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美人通关规则怪谈后,删除了所有规则

作者:蚊子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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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叫江残夜,这个名字,像一语成谶,预示着我生命里所有重要时刻,都浸透着残破与黑夜。
      我的童年,是褪色照片里一片模糊的灰。
      父母的面容在记忆的起点就是疏离而冰冷的。
      他们似乎从未对我展露过笑颜,目光掠过我时,总是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厌烦。
      我被寄养在外婆家,那间爬满青藤的老屋,是我十年人生里唯一的暖色。
      外婆的手很粗糙,但总能温柔地抚过我的头顶。
      她的声音好像古老的歌谣,哄我入睡。
      但在十岁之前,我依旧是沉默的,像墙角那株沉默的苔藓,没有玩伴,只有自己的影子。
      世界于我,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看不真切,也无人想将我拉近。
      十一岁那年,外婆像秋叶般的凋零了。
      我的世界,那点仅存的暖色,瞬间被抽空,彻底沦为黑白。
      父母回来了,处理完丧事,像丢弃一件多余的行李,把我扔给了堂姐苏寒月。
      苏寒月,在家族长辈的口中,是个“不良少女”。
      她有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几缕挑染成蓝色,就像在暗夜里的极光。
      大人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与戒备,可我从不怕她。
      当她那双带着一丝不羁和更多疲惫的眼睛看向我时,我看到的不是“不良”,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孤独。
      她收留了我,那个有些凌乱却自由的房间,成了我新的避难所。
      她是我生命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
      她会给我带些稀奇古怪的贴纸,会在我做噩梦时,笨拙地拍拍我的背。
      在她身边,我那冰冻的感官,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十五岁生日,落在九月二十日,一个星期六。
      寒月姐姐说,要带我去庆祝。
      目的地是新开的“童心游乐园”。
      名字很天真,却成了我一切噩梦的序章。
      那晚的游乐园,灯火璀璨,人声鼎沸,就像是一场过于绚烂的幻梦。
      寒月姐姐拉着我的手,我们坐了旋转木马,她在下面笑着对我挥手。
      那是我记忆中,她最后清晰的笑容。
      开业典礼的烟花升空了,本该是庆祝,却成了地狱的引信。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地面。
      火光,毫无预兆地窜起,像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周遭的一切。
      尖叫声、哭喊声、建筑物噼啪的燃烧声,混杂成一片人间炼狱的协奏曲。
      寒月姐姐用力把我推向安全的方向,自己却被倒下的装饰物绊住。
      我回头,只看到那片银蓝色被赤红的火舌吞没。
      浓烟和热浪模糊了我的视线,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游乐场的园长,那张原本和善的脸,在火焰中扭曲,皮肤被烧灼脱落,露出猩红的血肉,半张脸如同恶鬼,深深地烙进了我的脑海。
      我的世界,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成了废墟。
      寒月姐姐死了。
      我变得浑浑噩噩,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这时,我那多年不见的父母,“适时”地出现了。
      他们没有安慰,只是冷漠地安排我转学,将我塞进了一所名为“南江中学”的寄宿学校,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我带来的“晦气”。
      南江中学,是另一座囚笼。
      宿舍里,起初风平浪静,直到林娜和陆宁,因为一些我现在都无法理解的理由,或许是我的沉默,或许是我这张她们称之为“故作清高”的脸,开始了她们的霸凌。
      污损我的作业,藏起我的用品,用尖锐的语言刺穿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但宿舍里还有另一个女孩,她叫林烬野。
      她像她的名字,带着野性的、蓬勃的生机。
      她总是站出来,把我护在身后,用更锋利的话语回击。
      我们曾试图寻求老师的帮助,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师,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女孩子间小打小闹,别那么娇气。”
      他眼中的不耐,比林娜的辱骂更让我心寒。
      希望,在一次次的漠视中被磨灭。
      终于,在一个黄昏,林娜和陆宁将我推下了宿舍后的池塘。
      冰冷的池水淹没口鼻的那一刻,我甚至没有挣扎。
      我的心,在那池污水中,彻底沉了下去,死了,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沉默得像一座孤坟。
      我被确诊了抑郁症。
      父母把我接回家,迎接我的不是港湾,而是更刺骨的寒风。
      “丧门星”、“神经病”,成了他们称呼我的代名词。
      也正是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里,我才知道,我原来还有一个哥哥。
      父母所有的偏爱,毫不掩饰地倾注在他身上。
      爸爸总在客厅吞云吐雾,妈妈总在厨房与油烟为伴,他们构筑了一个我永远无法融入的结界。
      我试图懂事,试图讨好,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而哥哥,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得到一切。
      但,哥哥对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关切,有心疼。
      在我日复一日的沉默中,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终于,我对他敞开了那道布满伤痕的心扉。
      当他得知我被霸凌的真相后,愤怒和心疼在他眼中燃烧。
      他毅然选择了报警,要为我讨回公道。
      然而,正义的火苗太过微弱。
      林娜和陆宁的家长,用他们的方式进行了“报复”。
      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夺走了我哥哥年轻的生命。
      他是我黑暗生命里,最后一盏微弱的灯,也熄灭了。
      父母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他们认定是我带来了所有的不幸,像丢弃一件致命的污染物,把我扔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有穿着统一病号服、眼神空洞或狂乱的陌生人。
      这里,是现实的终点,却是我内心规则怪谈的起点。
      在一次次的心理干预和催眠中,我的意识为自己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
      过去所有的痛苦、不公、失去,都被扭曲、重构,变成了一个充满诡异规则的世界。
      我是这个世界的探索者,也是审判者。
      在那个世界里,我大胆外向,寒月姐姐没有死,她成了引导我,和我一起通关的玩家;霸凌我的林娜和陆宁,触犯了规则,被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深渊,永远困在了一个规则怪谈中;那个漠视一切的老师,因“渎职”而受到了惩罚;报复我哥哥的恶人,在规则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连我那冷漠的父母,也因“违背亲缘法则”而陷入了永恒的迷失......
      在我的想象中,我不再是那个懦弱沉默的江残夜,我成了一个冷静的、洞察规则的、甚至带着几分疯狂之美的破局者。
      我用想象的规则,审判了现实中的所有过错,让一切“恶”都有了“报”。
      这场宏大的、自我的催眠,像一层坚硬的茧,包裹住我支离破碎的灵魂。
      我在我的梦中,忘乎所以,我忘记了一切,甚至在梦中,那些规则怪谈也东拼西凑,记不真切,只记得我好像在梦中通关了很多很多规则怪谈。
      直到某一天,仿佛大梦初醒。
      我睁开了眼睛,依旧在精神病院纯白的房间里。
      医生和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们认为我“好转”了。
      但我知道,我没有。
      我只是从一层梦境,进入了另一层更深的“现实”。
      我坚信,我所处的这个世界,这个精神病院,乃至我过去的一切人生,都仍然是那个庞大“规则怪谈”的一部分。
      所有的痛苦都是设定,所有的死亡都是剧情。
      而我,历经磨难,终于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终极法则。
      我变得异常平静,那种只有在我的梦境中才有的疯子一般的冷静。
      我仔细梳理着我那猜测的“规则”,寻找着最后的“生路”。
      我“发现”,这个怪谈世界的通关方法,并非生存,而是彻底的“脱离”。
      而脱离的唯一途径,就是抵达这个物理空间的最高点,然后......跃下。
      那并非终结,而是通关,是打破所有规则,前往真正自由的彼岸。
      我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登上了天台。
      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在童年时期,我某次在外婆家午睡后醒来时一样。
      风也很大,吹拂着我的头发,就像寒月姐姐当年轻柔的抚摸。
      下方,是缩小的院落,行人如蚁。
      我没有恐惧,心中一片澄澈。
      我找到了规则,看透了虚妄,即将打破这循环的噩梦。
      我向前一步,纵身跃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最后的颂歌。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
      我想,
      我终于通关了,
      而那些规则,
      伴着我的“通关”,
      都消失不见了,
      当我通关规则怪谈后,删除了所有规则。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王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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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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