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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乡随俗
半小时后。
一手一个小朋友的道然：“他招了没？”
西木子喜怒难辨的回答：“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哪有招不招的说法。”
“一位善于隐藏的妖精。”鹿野又按压眉心，“这都能找到，谁这么厉害？”
“是乐乐！”小女孩兴高采烈举手，鹿野不吝夸奖。
优优气鼓鼓：“那个叔叔一直在睡觉，我和乐乐去山上发现他，问了名字也说明情况，但他一直不配合，好说歹说来会馆，结果因为我们中午提供的菜是炒花甲就生气！”
西木子果断下结论：“是的，他就是没品位。”
道然揉揉优优的脑袋：“辛苦你们俩~那作案动机呢？”
“……”鹿野漠然的眉眼，“据他所说，是巧合。十二年前他从沉睡中苏醒，不知何时占据此地的妖精以为有新的妖精抢占领地，于是大打出手，期间灵力波动变化导致这个结果。”
言尽于此，连优优和乐乐都在唏嘘。
西木子的不作声证实话语的真实性。
道然咋舌：“这也太……”
他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此刻的心情。没人说得出。
“我只是打了一架，何罪之有？”
审问时对方戏谑的表情让鹿野无端生出几分怒火，延续到现在，她不得不去散散心。
“我有事，你们把结果告诉她。”
告诉她吗？西木子想起和晏溪第二次见面时，那句“人类和妖精，确实没什么两样哦。”她呀，生气也隔着距离。这次会是什么表情？
于是西木子领差：“我来说吧。”
这倒是解了道然的燃眉之急：“真是懂事了啊西木。”
西木子才没空理他。
*****
晏溪是什么反应，西木子不得而知——她直接开车回龙游，他特地绕路去龙游，她又去外地开会，最后只看见百感交集的烛桥。
鹿野：“你怎么在这？”
烛桥沉浸在复杂情绪中抽出空回答：“我来这上班啊。”
西木子毫不意外：“看样子认主了。”
说到这个烛桥话密起来：“晏处长昨天把我送过来，连夜写完报告，今天又坐高铁去外地出差？她是铁打的吗？”
“谁说不是呢。”鹿野注意到无限的视线，“我记得，她本来的打算是明天去，难道真是为了躲人？”
然后走近：“师父。”
无限背着手：“嗯，回来了。”
鹿野故作玄虚：“她不在。她还不错，你要不再反思一下？”
无限：“……”
鹿野得意地笑：“我开玩笑，小黑呢？”
“中秋将至，学校调休，他这星期不放假。”
原来是特地来看她回没回来的啊。
无限话锋一转：“……她的手还好吗？”
灵活到鹿野以为她没事来着。鹿野回想起晏溪熟练的动作：“快好了，师父担心的话可以主动问。”
“她没回我。”
呦，还真问了。
鹿野还记得对方的态度，直接给出三个理由：“高铁信号差，舟车劳顿累，昨晚写报告。”
无限觉得鹿野说得对，趿拉着拖鞋去瞧瞧她带回来的妖精。
鹿野还要去潘靖这边开证明争抢回假期呢，师父……应该不会问奇怪的问题。
*****
到潘靖那，发现晏溪已经提过这一茬。
连来串门的西木子都恍惚：“她的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吗？”
潘靖正忙着挑选中秋礼盒，还让鹿野和西木子提个建议。
鹿野：“发奖金不是最好吗？”
“中秋奖金当然有的，”潘靖深刻感受到目不暇接，“中秋节，会馆的人类工作人员回家团圆，其他人类公司都发礼盒呢，不能咱们例外吧。”
“这个吧。”品味极佳的西木子一眼相中一款，“她放假吗？”
潘靖知道说的是晏溪：“这叫什么话，我们还能克扣她的假期？”
“她……”鹿野想不出合适的问题，“她家在哪？”
“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潘靖敲定礼盒后闲下来，“我这边的资料显示，晏溪是连孟人，至于回不回家过节——我只能说她现在孤身一人。”
难怪没听过她提家人。
“潘馆长，”西木子笑眯眯的，狐狸尾巴都要显露出来，“生活在人类社会这么多年，是不是该入乡随俗一下？”
“比如？”
“办个中秋宴会什么的。”
鹿野一声冷笑：“哈，人类貌似很讨厌公司的宴会。”
然后冷酷地举起双手：“不过这个我同意。”
“……”
潘靖笑容和蔼：“你们俩，真是有心了啊。”
晏溪收到宴会邀请的时候会议正中途休息。一身正装，在饮水机旁边倒水泡茶，看到消息还感慨龙游会馆“有人情味”。
“不过龙游有这么多妖精吗，宴会……”
有人过来倒水，晏溪按下息屏键让开位置，坐下来重新看消息发现自己已经按了接受选项。
晏溪：“……”
“谁家邀请函是选择题啊。但确实，可以休息了。”
水温太高难以入口，晏溪顺时针摇晃透明的杯子，杯中水流成漩涡状，茶叶就在旋涡中不停地转。
会议继续。
*****
再次回到龙游已是两天后。
假期到来让高铁一票难求，偏逢阴雨天气，南来北往的车辆无一例外行驶缓慢，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路况，但和亲朋好友相约见面的期待，极大地中和了一切烦躁。
此次出差轻装简从，一个小行李箱塞下所有行李。
实在耽误太久，晏溪本来想要是迟到就不去，可后半段车程又莫名其妙顺畅起来，努力一下能卡点到，于是提着行李箱就往会馆疾步。
还是走特殊通道，晏溪左手工牌右手行李箱拉杆——
“无限大人？”
夜晚天气转凉，无限穿件轻薄风衣，却敞着怀，总是半扎的头发高高束起。
阴雨绵绵里他等待已久，蓝绿色的眼睛里却带着明黄色的温度，声音也有温度。
他说，欢迎回来。
*****
因为自身原因，晏溪出入会馆的方式特殊，一般是核对身份，走专门设计的、能“脚踏实地”但距离压缩的特殊通道。
估计无限也是第一次不走正门。
只是没想到，这条长廊挂着灯笼挂布，兔子灯、蝴蝶灯、月亮灯，各式各样；进入会馆内部，每个庭院穿插摆放鲜花、夜灯，错落有致——这得多大的工程量。
晏溪的办公室还在更高层，但此刻二人目的地是“从未去过的凉亭”，晏溪一直不清楚那么大的凉亭用来干什么，没想到是聚会专属？
还没看清都谁在，小黑的声音先传来。
“晏溪姐姐！”
晏溪蹲下张开双臂，长衣垂落，收到小黑非常温暖的拥抱。
“小黑也在呀！”她抬手揉揉小黑蓬乱的白发，满眼笑意。
小黑亮晶晶的眼睛：“中秋节快乐！”
“很快乐哦，你也是~”
阿彩和河生也在，两个小朋友你拍拍我我拍拍你，互相催促着挨过来。
“晏溪姐姐，我早就来龙游该拜访你，但是师父说我的功课落下太多，”阿彩有点害羞，“实在不好意思，祝姐姐万事如意！”
因为她看起来脸要熟透，整个人豁出去的样子就像过年被要求才艺展示的小朋友，晏溪眼睛都笑弯了：“谢谢~也祝阿彩小朋友心想事成呀。”
河生从袋子里抽出来毛茸茸一块：“晏溪姐姐，这个是婆婆织给你的披肩，请务必收下哦！”
她这么说着，却已经整理一下凑近披在晏溪身上：“超级合适！”又强迫症发作把被披肩压下来的头发剥出去。
晏溪任由河生动作，然后一把揽住两个小朋友：“很暖和，谢谢河生，也替姐姐和夏婆婆说声感谢。”
“我们才要感谢姐姐呀~”
西木子委婉的语言：“阿彩，不要踩到姐姐的衣服。”
成功让晏溪被三个小朋友拉去坐下。
“晏溪！”混在甲乙中间的烛桥激动招手，“燕京好吃的多吗？”
“我这次是去开会的呀，”晏溪落座他们斜对面，“不过那里的美食确实合你口味，下次可以试试。”
因为烛桥什么都不挑。
烛桥话里有话：“好啊好啊，你送我过来后马不停蹄去燕京开会，还以为晏处长不管售后呢。”
“她是惯犯。”半青闷不吭声站到晏溪椅子后，“当时骗我来会馆，第二天就去伊云出差。”
“啊？”烛桥看热闹还添油加醋，“你怎么这样？”
“哼。”×2
晏溪从披肩中伸出一只手：“半青啊半青，想我可以直说啦，现在傲娇系可不吃香哦。”
半青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谁想你啦！”
抱着饮料跑来这边的小黑：“我可以坐这里吗？”
半青双手比叉：“小黑同学可以坐自己师父旁边。”
小黑：“半青同学也可以坐鸠老旁边呀，若水也在那。”
“可是……”
“打住，”晏溪暂停手势，“我待会坐你们师父那边。”
芷清看乐子看的开心：“真是受欢迎啊，好姐姐。”
那腔调和在青扇酒吧一模一样，晏溪也拖腔带调：“好妹妹，你长大后就知道啦~”
芷清夸张地摸摸胳膊，乙火上浇油问为什么她们以姐妹相称。
“是缘分啦/闭嘴，乙。”
甲磕磕绊绊问晏溪的手有没有好点。
“好多啦，”晏溪右手抓住披肩，左手像猫咪一样爪子开花，“结了层痂。”
乙惊呼：“哇，好像蜈蚣！”
“……这手不要也罢。”
芷清开怀大笑。
*****
鹿野的声音从长桌那头传来：“晏溪，坐这边。”
“哎？”×n
鹿野不苟言笑：“大人们有大人的话要说。”
“OK。”晏溪起身，从长桌的这头走到鹿野旁边。
潘靖递过去中秋礼盒：“晏处长，别来无恙，这是会馆给的礼盒。”
“谢谢潘馆长。”晏溪把礼盒放在椅子腿边，“光顾着和小朋友们聊天，没来得及和各位打招呼，也祝各位中秋快乐。”
祝福一声接一声。
看见小黑毫不遮掩的视线，鹿野没由来感叹：“你上辈子可能是幼师。”
晏溪一本正经：“那不对，上辈子是中医。”
“？”
鸠老正和爱徒交涉：“若水若水，你也去那边找半青啊。”
若水不情不愿：“啊？好吧，无限大人再见！”
然后一溜烟跑走。
鸠老摸不着头脑：“每次都要劝老半天，今天这么好说话？”
池年：“徒弟不错，品味差点意思。”
鹿野挑起眉毛维护师父尊严：“呦，池长老还知道品味这种高级词汇？”
无限……无限又在默默闭上眼睛。
哪吒伸个懒腰，连游戏都不打：“年啊，长点记性吧。”
晏溪转移话题：“怎么没看到泽宇？”
鹿野一时不察：“他今天出任务。”
“哦，原来中秋也是要上班的。原来妖精是不过中秋节的？”
虽然是疑问，但某几位的反应过于明显，几百岁几千岁的妖精也藏不住情绪呢。
晏溪发自内心地笑：“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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