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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鹤雪莫名其妙地生闷气。
知杳懒得理他，她正忙着修图，鹤雪给她拍的照片几乎可以原图直出，她P完后对比发现还是原图更自然，索性用了原图。
原本修图就要花费三个小时，这下倒是给她省了许多功夫，只是最后选图的时候犯了难。
知杳捧着手机去找坐在沙发前喝茶的某只鬼，笑眯眯道：“帮我选下照片。”
鹤雪只扫了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落在她笑眯眯的脸上，这人只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给他好颜色，而且耐心少得可怜。
知杳见他不说话，也不想帮忙的样子，于是便收了笑容，起身离开，“算了，我自己选。”
他现在还只是鬼，有什么资格跟她较劲。
就连这短暂的时间，也是他偷来的。
鹤雪轻轻放下茶杯，压下眼中翻滚的情绪，抬手叩住了她的手腕，冲她勾起一个笑容，“让我看看。”
知杳被他笑得有些恍神，也不知怎么被他拉到身边。
鹤雪拿着手机凑到她面前，离得很近，修长的手指轻滑着手机屏幕，垂眸凝思。
知杳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在他侧脸上。
“就这九张吧。”鹤雪将手机递给她，抬眼对上她怔愣的视线，漆黑的眸望进她的眼中，嘴角缓缓勾起笑容，“你看我做什么？”
知杳回过神，暗暗唾弃自己颜狗属性，不自然地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理直气壮，“看一下怎么了，不让看啊？”
鹤雪笑着望着她，“任君……打量。”
知杳斜着眼瞥了他一眼。
嘁。
也就那样。
给他得意的。
知杳看了鹤雪选出的九张照片，十分满意，直接发在了社交平台上，评论区顿时热闹起来。
徐墨不会给她多余的关注，更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社交娱乐平台上，就算被发现，也能解释得清楚。
刷了会儿评论区，知杳被夸得心花怒放，意犹未尽时被鹤雪赶去洗澡，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磨磨唧唧走去浴室。
不多时，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和不成调的歌声。
鹤雪的眼神软了软，起身将她随便乱扔的衣服收好，随即看到知杳扔在床上的手机闹钟响起，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每天都会定个闹钟，掐着时差给徐墨发消息。
鹤雪不动声色地掐断闹钟，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片刻，犹豫片刻，还是解锁手机，这么多天，他早已记住知杳手机的解锁密码。
翻到知杳与徐墨的聊天框，看到她的备注都是“亲亲老公”，鹤雪的眸子暗了暗，点进去，看到的都是知杳的嘘寒问暖。
[老公，我看到这两天你们那里降温了，注意保暖呀]
[老公，记得吃早餐]
[老公，我好想你呀]
……
只看了一眼，鹤雪就黑着脸关掉聊天软件，心里堵得难受，明知打开会心里添堵，他还非要打开，真是犯贱。
鹤雪扔下手机，气不过，又打开手机，将知杳设置的闹钟直接取消了。
知杳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鹤雪盯着她的手机，面色不虞，又不开心了。
这只鬼的性子真是阴晴不定，又不知怎么不开心了。
知杳当作没看见，随便擦了擦头发，用毛巾包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鹤雪过去，熟练地拿起吹风机，解开她的头巾，细细地给她吹头发。
知杳擦脸的动作未停，显然已经习惯了。
化妆镜中只映照出知杳一个人的身影，与镜头中拍不到他一样。
耳边是吹风机呼呼的声音，还有微凉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知杳舒服地闭上眼睛，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如果她是只猫，此时就会发出咕噜咕噜声。
吹干后，鹤雪又拿起梳子，从发根梳到发尾，她的头发生得极好，光滑柔顺，如墨一般。
鹤雪放下梳子。
知杳睁开眼睛，“好了吗？”
“别动。”鹤雪按下欲起身的她，双手搭在了她肩膀上，“给你按按，否则明天会酸。”
肩膀的力道轻重适度，僵硬的肌肉在这揉按下渐渐放松下来。
知杳任由他摆布，心里胡思乱想着，如果他的手是温柔的就好了。
那双手有肩膀顺着胳膊，一点一点细致地揉按，他的手虽然不温暖，却很干燥，像冰凉的玉一般。
忽地，肩膀上的触感消失，身体腾空。
知杳倏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抓住鹤雪的衣服，警惕道：“干什么？”
鹤雪将她放在床上，随后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知杳愣住，扬起的手顿在空中。
鹤雪单膝跪着，脱掉她的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冰凉的手指按上她温暖的脚心，神色专注而认真。
知杳缓缓放下了空中的手，放在膝盖上，盯着鹤雪专注的眉眼，嘴角不知不觉扬起。
鹤雪：“另一只脚。”
知杳乖乖地脱掉鞋，把脚放在他膝盖上，眯了眯眼睛，软软道：“鹤雪，你怎么这么好呀。”
鹤雪轻轻挠了一下她的脚心，哼了一声，“才知道啊。”
知杳笑着歪倒在床上，踢了一下他，“你别挠我。”
“别动了。”鹤雪握住她的脚踝。
知杳顺势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腿脚被伺候得舒服，不多时她就困了，待鹤雪松开她后，蜷缩在床角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鹤雪拍了拍她，“好好睡。”
知杳咕哝道：“别吵。”
鹤雪不得不将她抱过去，给她盖好被子，“这就睡了吗？”
知杳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困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吵我。”
说完便呼呼睡了过去。
鹤雪看着她的睡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勾起嘴角。
一觉醒来后，知杳神清气爽，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于是便抛之脑后。
多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日要去当地著名的古镇转转，天气晴朗，阳光洒下来暖暖的，不是特别冷。
知杳换了件白色的羊毛大衣，画了个淡妆，围上围巾，随鹤雪一起出门了。
酒店离古镇八十多公里，位置偏僻，知杳不想麻烦钱程，便打了辆车过去。
路上钱程打电话过来问她今日的行程，是否需要接送，得知知杳准备去独自古镇的时候，叮嘱了她小心些，古镇位置较偏。
G市的建筑名族气息强烈，哥特式的建筑气势宏伟，空旷的大街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极少，温暖的阳光冲淡了冬日肃杀的气氛。
穿过繁华的市城市，视野逐渐开阔起来，蓝天白云下，连绵不绝的雪山，天空澄净。
距离古镇还有一公里的时候，知杳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打算走过去。
一下车，自然的气息裹挟着微风扑面而来，知杳伸了个懒腰，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走着，心情跟这天地的景色一样开阔。
“以后要是经常能出来就好了。”知杳叹了一句。
鹤雪拉住她的手，将她护在马路内侧，随口问道：“为什么不能？”
知杳笑了笑没说话。
人总要有取舍，而她舍去的就是自由。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作为一只鬼，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的。”知杳看着他，眼神中有艳羡和向往。
鹤雪眼神暗了暗，不愿意同她谈论这个话题，她总是会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晃晃悠悠，半个小时才到古镇，本以为和其它城市的古镇一样，是个商业街，没想到却真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城墙和房屋上留下了斑驳的岁月痕迹，没有摆摊的商贩，嘈杂的饭店，每座府邸都对外开放，标准这这里的历史起源，静谧庄肃。
知杳漫无目的地闲逛，捕捉到几张好看的照片，最后坐在一处低矮的墙角下，那里刚好有两把木椅，正对着阳光。
她静静地坐着。
鹤雪在一旁拿着素描纸涂涂画画，像是漫不经心的几笔，却流畅地勾勒出街角的景色，他画得很快，几分钟后，便画好了。
知杳凑过去一看，惊讶地睁大眼睛，她不懂绘画，却也看得出来，这画画得极好，寥寥几笔，看似简单，却功底深厚，景色人物跃然纸上，画的右下角有个签名和日期，是英文的，看不太清。
M…e……y……
若是知杳识得，上网一查，便知道这位画家享誉国际，价值连城。
知杳端详半响，问道：“你是学美术的吗？”
鹤雪笑了笑，语气平和，“生前是。”
他拍照那么好，画画也那么好，年纪轻轻就死了。
真可惜。
许是最近与鹤雪关系缓和，知杳第一次觉得惋惜，“那你还能回去吗？”
见她一直盯着手里的画，鹤雪便把画撕下来送给她，“我回哪里去呢？”
他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又或者是哪一天直接消失在这世间。
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知杳也沉默了，半响，才道：“那你哪天要离开了，提前跟我说一声。”
鹤雪“嗯”了一声。
知杳盯着手里的画，忽然心里有些怅惘，鹤雪会摄影、会画画，去过许多地方，想必生前活得潇洒又自在。
那么她呢？
知杳的眼神黯了黯。
“你的手机呢？”
思绪被鹤雪的声音拉回，知杳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她出门没带现金，也就是说现在她没办法回去了。
知杳在脑海中迅速思索解决办法，最后都行不通，古镇偏僻，她孤身一人，又没有钱，连警察在哪里都不知道。
知杳看向鹤雪，“现在怎么办？”
鹤雪却并不着急，懒洋洋地躺在椅子轻晃着，木椅吱吱呀呀作响，“不知道。”
知杳：“你是不是能带我闪现回去？”
鹤雪嗤笑一声，“我要有这本事，早就用了。”
知杳的目光落在鹤雪身上，眼珠子转了下，接着将他拉起来。
鹤雪：“干什么？”
最后，知杳挑了处人流量较大的一棵树下，旁边立了个树枝，树枝上挂了张素描纸，上面写着：素描30元/张。
鹤雪嘴角抽了抽，“你会画？”
知杳笑眯眯的，“不会，但是你会。”
鹤雪冷笑，“我一个鬼，把顾客吓死吗？”
知杳摇了摇铅笔，机智地笑，“你可以拿着我的手画。”
鹤雪顿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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