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

作者:燕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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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我看到他了,他正坐在人群当中,而我被小厮拉到碧纱橱里躲着,隔着纱橱看的清清楚楚。他正同人喝酒,喝的好开心。那个小厮出去,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我没有死,还想见他。他竟然满脸的不耐烦说,还真能活,这样也不死。”
      她冲我凄然而笑,看我的心里一阵阵的抽冷。
      “我从怀中抽出刀,不要命的奔了出去,那次当真差点死,若不是当时薛爷在人群中,把我给救了下来,我想有几条命也死了。”她不再说话,呆呆的望着庭院中的那棵老槐树。
      空气静谧的几乎不流动,我自小生活的圈子很小,没有听过什么别人的事情,这时候听到这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当这个世上只有我这样活的这样莫明其妙,被人主宰,原来还有比我更痛苦的。
      “后来呢?”我终于忍不住,小声的问。
      她的眼光慢慢收回,注视到我的身上,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后来,我被薛爷救下,当时我的刀子把他给刺伤了,是薛爷中从调和,又给了银子,才救下我,然后就带我这里。”
      “那他呢?那个坏蛋呢?”我急切的问,这样丧尽天良的人真该碎尸万段。
      “他还在江南,不过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你就不想报仇吗?”我都为他气的肺炸。
      “怎么不想。”她轻描淡写的说:“可是我怎么报仇,再怀带一把刀去江南?然后蹲在他家门口等他出来?就算如此,不等我杀了他,我就会成为他的刀下鬼,而且,他的家族庞大,根深叶茂,别我一个人,薛爷这样的大的势力都不敢轻易去动他,你说我该如何报仇?”
      “就算拼却一死,也要他不得安生!”我怒气冲冲的说,在我心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意的,只有把这些做了坏事的人都杀个痛快,就算不能杀,也要冲到他面前,让他不得安生,才叫痛快!
      她默默的注视着我,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傻丫头,我何偿不想,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能只凭一时之气,我想慢慢来,我要一步步的来。”
      “那薛爷呢?他为什么不帮你?”
      “薛爷有他的事,他有更多事要去打理,怎么可以为我一个小女去报仇,再说,我现在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就相当满足了,怎么还可以去麻烦他呢?”
      “那?那他为什么要救你?”我真的不明白,救下人又不去给她报仇,这是为什么呢?
      “救我,是在救我的命,可报不报仇,是我自己的事呀?”她看见我一脸的迷茫,“扑哧”一声笑了,扯过我的手拉在她的手心里,笑着说:“慢慢你就明白了,我只想告诉你,既已到在这个世上来了一趟就要珍惜我们这条命,天大的坎儿,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会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旦这命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听大姐一句话,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现在所承受的,会有一个好的回报。”
      我愣愣的望着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我能存活下去,那天一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会在台上发愣了?她知道了不问,又是什么目的呢?
      这些问题直到我躺在我那张小床上时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的分心减轻了我今天的伤痛,是什么人刺杀六王爷,是什么人按排了这一切?是的我不能这样消沉,我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要好好活着,直到把这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我再让这些人一点点的偿还我失去的一切。
      “都给我精神点!明天就是十三了,街头已有少许我花灯,许多京城的老爷们就会来看舞,你们一个个要给我拿出十分的精神来,如果再出状况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馨姐在我们面前冷了脸吩咐。
      我低着头只当没有听见,不经意轻头,看见秀云带了一脸的得意看着我,看见我她,向我冷冷一挑眉,转过头去。
      我根本无心理会她,她哪里知道,我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
      “虽然首次演出了点小问题,但是还是名气大震,京城不少权贵知道咱们梨花社,现在都在问,你们一定抓紧这次的机会,等待你们的大红大紫,明满京城。”柳姐走了上来温柔的说。
      大家这些放松下来,匆匆忙忙的去化妆。
      “若嫣!”自那晚后馨姐一直这样叫我:“这回,你不再让我们为难了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她微笑着点头示意我离开。
      “好消息!馨姐!”一个化好妆的绿玉从前面跑了过来。
      “什么事这样高兴?是不是那个客人赏你钱了?”馨姐笑着打趣。
      “不是的,我刚才听下面的伙计说,今天来了一个大人物。”绿玉一脸的兴奋。
      我的心怦然狂跳。
      “大人物?”馨姐一愣,向我看了眼小声问:“什么大人物?”
      “是九王爷!”
      我松了口气,不过又是一个王爷,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馨姐却一脸的笑容,转过头去向柳姐说:“是个好消息,九王爷竟然也来了,你看着她们让她们都仔细着点,我去给薛爷说一声。”说完满面是笑的走开了。
      柳姐也一样欢喜异常,冲着正化妆人们大声的吩咐着。
      我的心里满是失望,虽然事后听说那天他受的伤并不重,现在已好,可是不明白,他已看到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关心我?心里涩涩的难受。
      因为大家都很兴奋,我上台时也不免向下看了几眼,人群之中,当中坐了一位少年的公子,淡青色的长衫,手上也同样摇了把折扇,长相神情与六王爷有三分相似。他并没有引起我太多注意,道是他身边立着一位年轻姑娘让我多看了几眼。
      那个姑娘一袭黑色衣衫,手中握了把长剑,神情冷肃,眉宇之间英气十足。
      九王爷本是一脸的淡然,在我上台后忽然神情大变,呆呆注视着我竟忘了去摇手中的折扇,目光中满是震惊。
      鼓点响起,满台的姑娘,在我的一个抑手下开始舞动,我全心投入到舞蹈中去。
      演到了最后一节,演仇人的秀云,从我背后剌了一把假刀,我在舞台上狂舞,演示着被刺者的痛苦。
      全场一片安静,我知道这是全舞的高潮,人们一定被主人翁的悲痛所渲染,都把悲伤的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也被戏中人所感动,一行清泪沿着脸庞流下。
      终于,我从绿玉所演的男子手中挣脱出来,一点点向后倒去,全场就要结束。
      可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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