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水果谈恋爱

　　# 第十七章风雨中的灵植证言
　　苏晴离开后的第三天，青溪村的天阴得像要压下来。陈望蹲在共享田边，用pH试纸测土壤酸碱度——理工男做事总爱用数据说话，连判断土壤肥力都要靠试纸。手机响的时候，试纸刚变色，屏幕上“苏晴”两个字跳出来，他指尖顿了顿，试纸差点掉进泥里。

　　“陈望，听村里便利店老板说，你们那边天不好，”苏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软得像要融进雨雾里，“你记得把番茄藤的架子再加固下，以前你实验室的花盆被风吹倒过，总爱忘这些细节。对了，智慧农业项目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爸说还能给你留个副总监的位置。”

　　她不提举报，也不说之前的争执，只聊“关心”，却句句戳在陈望的犹豫上——他确实没完全加固竹架，也确实没彻底拒绝那个“副总监”的提议。陈望捏着试纸，声音有点含糊：“我知道了，谢谢。项目的事……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他抬头往后院看，林小满正带着村民分装刚熬好的草莓酱，玻璃罐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像她做人做事一样，透着股踏实劲儿。陈望把手机揣进兜里，没提苏晴的电话，只走过去说：“土壤酸碱度正常，下午再浇次水就行。”

　　林小满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在意：“刚才谁的电话？”

　　“没什么，推销肥料的。”陈望避开她的目光，弯腰帮着搬玻璃罐。他不是故意说谎，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怕林小满看出他的犹豫，更怕自己承认，心里还没彻底放下过去的牵绊。

　　没过多久，村口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两辆印着“市场监管”字样的车停在老槐树下，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共享田，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份文件，语气严肃：“谁是陈望？有人举报你们种植的老品种作物使用违禁激素，我们要抽样检测。”

　　陈望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玻璃罐差点脱手。他快步迎上去，工作人员递过的举报材料上，“星形番茄异常膨大”“草莓甜味异常”“疑似添加化学增甜剂”的描述，和苏晴那天在田埂上说的话一模一样。可他还是下意识找理由：“会不会是误会？苏晴她……只是担心我种不好。”

　　“是不是误会，得看检测结果。”工作人员没理会他的嘀咕，拿出取样袋，“在结果出来前，你们的产品暂停销售，采摘体验也得停。”

　　消息像泼了盆冷水，瞬间浇凉了村里的热闹。工坊里打包的大婶们停了手，手里的丝带掉在地上；预订下周采摘的游客接连打来退款电话，语气里满是怀疑；之前合作的超市也发来了消息：“等检测结果出来再合作，避免风险。”

　　陈望坐在工坊的旧木桌前，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退款通知，指尖划过屏幕，突然想起苏晴刚才的电话——她怎么知道村里要下雨？又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智慧农业项目”？理性告诉他，举报的事大概率和苏晴有关，可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替她辩解：她以前那么记挂我的胃药，会不会只是担心我受委屈？

　　“陈望，你看这个！”林小满抱着一堆票据跑进来，额角沾着汗，“这是我们买肥料、农药的凭证，都是正规渠道，能追溯源头！还有爷爷的笔记，里面记了每次施肥的时间和用量，根本没有激素！”

　　陈望接过票据，指尖碰到林小满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很稳。他抬头看她，林小满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哪怕面对危机，也没半点退缩。陈望突然觉得有点愧疚——林小满在坚定维护他们的灵植，他却还在为过去的人犹豫。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苏晴。陈望走到工坊外接起，声音冷了些：“有事吗？”

　　“我刚看新闻，说青溪村的作物被举报用激素了，”苏晴的声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惋惜，“我就知道你在村里待着不容易，这种事防不胜防。不如跟我回城里吧，智慧农业项目还缺人，你来了就能上手，比在村里受气强。”

　　“你怎么知道举报的事？”陈望终于问出了口，指尖攥得发白。

　　苏晴顿了半秒，很快掩饰过去：“网上都在传啊，我也是刚看到。陈望，我不是催你，就是心疼你——你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被人这么冤枉？”

　　挂了电话，陈望站在原地，雨丝飘落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他回头看向工坊，林小满正帮王大婶整理游客的退款记录，嘴角带着安抚的笑，哪怕自己心里也慌，却还在安慰别人。陈望突然想起，苏晴从来只会说“你受委屈了，跟我走”，而林小满会说“我们一起证明清白”——这才是他想要的“扎根”，不是逃避，而是并肩面对。

　　可没等他理清思绪，就看见村外的路口，苏晴的车停在那里。她没进村，只是摇下车窗，朝着共享田的方向看。林小满也看见了，她走到陈望身边，没问什么，只是轻声说：“监管的人说，需要我们提供这三个月的种植记录，我去拿爷爷的笔记。”

　　陈望看着林小满的背影，又看向路口的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走过去，把苏晴的车拦在村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晴没慌，反而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只是担心你，想过来看看。陈望，你怎么这么想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从副驾拿出那盒胃药，递过来，“我还是不放心你，胃药你拿着，别总忘了吃。”

　　陈望没接，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刚才她没挂电话，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市场监管所”的号码上。苏晴下意识把手机藏起来，脸色白了些：“你看错了，我只是咨询下检测流程……”

　　“够了。”陈望打断她，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犹豫，“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苏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林小满拿着笔记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车走了，车窗外飘下一张纸，是那张浅灰色的名片。

　　回到共享田，监管人员正在取样。林小满把种植笔记递过去，里面详细记着每次浇水、施肥的时间和用量，还有土壤检测的数据，每一页都贴着当天的照片——陈望以前觉得记这些太麻烦，是林小满说“万一有需要，这些都是证据”，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村民们也围过来作证：“我们天天在田里帮忙，从来没见过他们用激素！”“这些草莓酱都是我们亲手熬的，放的都是自家的蜂蜜！”李大叔还拿来了肥料包装袋，上面的追溯码能查到正规厂家。

　　监管人员翻着笔记，又对比了取样的果实——番茄叶片自然，没有激素催长的畸形；草莓甜度适中，没有化学增甜剂的涩味；蓝莓的白霜均匀，是自然生长的特征。为首的人点点头：“这些证据很关键，我们会尽快出检测结果。”

　　接下来的两天，陈望和林小满一起整理材料，回复游客的疑问，加固番茄藤的竹架。陈望没再提苏晴，也没再看那张名片，只是做事比以前更专注——他把苏晴送的胃药和咖啡，悄悄放进了便利店的捐赠箱，像是在和过去的牵绊告别。

　　第三天清晨，监管所传来消息：检测结果显示，所有果实均未发现违禁激素，各项指标优于绿色食品标准，举报被认定为恶意举报，已联系警方追查举报人。更让人高兴的是，监管人员被他们的种植记录和村民的团结打动，主动提出帮他们申报“地理标志产品”。

　　村民们欢呼起来，工坊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陈望和林小满坐在田埂上，看着重新鲜活的灵植——番茄藤的金边亮了，草莓畦的果实泛着红光，连之前有点蔫的“蜜心果”，也冒出了新叶。

　　“对不起，”陈望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之前……我不该犹豫。”

　　林小满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陈望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以前的事，我会处理好。以后，我只想和你一起，把老品种种好。”

　　林小满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轻轻回握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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