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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买探路,归途遭难
辰时的城南大街已经热闹起来,青石板路上满是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声、车轮声混在一块儿,飘着糖糕、香料的味道。苏晚提着个空竹篮,走在人群里,浅青色的襦裙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她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德仁堂”买紫苏和甘草,可心里揣着的,是比买药更重要的事。
昨天萧彻的话还在耳边转:“下个月后让管家接你去前院”。这三天就是她最后的机会,必须摸清出城的路。她攥紧竹篮把手,指尖微微发白,心里反复盘算:等会儿跟掌柜搭话,得装作无意,可别露了破绽。
“德仁堂”的木幌子在门楣上晃着,黑底金字透着老铺子的规矩。苏晚掀开门帘进去,药香扑面而来,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拨算盘,见她进来,抬头笑了笑:“苏姑娘又来了?还是要紫苏和甘草?”
“劳烦李掌柜。”苏晚走到柜台前,眼睛扫过货架上的药材,手指假装整理竹篮,轻声说,“前几天听老家来的人说,想托我寻个出城的路子——他在乡下种药材,想拉点货来城里卖,不知李掌柜知道,哪个城门晚上管得松些?”
这话一出,苏晚的心提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李掌柜的脸。掌柜拨算盘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算,声音放得轻:“西城门管得松些,戌时过后换岗,那阵子兵卒犯困,查得不严。只是姑娘家可别夜里乱跑,不安全。”
苏晚心里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多谢李掌柜提醒,我就是替亲戚问问。”说着,她指了指货架,“要两斤紫苏,一斤甘草,麻烦您称重点的。”
掌柜包药材时,苏晚又装作闲聊:“西城门出去,往南走是不是能到邻县?”“是呢,走半个时辰就到清河镇,那边药材多。”掌柜随口应着,把包好的药材递过来。苏晚接过来放进竹篮,付了钱,又谢了掌柜,才快步出门——西城门、戌时换岗、清河镇,这几个词她在心里记了又记,像攥住了救命的稻草。
往侯府走的路上,苏晚脚步放得轻快,心里还在盘算:等今晚巡夜的婆子睡熟了,就把剩下的月钱找出来,再想想怎么托杂役帮忙——可没等她想完,荣安院的侧门就撞进眼里,还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旁。
是春桃。她叉着腰站在台阶上,见苏晚过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下来,故意撞向苏晚的竹篮。“砰”的一声,竹篮掉在地上,紫苏和甘草撒了一地,有的还滚进了旁边的泥水里。
“哎呀,苏晚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春桃捂着嘴笑,脚却故意往滚到脚边的甘草上踩,“这药材要是脏了,老夫人喝了闹肚子,你担待得起吗?”
苏晚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蹲下来捡药材,手指碰到沾了泥的紫苏,心里又气又急。她知道春桃是故意的,可不敢争执——万一春桃闹到萧彻面前,说她“顶撞同僚”,只会让自己更难脱身。
“是我没拿稳,多谢春桃姐提醒。”苏晚低着头,声音压得平,手指飞快地把干净的药材捡进竹篮,沾泥的只能放在旁边。
“提醒?”春桃蹲下来,伸手拨掉苏晚手里的甘草,眼神里满是不屑,“我看你是心思不在买药上吧?刚才在药铺跟掌柜聊那么久,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晚捡药材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春桃不会是跟着她去了吧?她抬起头,勉强挤出点笑:“就是跟掌柜说药材的成色,春桃姐想多了。”
“想多了?”春桃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泥药材,“我看你是想偷偷跑吧?不然总往外跑做什么?等我告诉侯爷,看他怎么收拾你!”说完,她甩着帕子,扭着腰进了府。
苏晚蹲在地上,看着春桃的背影,手指攥紧了竹篮,指节泛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春桃肯定会去告萧彻,以后她的一举一动,只会被盯得更紧。她把剩下的药材捡好,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心里更急了:得赶紧,今晚就找杂役问清楚,再晚就真的没机会了。
回到住处,苏晚把干净的药材倒出来,坐在桌边摸了摸内衣夹层里的碎银。冰凉的触感让她定了定神,目光落在窗外——西城门的方向,此刻正飘着几缕云,她知道,那是她唯一能逃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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