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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债
走到超市旁边的休息椅上，顾茉拿着一大兜零食，放在桌子上，随意拿着薯片吃了起来。
“吃啊，猪猪。”顾茉嚼着薯片“嗯～番茄味的最好吃了。”
叶清竹看着零食，又抬头看着顾茉手里的零食，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茉茉……”刚想说什么，但是又闭嘴了。
“怎么了？”
叶清竹摇了摇头，刻意的拿着薯片吃了起来，毫无任何食欲，一直默默的吃着眼前的薯片。
顾茉看着叶清竹这个样子，立马把薯片放一边，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猪猪。”一脸认真。
“嗯？”叶清竹缓缓抬头。
“不要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那种不值得你生气。”
“我知道。”叶清竹语气平淡，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但是我感觉自己很差劲。”
“为什么？”
“我……我保护不了你。”叶清竹低着头，没有看顾茉。
顾茉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笑了笑“猪猪，你很厉害，比我认识所有的男生中最厉害的一位了！”把薯片塞进叶清竹嘴里“还有，猪猪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谁说你保护不了我的？”
嘴里的薯片没有嚼，而是看向顾茉，随后露出非常淡的笑容。
果然，顾茉最好了，只有她还在安慰我，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所以，不要担心啦。”顾茉拍了拍叶清竹的肩膀，随手拿起一旁的饮料喝着。
叶清竹的心情立马好了，零食倒是没有吃，而是一直看着顾茉吃，嘴里永远吃着东西，好像没有看见她歇过一样。
看着超市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叶清竹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想和顾茉一起享受时光，即是什么都不做，也很幸福，有顾茉在，就很快乐。
“叮——”随后手机响了起来。
顾茉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摸来摸去，听到了接听的声音，这才发现是叶清竹的。
“喂……”是叶爸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语气冰冷，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在外面。”
“现在赶紧回来。”说完就挂了，一阵“滴滴——”声传到叶清竹耳边。
叶爸因为那件事之后很少再联系叶清竹，只是发一个简短的信息，不是要钱就是买包烟或者酒，其余的，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叶清竹低头看着手机，不想去……
“是你爸爸找你的？”顾茉看着叶清竹的脸色不太好。
“嗯。”
“他找你干什么？”顾茉微微皱眉，她知道叶清竹的父亲是什么德行。
“不知道，应该很重要。”否则他绝对不会打电话过来。
叶清竹抬头看着顾茉，声音很轻“我走了，明天见。”随后转身离开。
顾茉看着叶清竹的背影，眼神充满复杂，说不清的言语，她希望猪猪能早日摆脱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破旧的老街坊，恶臭味的小巷，每走一步就是对叶清竹心灵的考验，每次走过这里，邻居的狗就在门口狂吠，即是拴着链子也挡不住气势，叶清竹看着狗，没有害怕，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火腿肠放在离狗的不远处的地方，随后走开。
那是一户早就搬走的人留下的狗，叶清竹不理解为什么辛辛苦苦养的狗，就这么抛弃了。
从校服口袋里拿着老旧的钥匙插着早已生锈的门锁“吱呀——”缓缓打开，引入眼帘的是桌子被掀翻，电视还被一根电线孤零零的挂着，地上全是酒瓶子和随地的烟头。
叶清竹早已习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爸，没有说话。
叶爸听到动静立马抬头，随后立马变成一脸凶相“还知道回来？！”
“刚才催债的人过来了。”叶爸气呼呼的喝着酒。
叶清竹立马扔下书包跑去卧室，打开抽屉，翻找着。
“别找了，我都给他们了。”叶爸醉醺醺的说道。
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叶清竹缓缓坐在地上，即是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也无暇去管。
“那是，妈妈给我的……”声音沙哑。
“就那老婆子，早就不要咱爷俩了，放那也是碍事。”叶爸吸着烟，桌子上的烟灰缸早就布满烟头。
叶清竹脑子里的银手镯还是小时候妈妈亲手带上的……那时家庭很幸福，父亲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哎，起来了。”叶爸踢了踢坐在地上的叶清竹。
“一会他们催债的人还会来，我跟他们说你的压岁钱还有一部分，他们过会就过来取。”
叶清竹眼睛微眯，缓缓起身，转头看向带锁的抽屉，思绪万千。
走向床旁，把枕头的枕套掀开，拿着小小的钥匙，开了锁，打开抽屉，里面全是攒了很久的钱，虽然很皱，很脏，但那时候得到这些钱特别高兴。
看到一抽屉的钱，叶爸立马跑过去推开叶清竹。
“有这钱不早说。”叶爸直接把钱全部拿走，连钢镚都不肯留。
“爸……”看着钱，叶清竹犹豫片刻开口“能不能给我留几张……”
“留？看着你考试的成绩，下次拿到奖学金再说吧！”叶爸冷哼一声。
过了一会，催债的人上门了。
叶爸立马打开门，一脸赔笑的看着眼前的人。
“哥，只能凑出这些钱了，剩下的一定能凑出来。”手指微微颤抖。
催债的人低头看着皱巴巴的纸钱数了数，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叶清竹，随口问道“这是你儿子？”
叶爸点了点头“是。”搓了搓手。
催债的人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期限我们已经放到够宽了，这次必须凑齐！”
叶爸连忙跪下，开始卖惨“大哥，你看看我这家庭环境，就一个儿子，妻子的跑了，你在看看这老旧房子，生活已经够困苦了，再多宽限几天吧，保证能凑齐。”
叶清竹看着父亲下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父亲了。
“再宽限几天？”那个高大的男人冷笑道，“要不这样，把你们家值钱的东西先来抵债，我再宽限。”
叶爸沉默很久，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好。”
刚一说完，门口站了很多人，高大的男人挥了挥手，他们就立马行动，把能搬的都搬了。
叶清竹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副贪婪的模样，以及父亲那恶心的嘴脸。
叶清竹闭了闭眼，缓缓又睁开，片刻功夫除了不能搬动的东西，其他的基本都掏空了，只是剩下空壳。
那些人走了，只剩下叶清竹和父亲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桌子是的合照格外讽刺。一面是有爱的家庭，另一面却是地狱。
突然，叶爸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叶清竹明显愣了一下，他以为父亲想通了，但还是错的。
“去，给我买几包烟去。”
看着递过来的钱，叶清竹没有接，只是这仅仅的几秒，就换来一顿毒打，叶爸边打边骂。
叶清竹双手捂着脑袋，没有说话，默默承受一切，他知道如果反抗，就会有更恶劣的后果，躺在地上蜷缩着，眼神空洞，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发生的情况，叶清竹脑海里想着赶紧打完，赶紧离开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是打累了还是别的，叶爸只扔下几张钱就离开了。
叶清竹撑着身子缓缓靠在沙发旁，衣领凌乱不堪，脸上还有打肿的痕迹，嘴角微微出血，缓了很久，才敢起身。
晃晃悠悠的拿着地上的钱，出了门。
晚上视线不清楚，因此叶清竹脸上的痕迹才没有看出，抬头看着便利店刚想踏进去就看到坐在门口吃着面包的顾茉。
叶清竹愣住了，他想过去，但是突然想到脸上的痕迹，刚想转身离去，就察觉到衣袖紧绷，低头一看一双小手正紧紧的拽着叶清住的衣袖。
“我等了你好久。”顾茉的低着头。
“……”
“让我看看你的脸。”
“你等我干什么？”叶清竹没有直接回答。
顾茉猛地抬头，眼眶微红，声音略带沙哑“我心疼你啊！”
听到在这句话，叶清竹整个人身体的僵了一下，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低下头看着哭泣的顾茉，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语气平淡。
借着便利店的灯光，顾茉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承受怎样的压力。
顾茉拉着叶清竹坐在椅子上“别动。”
叶清竹直勾勾的看着顾茉，即使顾茉进了便利店，也没有移开视线。
随后顾茉手里多了一个小型药箱。
“坐好。”
顾茉拿着碘伏开始涂“别动啊。”
叶清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顾茉认真的模样，只有这一瞬间才感受到温暖。
“你明天好好休息吧。”顾茉看着叶清竹脸肿的样子很心疼。
听到这句话，叶清竹第一反应不是课程落下而是见不到顾茉，微微皱眉“不行。”
“为什么？你看你伤这么重。”顾茉一脸疑惑。
叶清竹沉默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说服顾茉。
“听我的，你在家好好休息。”顾茉思考了一会，又继续说道“要不然你去我家休息吧，我父母应该会很忙，但这总比那个让你心寒的家，好太多了。”
叶清竹摇了摇头“不。”
现在的叶清竹如果一天没有见到顾茉就会心慌甚至胡思乱想。
顾茉无奈“那好吧。”递给他一个药膏“这个你要按时涂的。”
“嗯。”
“你还要记得带口罩哦，要不然去学校他们会一堆人围着你转。”顾茉提醒道。
“嗯。”
顾茉低头看着叶清竹手里的钱，心中已经了然。
“父亲让你买烟的？”
叶清竹的手下意识的往口袋里缩“嗯，是的。”
“我猜就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叶清竹。
看着烟盒，叶清竹没敢去接。
顾茉看着叶清竹迟迟未动，立马他塞进怀里“好了，买烟盒的钱，以后再还给我吧。”
“嗯。”
“那回家吧。”
“我送你。”
“不，我送你，我有保镖的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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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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