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宇为梦：从北大到IPO

　　“方总，连拾资本的termsheet我发您邮箱了。他们知道自己算上市前突击入股，已经同意锁三年。”投资部的年轻小伙钱理给方梦寻打来了电话，“估值按105亿，不过他们要求设上市对赌条款，若三年内不能上市，创始人要回购股份。”

　　“我收到了，我尽快看下，”挂了电话，方梦寻立刻打开了这份TS。

　　仰宇科技现在就差确定IPO的律师事务所，离报辅导备案一步之遥。连拾资本这样的大机构此时伸出橄榄枝，还按这么高的估值进，说明确实很看好他们，方梦寻不敢大意，她一条条看着条款，将上市对赌那一条标黄高亮。

　　四点半，她的座机再次响起。她瞥了一眼来电信息，明白某人的会看来开完了。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再次走向总裁办公室。

　　“领导，连拾资本这种大机构怎么突然要给我们增资？不会是您在杭州拉来的吧？”方梦寻关上门，一脸笑意地走到石仰宇面前。

　　“方总监很聪明，”石仰宇靠在椅子上，神情轻松，“在峰会上跟他们一个老总聊的很愉快，没想到今天就把条款都发来了。”

　　“条件挺好，就是要求上市对赌。不过我看前面几轮融资的投资人也基本上都有这个条件，相信石总您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了。”

　　“嗯，反正已经临门一脚了，上市对赌就对赌吧，总好过杜总家办的那个业绩对赌。”石仰宇示意方梦寻坐在他桌子对面的座椅上，“我已经跟李路盘过了，除非我们做假账，今年触发杜总那个业绩对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没事，您什么时候有空约那个家办的人来，我亲自会会。”方梦寻坐下后笑嘻嘻道，“实在谈不拢，石总您就把他们的股买回来呗，反正您有钱，他们又A轮进的，就按约定的A轮投后估值回购嘛！现在公司估值已经破百亿了，比A轮那会翻了几番。回头上市后我们的估值可能更高，到时候他们别后悔！”

　　石仰宇的脸上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方梦寻，你以为我多有钱？我的钱全投到这家公司身上了。”

　　“那就把您金河水岸的豪宅卖了去回购。或者再找个像连拾资本这样的投资人受让。都要IPO了，还盯着这个业绩对赌，那这个家办负责投资的人也太不专业了！”方梦寻一脸不屑。

　　“让总裁卖房子，方梦寻，像你这么出主意的法总怕是没有第二人了。”石仰宇语气不屑，但脸上仍挂着笑容，“好了，这个业绩对赌晚些时候再说，现在来过你写的方案分析。我先丑话说在前，你还是太保守了，一会我说什么你全都给我记着，回去再改一稿。”

　　“领导但说无妨。”方梦寻从容打开电脑，“今天吃了领导的糕点，嘴软，您说啥就是啥。”

　　那个定胜糕真的太好吃了，方梦寻这吃货对石仰宇的忍耐值都提高不少。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可能又大意了，石仰宇分明在找茬，很多条款分析她明明写的已经很详细了，他一定让她从头到尾给他再讲一遍。

　　这是在做……服从测试？方梦寻不禁内心嘀咕道。

　　眼看已经六点半，要不是吃了几个糕点，方梦寻的肚子就要叫唤了。

　　石仰宇看了看表，“都这个点了，走吧，出去吃个饭回来接着过。”

　　“领导，要不改明天……”方梦寻小声建议，“这还有好多，咱俩得过到几点……”

　　“明天我一天的会，就今天有空，”石仰宇丝毫不给方梦寻反驳的机会，“走，去食堂就好，不过我可以让方总监享受一下跟总裁一起吃饭的好处。”

　　方梦寻跟在石仰宇身后上了电梯，心里在想说的什么好处。

　　电梯到达b1食堂，门口工作人员一见石仰宇来了，立刻迎上前问候。

　　“按两人份，炒两个荤菜一个素菜送到包厢。”石仰宇淡淡地说道。随即他转向方梦寻，“主食吃米饭可以吗？”

　　“米饭就行！”方梦寻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好处是厨师给总裁现炒，然后可以进里面的包厢吃饭。

　　可是，就为这点“特权”，害我加班？她内心有点叫屈。

　　“梦寻姐！你跟石总一起吃‘总裁小炒’？”沈聪月的大嗓门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她用八卦的眼神打量着面如冰山的石仰宇和被熟人发现一脸不安的方梦寻。

　　石仰宇懒得跟这小姑娘解释，往包厢方向走去。

　　“小月，你怎么还没下班？”方梦寻忙打岔。

　　“我要去健身，在公司吃饱饭再去。”她紧紧盯着方梦寻的脸，眼神里写满了八卦，丝毫不给她打岔的机会，“梦寻姐，石总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吃饭，我怎么刚才听见他说两人份？所以你这是要跟他……”

　　“方梦寻！”石仰宇走了好几步，回头见两人还在聊，冲她们喊道。

　　“哎呀别提了，我俩对了俩小时融资协议还没对完，一会吃完饭得继续。”方梦寻听石仰宇的语气已经有不耐烦了，没多去想自己的解释会不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急忙跟上。

　　“去总裁专属包厢吃饭，然后继续两人一起加班对协议？”沈聪月瞪着方梦寻远去的背影，她敏感地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这俩人一定有故事！不行，这事不搞清楚，我白做这仰宇科技第一八卦源了！”

　　“对了领导，你这次去杭州，是不是见到那个纪总了呀？”在包厢里等着上菜的无聊方梦寻，翻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唐豆跟我说他老公没通过纪尘通信的终面，看来这家公司招人很严啊。”

　　石仰宇放下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旁人很难察觉的警觉，“我见到了，怎么，你想让我牵线，要为你室友老公亲自再争取一下？”

　　“哪呀，她老公已经有其他合适offer了，”方梦寻笑道，“领导，是我呀，我对纪总这个人很好奇，想让你牵线让我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我查过了，她和我同龄，但纪尘通信已经估值破五十亿了，所以我现在可是她的粉丝。”

　　石仰宇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方梦寻望着他，等他接话，可是他未发一言。

　　这时菜和米饭端了上来，方梦寻这饿狼见状，也不管什么领导先动筷了，自己先狼吞虎咽起来。

　　石仰宇慢慢放下水杯，看着大口大口扒饭的方梦寻：“最近可能不行，她也很忙，而且……而且我们俩关系不是太好，毕竟两家公司本来业务上就有点竞争，现在都被美国制裁，对国内生意的竞争更激烈了。上市日程临近，我这边暂时不太想跟她多接触。”

　　“哦……”方梦寻抬起头，看到石仰宇避开了她的目光，只默默吃饭。

　　看上去这家伙不大想提这个女人，估计是业务上有竞争，所以……有仇？

　　见石仰宇眉头微皱，方梦寻决心装出她在他面前一贯的吃货人设来逗他开心，“我就这么一说，没关系的，见不见都行。哎领导，你这厨子手艺不错呀，这给总裁的小锅现炒就是比食堂的大锅菜好吃多了！看来以后只要领导想让我加班，就得带我来吃这个，当作加班费了！”

　　石仰宇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方梦寻，“你若喜欢，从明天起，不加班你也可以跟我一起来吃。”

　　“那怎么行啊，给我一人开小灶，其他同事该有意见了。”方梦寻见他应该没事了，只当他开玩笑，继续埋头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一埋头，让她错过了旁边石仰宇静静看着她专心吃饭的样子。刚才不经意地提到纪微然，让石仰宇短暂失神，还好，她没再细问下去。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方梦寻就打了个哈欠。石仰宇瞥了一眼手表，“后面的条款跟前面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不劳方总监一条条过了，我只有一条还有点疑问，我们过完你就下班吧。”

　　“行，你说吧，哪一条？”

　　“我指给你。”说完，他走到她身后，自然地从她身后俯身，手臂几乎环住她，手指点在屏幕上。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声音就在她耳边：“这里，这一条。”

　　他环住的一瞬间，方梦寻身体瞬间僵硬，她屏住呼吸，耳根泛红，但语气装作平静冷淡：“我看清楚了，谢谢石总。下次您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靠这么近。”

　　她的呼吸气息因为石仰宇的贴近全乱了，但石仰宇丝毫没起身的意思。“实话实说，你这个方案整体写的还是不错的。”

　　“那个……领导下午不是挺不满意的，说我写的保守吗？”方梦寻眼睛瞪着面前的屏幕，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快无法思考了。他要干嘛？为什么离这么近？

　　“那是从领导对下属的角度说的。”石仰宇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作为朋友和校友，这个方案我非常满意。”

　　听到这话，方梦寻猛地回头瞪着他。他什么意思？怎么又提起约法三章来了？

　　石仰宇的表情方梦寻看不懂，好像在嘲笑，又好像在审视她。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方梦寻知道自己涨红的耳后早已出卖了现在乱成一锅粥的内心。

　　不行，稳住！

　　她眨了眨眼，咽了一下口水，盯着石仰宇的眼睛：“谢谢夸奖，石……仰宇同学。你要是继续和我合作下去，我会给你更多惊喜的。”

　　不知是因为听到她唤他全名，还是她的语气透露着一股挑衅，石仰宇的眼眸跳动了一下。

　　他慢慢直起身，但眼神没有离开方梦寻，“我也期待方梦寻同学接下来的表现。”

　　方梦寻深吸口气平复心绪，转过头盯着屏幕上他刚指出来的那一条，“这是你作为创始人的特别表决权约定。”

　　“没错，我想知道带着这条去上市有没有问题。毕竟不要这一条，仅凭股权比例我也是实控人。”

　　“我建议还是保留吧，以免后面增资进一步稀释你的股权比例。毕竟，这是你一手创立的心血，把好控制权还是很有必要的。”方梦寻冷静分析道，“很多上市公司上市后还有这个条款。”

　　她关上电脑，“既然石总没其他问题了，那我就先下班了。”刚才这一波下来，她想赶紧结束和他的独处。

　　“我还有点事再待一会，方总监慢走。”石仰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他的椅子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高傲的总裁形象。

　　方梦寻背着包靠在电梯轿厢壁上，低着头想着刚才石仰宇这一系列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靠近，还说着什么下属还是朋友一类奇怪的话，最后随便问了个他应该早就有答案的问题……

　　方梦寻猛地一抬头——

　　“妈的，他不会在撩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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