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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铃兰阁孤寂了许久。
皇帝宠幸了那么多嫔妃,却偏偏没有翁毓。
她用眼角瞟着殷仕媛在一旁逗弄奶妈怀中的若昭,心内的嫉妒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若是她得了圣眷,现在,说不定,她的孩儿也有这么大了!
“娘娘。”待到殷仕媛转过头来,翁毓立马将眼中的情绪掩饰起来“皇子都长这么大了呢!”
“是啊,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样儿。”殷仕媛一边喝茶一边对翁毓说道“翁昭仪,你如此年轻,又如此貌美,应当早些为万岁爷诞下个皇子或者公主才是。”
“娘娘说的是。”翁毓面上笑着,实则内心早已骂了无数句。
嬴之的心到底放在谁那里,她又如何得知?司礼监那条路走不通,皇后这边眼看无望,若是实在没法子,她只能写信给远在荆南洲的哥哥了!
“不过,万岁爷总也不到铃兰阁,嫔妾实在没办法呀!”翁毓话音一转,直接说了出来。
“本宫会在万岁爷面前常常提起你的。”殷仕媛安慰地拍了拍翁毓的手背“可是妹妹,你也要自己努力啊!”
“娘娘,嫔妾……嫔妾不太明白……”
“好了,你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殷仕媛捶了捶自己的腿“万岁爷日理万机,连昔日的歆贵妃都分不出神来,更何况你?”
从未央宫出来,翁毓恨的牙根痒痒。
这个殷仕媛,只会说些好听话!
歆贵妃……翁毓突然想到什么:“月怡。”
“娘娘。”
两人刚进了屋子,月怡正从翁毓肩上解下斗篷,只见她使了一个眼色,月怡立马将屋子里伺候的倚翠,翠云赶了出去:“去去去,少在屋子里躲懒!”
只余主仆二人时,翁毓才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托人打听万安宫外的那个洒扫宫女吗?”
“娘娘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这个歆贵妃,不仅与万岁爷同生共死过,更是有盛凌晨那个阉人在旁说好听话,怎么会突然一下失了宠?”
月怡反应过来:“娘娘说的是。”
“她经常在万安宫门口,说不定知道些什么。”翁毓笑了一声“虽然说见不到万岁爷,但是听闻她过得如此落魄,实在令人痛快啊!”
说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这天,拟云正拿着脏衣服前往浣衣局,恰巧碰见站在不远处的月怡,她在那里不住打量着春桃。
“你认识那个小宫女?”拟云凑过去问道。
“不认识。”月怡认出她是万安宫的,不过她不是骆骠淇的贴身宫女,说话间自然语气和缓不少“只是那个小宫女近来风头很劲,我总是听闻她的事。”
“她呀!”拟云面带鄙夷“也不知勾搭上了哪个阉狗,居然能到万安宫门口洒扫!甚至还与知意姑娘关系不错!”
“啊?”月怡脸上的惊讶是实打实的。她们这些贴身宫女,都是从宫外陪着主子进来的,如何识得宫内的宫女?
拟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紧嘴巴,过后讪讪笑道:“瞧我!不与你闲扯了,我得赶紧把衣服送到浣衣局去。”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可是个大消息,月怡处理完手头的活计,急忙回到铃兰阁,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讲与翁毓。
“是吗……”翁毓嘴角勾起一抹笑“哼,骆骠淇,你可算是有把柄落到我手里了!”
她对月怡招了招手:“你去把拟云叫来,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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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骠淇女红不怎么样,但还是缝了一个小小的肚兜。
“娘娘,您怎么好端端的,缝了一个这个呀?”知意新奇道。
“你难道不知道吗,夏玉卿有喜了。”骆骠淇拿起来,觉得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可以长大成人,真是有趣。
不免联想到自己在荆南洲失去的那个孩儿。如此一来,爹爹与哥哥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也不知他们在那边过得如何。
荆南洲天气严寒,爹爹的身体到底不比从前。
一缕忧思不禁浮上骆骠淇的面孔。
“娘娘一准儿是想起老爷和少爷了!”知意在一旁打趣道。
“行了,你呀,没事干就去盘算盘算,咱们在皇后娘娘的宝贝儿子百日宴时该送些什么。”
“知道了。”知意吐了吐舌头。
那些个妃嫔一定送的特别名贵,花尽心思,骆骠淇可没有归顺到皇后那边去的意思,同样的,她也不愿巴结她。
横竖比不过其他人,骆骠淇心里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这功夫,倒不如真正送件好东西给夏玉卿。
毕竟在她落魄的时候,只有她这个鲜少见面的故人还记挂着她。
“娘娘,这可是您出征时候,老夫人特意送给您的平安扣,您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怎么突然拿出来了?”知意刚折返回来,一眼便瞧见骆骠淇拿出她那些珍贵的玩意儿。
“知意,你过来。”骆骠淇招了招手“你看这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娘娘,您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反而越来越糊涂了呢?”
“我是打算把这个送给夏玉卿。”
“什么!”知意瞪大了眼珠子“娘娘,那可是老夫人去求无相大师,给您开过光的平安扣,您现在却要把它送人?老夫人若是在天有灵……”
骆骠淇打断道:“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它能为别人带来一份福气。你别啰里吧嗦的,赶紧给我把它包起来。”
她转头喊道:“拟云!”
“娘娘。”拟云走进来。
“拿我的披风来。”
见骆骠淇一副要出去的样子,知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她了,只得叹口气,找了一个珐琅盒,仔仔细细,十分珍重的将那小小的平安扣放了进去。
出门自然是知意跟着。
纵是夏玉卿见了骆骠淇,也不免有些惊讶:“歆贵妃娘娘,天寒地冻的,怎么大老远的到嫔妾这里来了呢?”
说罢,夏玉卿急忙唤婉儿:“快去为歆贵妃娘娘倒杯热茶,祛祛寒。”
不多时,热茶端到了二位面前。
“喏,送给你腹中孩儿的。”骆骠淇将珐琅盒放到了桌子上。
夏玉卿怔愣了一下,才缓缓打开,是一枚精致的平安扣。
“还有这个肚兜。”骆骠淇佯装自然的说道“本宫女红一般,你若是嫌弃,扔了便是。”
“娘娘,这……”
“从前你协助皇后的时候,帮了本宫不少。”这番话,骆骠淇是真情实意的“本宫知晓,你有了身孕,这宫中什么都不缺。这平安扣是本宫出征前,娘亲特意找高僧开过光的。愿它能保佑你和腹中的胎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如此贵重的礼物,娘娘,嫔妾不能……”
骆骠淇故意拉下一张脸来:“怎么,你是不愿交本宫这个朋友,是不是?”
“娘娘……”夏玉卿的眼圈微红,落下泪来。
对比起殷仕媛当初有孕,明明夏玉卿是第二个有孕的,反而不受嬴之重视。虽说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妃子,但无论如何,以嬴之的为人,不该如此。
宫中流传的传言,如此看来倒像是真的了——娴妃为歆贵妃说话,惹得万岁爷不开心了。
“你又何苦……何苦帮本宫呢?”
“娘娘。”夏玉卿擦了擦眼角的泪“嫔妾当初入王府实属无奈。那年城中,谁人不知贤王夫妇和合美满,嫔妾又怎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嫔妾从未怨恨过万岁爷与娘娘。自打嫔妾入了王府,嫔妾心里便知,嫔妾只是与太后共同抵御厉帝刁难的一枚棋子罢了!”
骆骠淇赶忙叫知意在门口瞧着,低声对夏玉卿道:“你这话也就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万万不可再讲了!”
夏玉卿苦笑:“娘娘,嫔妾如今说什么,做什么,还会有人在意吗?”
她望向窗外,已至冬月,树木光秃秃的,亦如她的心。
“娘娘,常言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嫔妾却觉得,人的心,本来就会变呐!”夏玉卿猛地转头望向骆骠淇“万岁爷如今弃娘娘于不顾,而嫔妾这些无关紧要的妃子呢,只会愈发无足轻重!嫔妾的心里,向来如同明镜一般。”
骆骠淇顿时理解了夏玉卿。
她不需要情情爱爱,更不需要长相厮守,既然做不了飞出高墙的鹰,她便心甘情愿做一只供人耍弄的画眉。
她所需的,不过是可傍身的事物而已。
从前是太后,现在,是腹中这个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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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进一波剧情,今天没有春桃小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