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绿色星星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裹着煤烟味，糊得伊莱恩眼镜片一片模糊。她摘下眼镜擦了擦，指尖触到手腕内侧那道浅淡的铃兰印记——不是温热的，而是像贴了块冰，提醒着她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时空。

　　三天前，她在秘密据点整理母亲的笔记，指尖刚碰到那片月桂叶标本，整个人就被卷入了旋转的绿光里。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旁，怀里的笔记变成了一本崭新的《魔法史》，封面上写着“伊莱恩·瓦莱丽亚，霍格沃茨一年级”。

　　“你也是去霍格沃茨的？”一个红头发男孩探过头，鼻子上沾着面包屑，身后跟着个戴圆框眼镜的男孩，黑头发乱糟糟的，绿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

　　伊莱恩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罗恩，和原著里一模一样。而他身后的男孩——额头上那道闪电形伤疤，那双清澈又带着警惕的绿眼睛，分明是“原著”里的哈利·波特。不是她的哈利，是那个独自在女贞路长大，对爱与温暖都带着笨拙试探的少年。

　　“嗯。”她点点头，把眼镜重新戴上，试图掩饰眼底的震惊。月桂叶标本不知何时被她攥在手里，边缘的锯齿硌得掌心发疼。

　　“我叫罗恩·韦斯莱，这是哈利·波特。”红头发男孩大大咧咧地坐下，“你是哪个学院的？我赌你是格兰芬多！”

　　哈利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的铃兰印记被校服袖子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点浅痕。他的眼神里没有熟悉的温柔，只有礼貌的好奇，像在看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伊莱恩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错位”是这样的感觉——熟悉的城堡，相似的面孔，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知道他将面对的黑暗，知道他额头上的伤疤意味着什么，可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名字有点奇怪的新生。

　　分院帽扣在头上时，伊莱恩听见它在耳边嘟囔：“嗯……有瓦莱丽亚家的草药天赋，还有点不属于这里的谨慎……去格兰芬多吧，那里需要敢于跨越屏障的勇气。”

　　掌声里，她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刚好坐在哈利和罗恩中间。赫敏已经坐在那里了，正低头啃着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和记忆里一样，连翻书的速度都分毫不差。

　　“我就说你是格兰芬多！”罗恩兴奋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看见没？我猜对了！”

　　哈利递给她一块南瓜饼，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立刻缩了回去，耳尖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你认识我？”

　　伊莱恩咬了口南瓜饼，甜味里带着点涩。她该怎么说？说在另一个时空，他们曾并肩站在天文塔顶，看月光把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说他的绿眼睛里曾映着她的名字？

　　“在报纸上见过。”她最终说，声音有点干。

　　哈利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追问。伊莱恩看着他低头切牛排的侧脸，突然想起自己的哈利——那个会在她研究草药时，偷偷往她烧杯里加蜂蜜的男孩，那个在战争结束后，笨拙地学做山楂木戒指的男人。两个哈利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草药课成了伊莱恩唯一的慰藉。斯普劳特教授看着她熟练地给曼德拉草换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瓦莱丽亚家的孩子果然有天赋！这手法，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您认识我母亲？”伊莱恩猛地抬头。

　　“当然，塞拉菲娜是我最好的学生。”斯普劳特教授叹了口气，“可惜……她牺牲得太早了。”

　　伊莱恩的眼眶发热。原来在这个时空，母亲依然是那个伟大的草药学家，只是她从未留下那些匿名便签，从未在艾弗里的潜意识里种下指令。这里的伊莱恩·瓦莱丽亚，是个真正的“普通人”，父母双亡，被远房亲戚送到霍格沃茨。

　　“小心点，这株曼德拉草快成熟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伊莱恩回头，撞进一双绿眼睛里。哈利站在工作台旁，手里拿着一把银剪刀，正学着修剪月桂枝叶，动作生疏得像第一次握魔杖。

　　“你怎么也来了？”她问。

　　“赫敏说多学门手艺没坏处。”他笑了笑，绿眼睛弯起来时，和她的哈利有瞬间的重合，“她说你很懂这些，能不能……教教我？”

　　伊莱恩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她开始教他辨认草药：月光草的叶片在暗处会发光，勿忘草的花瓣能保存短暂的记忆，还有月桂叶——“这个不能直接碰，”她把那片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标本给他看，“需要用银剪刀剪，不然会灼伤皮肤。”

　　哈利听得很认真，绿眼睛里的好奇像破土的新芽。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会在她被马尔福嘲笑“来历不明”时，默默挡在她身前；会在魁地奇训练后，把罗恩塞给他的烤土豆偷偷留给她；会在图书馆帮她占座，把《魔法植物图鉴》里关于铃兰的页面折起来做标记。

　　“你好像总是在担心什么。”一天傍晚，他们坐在禁林边缘的山楂树下，哈利突然说。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她的影子在草地上交叠，像两条试图靠近的鱼。

　　伊莱恩摩挲着腕上的铃兰印记，它比刚来时暖了些，却始终没有发光。“我怕……怕有些事情会像注定好的一样发生。”她轻声说，不敢说太多，怕扰乱这个时空的轨迹。

　　哈利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额头上的伤疤：“邓布利多教授说，命运就像草药，看起来是固定的样子，其实只要多浇点水，多晒点太阳，就会开出不一样的花。”

　　伊莱恩愣住了。

　　这句话，她的哈利也说过。在秘密据点的那个夜晚，他抱着她，说他们的未来不是预言里的文字，是可以亲手浇灌的铃兰。

　　秋末的第一场雨落下时，伊莱恩在草药课教室发现了一件怪事：她带来的月桂叶标本开始泛绿光，和她穿越时看到的光芒一模一样。而哈利送给她的那盆月光草，叶片上映出的不再是模糊的光斑，而是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黑头发女孩和绿眼睛男孩，站在开满铃兰的山楂树下，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是……”哈利指着光斑，眼睛睁得圆圆的。

　　伊莱恩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哈利，”她转身看着他，绿眼睛里的震惊和不舍如此真实，“如果……如果我突然不见了，你会记得我吗？”

　　哈利的眉头皱了起来，像小动物被踩到尾巴似的：“你要去哪？”

　　“不知道。”她笑了笑，把那片月桂叶标本塞进他手里，“但这个你留着，它能帮你辨认黑暗中的东西，就像……就像护身符。”

　　就像他在另一个时空，送给她的那片月桂叶。

　　绿光再次包裹住她时，伊莱恩最后看了一眼——哈利站在雨中，手里紧紧攥着那片月桂叶，绿眼睛里的光比雨水还要亮。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旋转的光芒吞没了声音。

　　再次睁眼，她躺在秘密据点的地板上，母亲的笔记摊在面前，月桂叶标本安安静静地夹在里面，边缘带着一点湿润的痕迹，像刚被雨水打湿过。

　　腕上的铃兰印记终于恢复了熟悉的温度，带着她的哈利的气息。

　　“在发呆吗？”温暖的怀抱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刚才喊你好几声都没应。”

　　伊莱恩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是她的哈利，是那个知道她怕黑，会在草药园挂满荧光草的男孩；是那个会把“我爱你”藏在月桂叶标本里的男人。

　　“没什么。”她闷闷地说，“就是突然觉得，能在这里真好。”

　　哈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绿眼睛里的温柔像融化的蜂蜜：“傻瓜，我们本来就该在这里。”

　　那天晚上，伊莱恩做了个梦。

　　梦里，“原著”里的哈利站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废墟旁，手里拿着一片月桂叶标本，身边站着罗恩和赫敏。他指着废墟墙角那株突然冒出的铃兰，轻声说：“你们看，它真的开花了。”

　　而在另一个时空，她的哈利正坐在床边，为她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拂过她腕上的铃兰印记，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原来不管在哪个时空，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总会在某个角落，开出属于它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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