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少爷的公用伴读

　　林祈的入学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快得超乎想象。他也被安排进了最好的班级。

　　他知道，这全是陆景珩的手笔。一种被严密保护的感觉包裹着他，安心，却也带着一丝无形的束缚。

　　开学第一天，他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镜中的少年眉眼干净，气质沉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却又融合了一种属于校园的生气。

　　陆景珩站在他身后，帮他理了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颈侧。林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最近和少爷亲密接触太频繁，动不动就接吻，拥抱，他莫名会觉得害羞。

　　真奇怪。
　　明明和林少等人也会亲密接触，但从没这样害羞过……

　　每次少爷的气息覆盖上来，他的头皮就发麻，少爷那低沉又带着引导的声音一响起，他不仅双腿发软，身子还会抖，眼睛甚至会湿润。

　　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很好看。”陆景珩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

　　“谢谢少爷。”林祈小声说，除了害羞外，他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既有对未知校园生活的憧憬，也有一丝离开这熟悉庇护的不安。

　　陆景珩似乎看穿了他的忐忑，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学校里的课程，尽力就好，不用强求。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接着顿了顿，看着林祈清澈却隐含不安的眼睛，补充道：“记住，你是去学习的，不是去伺候任何人的。明白吗？”

　　林祈用力点头：“我明白的，少爷。”

　　陆景珩给了他一瓶药，说是可以缓解他的皮肤饥渴症，但一天只能吃两次，所以每天中午陆景珩都会在校门口等他，陪他待一会，晚上再来接他放学。

　　**

　　校园生活对林祈而言，是全新的，也是充满挑战的。

　　他离开校园太久，功课跟得很吃力。周围的同学非富即贵，自成圈子，他这样“空降”且背景成谜的插班生，自然而然地被隔绝在外。偶尔能听到一些关于他身份的窃窃私语，夹杂着“特招生”、“小情人”之类的词汇。

　　若是以前，他大概会惶恐地低下头，试图将自己藏起来。但现在，他只是默默翻开书本，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少爷说过，他是来学习的。

　　偶尔，在食堂和邻桌们用餐，感受到四周若有若无的打量时，那股熟悉的，渴望依靠和温暖的感觉便会涌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会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指尖悬在陆景珩的号码上，却最终没有拨出去。他只是抱紧了自己，或者握紧拳头，深深呼吸，试图压下那份心慌。

　　只要熬到中午，就可以见到少爷，他就能获得拥抱。

　　必须要坚持。

　　他记得少爷说“慢慢来”。独立，大概就是从学会独自承受这些细小的无助开始。

　　最初的几天还算平静。直到一些男生发现，这个新来的漂亮少年，对于轻微的肢体接触和言语逗弄，似乎总是慢半拍，甚至不懂得严词拒绝——他习惯了逆来顺受。

　　于是从第四天起，试探开始了。

　　一些男生总是会“欺负”他。

　　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霸凌那样拳打脚踢，而是总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看他着急，掉眼泪，或者“恳求”的模样。

　　林祈有些郁闷。
　　但他不好意思和少爷说。自己再怎么说也比这些人大好几岁，被欺负到哭好丢脸。

　　第八天，他和邻桌几个朋友吃饭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祈吃饭喜欢发呆。
　　因为他本来话就不多，也不会找话题和接话，索性闷声吃，看大家笑了他也跟着笑，笑完继续闷头吃饭。

　　难受的时候就抠自己手心，等中午午休和陆景珩见面拥抱缓解。

　　但今天，朋友们似乎很喜欢“Q”他。

　　“林祈，你吃饭也太斯文了吧。”男生看他一根土豆丝咬了半天，忍不住打趣。

　　林祈懵了一下，呆呆地扭头：“什么？”

　　那男生笑了笑，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林祈下意识想抽回，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不能得罪人”的惯性，让他僵住了，只是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男生的拇指在他手腕内侧轻轻摩挲，眼神带着探究，“就是觉得，你脾气真好。”

　　林祈感到不适，但这种程度的接触，与他曾经经历的相比，似乎又不算什么。他选择了沉默，以为忍一忍就会过去。

　　男生嘴角笑意停顿，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林祈的眼睛，嘴唇，脖颈。

　　男生抓他的手很用力，有点疼，林祈想抽走，思来想去还是没动，只是问：“你不舒服吗？我可以陪你去找医生。”

　　那只手的拇指在他的手臂上摩擦，眼睛微眯：“林祈，你是不是经常被欺负。”

　　“……”
　　是的。

　　这样想着还怪难受的。

　　林祈的沉默让男生愈发口无遮拦：“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是像我这样——”

　　话音未落，林祈猛地被拉到对方身边，手臂紧贴对方的胸膛，朋友的手从他的小臂滑到手掌，轻轻揉捏。

　　“是这样吗？”

　　“没有……不是这样。”
　　林祈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同学也笑道：“我们林祈看着就是个受气包，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语罢，林祈就感觉有只脚自下而上地轻拂过他的小腿，轻轻勾了一下。
　　随着同学的动作，那条腿也跟着抬起来。

　　同学：“他们没强迫你这样吧。”
　　林祈茫然：“抬腿吗？”

　　同学和男生对视一眼，笑出声，把他按在怀里一顿揉：“怪不得总被欺负。”

　　林祈头发被揉的乱糟糟，听男生这样说，他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眼眶蓄满泪水。

　　“没有人想被欺负，你这样说话让我很反感。”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立马道歉，拉住他的手，“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吗？”

　　“为什么？”
　　“因为……”男生笑笑，“我就不说为什么了。”

　　林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吃饭吧，”男生说，“一会吃完我给你梳头发，太乱了，炸毛似的。”
　　同学托着下巴：“林祈，你头发颜色真好看，比棕色还要浅一些。”

　　“哎，上帝偏心，林祈从头到脚没一处败笔。”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你爸妈是不是偷偷给上帝塞钱了。”

　　“……”

　　林祈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但这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推移，他这几个“朋友”更加变本加厉。这天中午，他们又把他带进私人餐厅，那个为首的男生笑着将他拉过去，试图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林祈脸色瞬间白了，挣扎着想躲开。

　　“客气什么？”男生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腰，强行将他按在腿上，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就要喂他。

　　林祈浑身僵硬，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传来一阵强烈的，令他牙齿都在战栗的强烈感觉。

　　舒服。但又反胃。
　　他喜欢温暖的拥抱，而不是这样，带着欺凌意味的。

　　恶心。
　　可是……好舒服……

　　“放开我……”他声音发颤，开始用力挣扎，眼眶瞬间就红了。

　　“啧，别动啊。”男生抱得更紧。

　　就在这时，林祈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少爷吗……

　　林祈难过地想，可是他根本逃不出钳制，看不了少爷的信息。

　　最后他实在没力气挣扎了，索性就这这个姿势，把脑袋搭在男生的肩膀，时不时啜泣一声。

　　**

　　一顿午饭下来，林祈双腿发软。
　　几个男生本意想送他回教室，但看他哭得可怜，就放任他去了卫生间。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掏出手机，拨打陆景珩的电话。

　　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让他濒临崩溃的情绪找到了一丝支点。

　　“少……少爷。”他声音带着未褪的哭腔和急促的喘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陆景珩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对。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祈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湿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就是……有点想你了。”

　　他不敢告状，只是重复：“我好想你，想和你说说话……独立好难……”

　　陆景珩会毫不吝啬地给予他安慰，但同时，也真的在慢慢放手，没有过多干涉他的校园生活，只是每天都会准时来陪他，询问他一天的情况，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关切，却从未间断。

　　林祈觉得少爷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不想去和对方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同学们也真的很过分。
　　除了中午和邻桌朋友吃饭外，每次下课总有人过来骚扰他，抢他的书，或者故意打断他写笔记的手。

　　第二十天。
　　林祈考试失利。

　　林祈刚在座位上坐稳，同桌就凑过来，看着他手里的卷子：“这是什么？”

　　林祈立马把卷子塞进桌洞：“卷子而已。”

　　同桌挑眉：“一张破卷子你保护成这样？”
　　林祈身子往前倾，用上半身掩住桌洞：“嗯。”

　　同桌吹了个口哨，与此同时，前桌也转过来：“我们特招生喜欢的东西就是廉价。”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都以为他是凭最优异成绩考进来的特招生。

　　林祈抿唇瓣，浓密睫毛颤了颤。

　　后桌用脚去勾他的椅子。
　　“吱——”

　　林祈被往后拉了一段距离，“桌洞立刻暴露在空气中，林祈回头说：“别弄我。”

　　身边几个男生学着他柔软的语调：“别弄我~”

　　同桌把卷子拿出来，林祈见状只能去抢。

　　卷子被叠成纸飞机扔到另一个人手上，那人晃了晃“纸飞机”：“在这里，来拿。”

　　林祈没动，看着那男生。
　　只要他没有反应，男生们的兴致也会大大下降。

　　有人笑道：“你再晃一晃，太远了，他看不清。”

　　“啧，”男生说，“那算了，让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林祈猛地站起来，男生：“一张卷子你急什么，里面不会写了什么不该我们看到的东西吧。”

　　是分数……
　　林祈不想被看见分数。

　　林祈着急地去抢，男生却已经打开卷子。

　　那分数露了出来。

　　男生一愣，结果下一秒，那卷子就被一只手抽走了。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那个站在人群中心，衣着整洁的少年身上。

　　同学们顿时噤声，似乎那少年是什么可怕的人物。

　　拿走卷子的少年瞥了一眼上面的分数，什么都没说，就把卷子对折。

　　“沈少……给我们看看呗。”
　　少年没应。

　　男生看见林祈那难过的样子，意识到什么，打岔道：“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可看的。”
　　“哇只允许你自己欣赏，我还没看过林祈的卷子呢。”

　　“……别说了，林祈哭了。”

　　“……”
　　“……”

　　同学们纷纷安静扭头。

　　林祈站紧抿着嘴，安静地掉眼泪，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算了算了，一会上课了，都回自己座位吧。”

　　有人这样说，林祈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周围的男生们十分安静，时不时悄悄看他一眼，却没有人说一句话。

　　林祈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眼泪。

　　同桌把林祈的椅子扯到自己身边，又把林祈的手轻轻拨开，拿柔软的纸巾给他沾去眼角的泪：“轻点，眼角都红了。”

　　林祈依旧在哭，用那双漂亮可怜的眼睛看着同桌，眼里有点气愤：“你总欺负我，不要给我擦眼泪。”

　　同桌愣了几秒。

　　“靠……这他妈也太……”好看了。

　　“操，林祈能不能别自己哭，找个人抱一抱不行吗，比如我。”
　　“滚滚滚。”
　　“其实如果你现在上去抱他他也不会挣扎，还会可怜又乖巧地看着你，就像现在看他同桌一样。”
　　“我靠傻逼，你背着我们干了什么。”
　　“……”

　　林祈无心听同学们的议论。

　　半个多月积压的委屈，在被欺负与考试失利的积压下瞬间爆发。
　　他只觉得好丢脸，好难过。

　　果然他做什么都做不好，怪不得少爷让他慢慢来，没有一下子放他独立。

　　好想哭。

　　视线范围忽然变暗。

　　“——别哭了。”

　　林祈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一个身影逆光站在他桌前。是方才那个把卷子从男生手里拿走的沈姓少年。

　　少年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不想一直被欺负，下课后到三楼东边的空教室来。你的功课，我可以帮你。”

　　“……”

　　林祈怔怔地看着那少年。
　　这个少年的眼睛……温和的，带着引诱的，却又强势让人不敢拒绝的。

　　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温柔假面，手段却强硬的，每次都要把他吻到哭的沈叙，莫名地重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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