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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杀鸡儆猴
“这二人欺人太甚,我决定送他们去见官老爷!”
方轻视线扫视一圈骚动的人群,见时机差不多时,再次开口:“我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想着他二人终究是咱们村里的人,不好让全县城看了咱们村子的笑话,所以我想请里长爷爷为我做主,惩治他们!”
他太清楚村里人的秉性了,不先吓唬吓唬他们,他怎么好叫村里严惩刘大牛和许癞子。
尤其是刘大牛,他一直想方设法断亲,还没想着去找刘大牛的麻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他不好好先扒他一层皮下来,都对不起宁哥儿受的苦。
“是这个理。”众人忙不应声。
有了方才方轻想报官的心思,汉子们哪有不同意的。
他们可不敢赌方轻是不是真敢报官。
村里谁不知道谁,方轻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来不说虚话。他既然有了这个心,难保把他逼急了,真去县里报官,到时候他们村可就真在十里八乡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这件事情,过错方本就在许癞子他们。
因小失大,着实没必要。
许大柱的态度和方才简直是来了一个大转变:“不值当,不值当啊轻哥儿!他们有错让里长处罚他们就行,何必舍近求远闹到官府给县老爷添麻烦呢。”
方轻犹豫:“可许叔刚才……”
他叹息一声,故作为难道:“许叔,不是我非要揪着他们不放。实在是前段时间才发生刘大牛纠缠我家宁哥儿的事情,今个儿又出了这事儿,现在家中就我和宁哥儿两个小哥儿,今夜之事要是传扬出去,我们哪还有活路?”
“若不是顾念都是一个村的,我早就绑了他们一纸诉状告进府衙!名声好歹还能好些。”
许大柱安抚:“叔明白,这事儿是叔太着急。你就将他们交给里长处置,叔这次绝对没有二话!要是他们下次还敢,无需你说,我亲自将我这侄子的腿打断!”
方轻只笑了笑,不言语。
谁也不知他到底信没信。
许阿叔倒是阴阳怪气:“希望你真做得到,可不要临到头了又开始心疼你侄子。”
许大柱没吭声,他知道他这事儿做的欠考虑。
可他能有啥办法?
他亲侄子就这么一个,不看顾着些能怎么办?
他夫郎也没少因这事跟他吵架。
许大柱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他这日子过的他自己都觉得难受。
只希望他侄子经此一事,能长进些,别胡闹了。
他只能这般骗骗自己,其实心里门清,他侄子的性子已经是改不了了。
……
入夜,燃烧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宽敞的院子被不少人高马大的人堵的水泄不通,就留出中间不大的位置跪着两人。
“……”
望着地上哭天喊地的两家人,只披了一件单薄外衫的许里长眼神空洞麻木,似是被掏干了身体,身心俱疲。
他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不想说。
这一天天的好事没一个,净是些幺蛾子!
许里长脑壳胀痛,厉声呵斥:“都给我闭嘴!哭的我头疼!”
他一时气急,胸膛剧烈起伏,咳喘不止。
他婆娘见状,连忙扶拍他的脊背。
缓过劲来的许里长不欲与几人废话,直接宣判:“每人各二十板!”
“除却孩子外,全村人现在都给我到祠堂外候着!我让你们好好看看胡作非为的后果!”
刘大牛和许癞子他们家里一听要打二十大板,顿时不干了。
“这轻哥儿他们最后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反而我儿子还遭了一顿毒打,凭什么还要打二十板,这不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吗?”
执行杖刑的无一不是威武的汉子,且下手那是实实在在,一板子下去就得皮开肉绽。
二十板?她儿安有命在?
“就是啊里长,而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自己立身不正,勾引人。”
许癞子的阿爹将矛头直接对准方轻他们两个哥儿:“不然我好好的儿子怎么会大晚上不睡觉去他家?说不准就是他们自己耐不住寂寞,想找个汉子。之前有方老太他们压着才没事,这一断亲就冒了头。”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信了。
“污言秽语!不会说话你就干脆闭上你的臭嘴!”许里长简直要被气疯,他不跟哥儿夫郎置气,将怒火朝许癞子亲爹喷涌而出:“你就是这么管屋里人的?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要是管不好屋里人,我找人管!”
“你们要是觉得我狠心,好!”许里长目光环绕一圈:“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出了什么事也别来找我!”说完他就直接拂袖而去,回了屋。
许癞子他爹简直要被自己夫郎这张口无遮拦的罪气死:“好不容易儿子这事儿算过了,你多什么嘴?惹恼了里长对你有什么好处?”
还连累自己被骂?
他不担心里长给他穿小鞋,里长一向公正,断不会如此行事。
可里长底下的儿子们可不会就此放过他,后面日子有他苦头吃。
一想到这些,许癞子他爹眉宇之间就掩饰不住对始作俑者的火气。
但许癞子阿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许里长心气太小。
所以许癞子被惯到如今这般地步不是没有根由,有这样的一个阿爹,想学好都很难。
如今儿子染上赌瘾,也只能是他们自作自受。
有人容得了他,自也有人恨意难消。
“勾引?李阿叔倒是生的一张好嘴。”方轻眼中杀意涌动,他手中的刀一路走来从没有放下过。
“我说的可有错?”李夫郎轻视瞥了眼方轻,完全不以为意。
方轻他们不过两个哥儿,他可不怕。
方轻唇角勾起:“是啊,是我勾引他。我勾引他上了我家的门,恨不得……”
他抬脚一踹,几个灵活闪身后,许癞子便成了他手中囚徒,他将刀刃抵在许癞子脖颈,上下摩挲。
“杀了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以为意的态度,仿佛下一秒许癞子就会成为他刀下亡魂。
这一幕引得在场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看向方轻的眼神再不复之前。
人群里的许阿叔悄悄戳了戳郭虎的后腰,咬耳朵道:“这一手一看就是你教的。”
郭虎笑了笑,反手就握住许阿叔的手,攥在手心里,许阿叔顿时就羞红了脸。
跟着一起过来的许颂:……习惯了,习惯就好。
方轻如何察觉不到众人的眼神,他早在做出这个举动前就料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可他必须这么做!
如今这世道,他和宁哥儿想要安稳度日,便不能让任何人看轻了他们!
村里人也不行!
相反正因为是村里人,他才更要这么做!
村里有热心肠的,自然也不乏那些见你好欺负,便在你头上拉屎撒尿的人。
他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哪怕没有汉子,只有他们两个哥儿也不是好惹的。
打主意前先想想自己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既然有人专门送上门来,他不用来杀鸡儆猴岂不可惜?
“你疯了不成?赶紧放开我儿!”李夫郎大叫:“里长!里长你快出来啊,方轻他要杀了我儿子!”
可惜李夫郎叫唤半天,许里长家的屋门一丁点响动也没有。
里长不出来,围观的众人也不敢吭声,都只静静瞧着眼前这一出。
这下,李夫郎是真尝到后悔为何滋味。
方轻望着摇摇欲坠的李夫郎,笑容满面:“李阿叔即是给我定了罪,我也不好白挨不是?”
“放心,我不会要了你儿子的命。毕竟我可不想因为你家这种畜牲坐牢。”
他膝盖往许癞子膝窝一顶,许癞子腿一软,控制不住往地上倒去,最后直接被方轻压在了地上。
“我要求也不多。”方轻制住许癞子一条胳膊往前一伸,撸起他的袖子。
刀刃转换战场,在许癞子胳膊上来回滑动:“既然你们不满意里长的惩治,那就由我这个苦主亲自讨要。”
“就拿他们两个人一人一条手臂作为补偿吧,正好李阿叔你再也不用担心许癞子去赌坊赌博,一举两得。”
李阿叔的心跟着方轻的动作七上八下,生怕方轻一个不小心,他儿子的手臂就没了。
哪怕心下恨不得要将方轻千刀万剐,面上依旧一派惶惶:“都是我这张臭嘴的过错,李阿叔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你想要李阿叔怎么赔都成,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哎呀!”方轻手下一个不留神,在许癞子手臂上就划拉出一道血痕来。他责怪的看了眼李阿叔:“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得我手抖。”
许癞子刹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阿叔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许癞子他爹赤红了双眼,却不敢有何动作。
“放过我儿子,别伤害他。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轻哥儿你终归还是要在这个村子里住的,凡事留一线,日子才能和顺。”
“要我放过他也不是不行。”
方轻本就没打算真将许癞子他们如何,他道:“按照里长爷爷刚才说的,每人二十杖。”
“另外,由于李阿叔方才所言对我和宁哥儿名声有碍。所以你们家和刘大牛家要各赔我们二两银子。”
“你怎么不干脆去抢!”李阿叔怎么也没想到方轻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刘寡妇也叫唤:“口头败坏你名声的是许家,凭什么我也要赔!”
方轻语气淡淡:“事儿是你们两家儿子一起干的。话虽是李阿叔说的,但你心里不也赞同他?”
他似是看透了刘寡妇内心深处:“所以你们两家都得赔。”
“鉴于二位又浪费了我的口舌,现在涨价了。”方轻比了个手势:“三两。”
“你们要是还不乐意,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送他们去坐牢。你们想吗?”
他们怎么可能想让他们儿子坐牢,受苦不说,一辈子是真就毁了。
“给,我们给!”许癞子他爹咬牙切齿。
“那我们就立个契据,以防你们事后反悔。还需再契书上写明,日后有关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造成影响,我会记在你们头上。”
“若是我们今日过后处了什么意外,诸位叔伯婶子记得先查查这两家有没有问题。”
一通话下来,竟是将刘大牛和许癞子两家架在火架子上烤,根本下不来。
他们只能认栽。
今日这一闹剧,算是彻底打破了全村人对方轻的固有认知。
让人去请里长出来的时候,方轻注意到李旭不知何时过来跟许阿叔他们说了什么,几人脸色大变,都朝徐郎中那边挤去。
是出了何事?
方轻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一张瘦脱了相的连,脸色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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