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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再次踏入李树洵临瑜的住所,苏木棉的心情比前一天更加复杂和忐忑。人总是贪心的。她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把这当作一次普通的答谢宴,吃完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圆自己一个梦吧。
然而,李奶奶门一打开,苏木棉就被客厅里多出来的一个人惊得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与李树洵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但气质截然不同。他穿着休闲衬衫和卡其工装裤,衬衫和工装裤在他身上居然毫无违和感,也是因为他身形挺拔,两条腿如果让沈之窈看见就会说,【比她命都长】,苏木棉觉得这句话确实不为过…
李树洵看着苏木棉这么盯着自己,眼里全是震惊,自己嘴角自然上扬,带着一股阳光健朗的气息。看到苏木棉,他立刻站起身,笑容热情而毫无距离感,“这位就是苏木棉苏小姐吧?你好你好,我是树洵的哥哥,李树津。真是多亏了你!”
李树津的热情和自来熟让苏木棉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摆手,“您好,您太客气了,只是碰巧。”
苏木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后边的李奶奶适时开,“木棉啊,这就是我和你昨天提的树洵的哥哥,树津,你们认识认识啊。”
“我继续去做菜,你们年轻人聊聊。”
苏木棉顿时觉得更尴尬了…也没人告诉他李树津怎么会来,文斓集团那么大公司不忙啊…
苏木棉打过招呼之后和李奶奶一起走进来的时候没发现李树洵,刚想开口问李奶奶,房门再次响起来,苏木棉抬眼望过去…
是李树洵拎了一兜排骨?两人还没等说话,李树津在一旁,直接开口,“木棉,我和你说,本来家里都没有小排骨了,但是昨天奶奶说你好像挺爱吃的,李树洵啊,就立马下去给你买了。”说完还不停的挑眉看着苏木棉。
“……”
“……”苏木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树洵,他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在李树津主动迎上来时,苏木棉敏锐地捕捉到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类似…不悦的情绪?
李树津显然也没打算让苏木棉回答他,看到自家弟弟把排骨送到厨房又折返出来,接着又来开口,“苏小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啊…”苏木棉显然是没意料到李树津居然这么直接…
“很好,很幽默…很帅。”
李树洵坐到他们旁边的横向沙发上,“李树津你要是没什么话,你就去帮奶奶做饭,没看出来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吗?”
“啧,谁说的,我觉得苏小姐人就很好啊,你怎么不去帮奶奶?”
苏木棉看着这兄弟俩你一嘴我一嘴的,连忙开口打断,“我去帮忙吧,我还挺喜欢打下手的。”她就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怕心脏跳出来。
///
这顿午饭,气氛比昨晚更加微妙。
李树津果然如李奶奶所说,性格开朗健谈,很会照顾人,不断找话题与苏木棉聊天,从临瑜的风土人情聊到津城的工作,风趣幽默,妙语连珠,丝毫没有某些“成功人士”的架子。他确实很平易近人,像冬日里的暖阳。
苏木棉努力应对着,回答得体,但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用抬头也知道,那道视线来自对面沉默吃饭、偶尔才搭一两句话的李树洵。他哥哥越是热情,他似乎就越是沉默,周身的气压也越低。
苏木棉作为暗恋者对于这么情绪本就很敏感,更何况是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人,苏木棉不知道为什么李树洵会这样,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李树津又不断搭话而厌烦她吗?
还是李树洵压根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够不到他们家,不过也确实,文斓集团再津城是所有企业家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能成为文斓的老板娘也应该是一个和他们家相匹配的实力。
不过,苏木棉从始至终也没想过做文斓的老板娘啊,只是出于礼貌,在一个饭桌上不得不回答他啊…
除此之外,苏木棉真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也没有得罪他啊…苏木棉觉得自己在李树洵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一点好印象全完了…
李树津将弟弟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笑得打跌,表面上却对苏木棉更加热情,甚至半开玩笑地说,“苏小姐,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怎么样?我奶奶可是把你夸上天了,让我务必好好把握机会呢!”
“哥!能不能吃饭?”李树洵终于忍不住,沉声打断,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他放下筷子,看向李树津,眼神锐利。
苏木棉的脸瞬间爆红,尴尬得脚趾抠地,连忙低下头:“李总说笑了……”
“您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生,我配不上你的,想这样优秀的企业家,应该找一个事业有成的。”苏木棉现在已经慌不择言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词来表达,尤其是看到李树洵已经很生气了,没得选,只想立马和李树津撇清了关系。
李奶奶也嗔怪地拍了李树津一下:“好好吃饭,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着急,别吓着木棉!”
李树津哈哈一笑,见好就收,但眼里促狭的光芒更盛。他这个弟弟,果然不对劲。
饭桌上四个人,四个不同的心思。
这顿饭终于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了。
苏木棉几乎是逃也似的告别,这一次,李树洵没有提出送她。这也在苏木棉意料之中,自己都快已经算一个攀高枝的女人了,还送什么,送西天吧。
回津城的高铁上,苏木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乱糟糟的。
本来想放松的旅行,反倒发生的这些事情让苏木棉的心更乱了…李树津的平易近人让她意外,但李树洵那反常的沉默和隐隐的不悦,更是在她心里投下了巨大的石子。
一周的假期转瞬即逝。
回到公司,积压的工作扑面而来。桃子终于看见了苏木棉,激动的抱着她说,“棉棉,你不在的这一周,我早上吃包子都不香了。”
苏木棉被她逗笑,“那接下来的包子我陪你吃,让你找回原来的味道。”
安叶参与录制的《勇气与爱》项目进展顺利,即将接近尾声。后面的几次录制,苏木棉没有跟着过去,其实主观上有些逃避李树洵,所以苏木棉一直让自己处于工作的高速运转当中。
最后一次的录制为了庆祝和放松,陈书茗、安叶、苏木棉三人约着结束后一起去吃了顿火锅。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驱散了些许疲惫。安叶叽叽喳喳地说着录制时的趣事,兴奋地提到李树洵在专业上对他的指点,眼神里满是崇拜。
吃得差不多了,陈书茗放下筷子,神色稍显凝重地开口:“木棉,有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苏木棉看他表情认真,也放下了饮料:“你说。”
“李雾前几天找过我,”陈书茗压低了声音,“我的合约不是快到期了嘛,他明确表示希望我续约,条件可以谈。”
苏木棉点了点头,这并不意外,陈书茗是公司稳步上升期的配音演员,未来价值可观,而且声音目前是没有替代品的,所以只要陈书茗的市场打开,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陈书茗话锋一转,声音更低了些,“我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说秦总和李老师……可能都要离开集声。资方那边想完全接手,未来的方向和资源投入都不确定。如果核心人物都走了,集声可能就不是原来的集声了。”
这个消息让苏木棉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预感,但被如此明确地提及,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心慌。如果秦淮和李树洵都走了,那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留在这里的初衷,不就是能离他近一点,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你自己怎么想?”
安叶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他们两个说话,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想法。
陈书茗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说实话,有点犹豫。在这里一切都熟悉,资源也稳定。但如果真的换了大股东,未来的不确定性太高。而且…”他看了一眼苏木棉,“如果你们…我是说,如果秦总他们真的有变动,你的打算呢?”
这个问题,精准地戳中了苏木棉一直在思考的核心。
如果说未来发展的话,陈书茗在集声或许可以发展的很好,目前集声手里的项目,本子都是第一时间递给陈书茗这种第一梯队的配音演员,而像安叶这种新生代,都得等到二三轮了,所以苏木棉可以理解陈书茗此刻的纠结与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坦诚地看着他们俩:“书茗,安叶,我不瞒你们。我留在集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老师。如果有一天,秦总和李老师真的离开,我一定会走。”她的语气异常坚定,“而且,我会想办法,争取和他们一起走。”
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她暗恋背后,关于事业和未来的隐秘规划。
安叶一听,立刻表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依赖:“苏苏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反正就跟定你了!换别人当我运营我可不干!”他像个怕被抛弃的大型犬,眼巴巴地看着苏木棉。
“你别任性,这是你职业生涯的选择。”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不任性,所以我才会跟你走,我都熟悉你们了,突然给我换一个其他工作人员我根本配合不了。”安叶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木棉。
陈书茗则显得冷静很多,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苏木棉的选择。“我明白了。对你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他沉吟道。
“至于我和安叶…情况不太一样。安叶还年轻,跟你感情深,跟着你走是条路子。但我这里,有现有的合约基础和人脉,贸然离开,去一个新环境重新磨合,风险和机会并存。”
他看向苏木棉,眼神真诚:“木棉,你的建议呢?如果是你,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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