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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暑
吴锡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深夜三十七八度,子鱼下了播,拉开窗户想透透气,被热浪一冲又忙不迭缩了回去。
昨晚直播间来了一个大佬,陪着多玩了几局,结束时已经夜里三点多。长时间盯着屏幕双眼酸涨,他揉揉眼,认命回到床上,闭上眼盘算着存款,酝酿睡意。
这剧拍完,钱到账,八月就能把违约金全都还掉,然后再找个新公司签约,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翻了个身,子鱼琢磨着要不要从现在就开始接触接触别的公司,拍完再找时间有点紧,就是舍不得孟姐。
也不知道好不好找,心里嘀咕着找新公司的事,子鱼慢慢沉入梦乡,梦里是一色烟花璀璨。
第二天又是个艳阳天,最高气温40度,可以把人烤成干的那种温度。子鱼歪在副驾,目中无神地盯着车外明亮刺眼的晨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困好想睡觉。
田羽宁开着车,默默盯了他一会儿,又扭回去盯着路面。在子鱼又一次大张着嘴打哈欠时,忍不住问他,“你昨晚又熬夜了?”
子鱼眼神迷蒙着回答,“嗯,有个大哥刷了个嘉年华,陪他玩了几局。”
田羽宁当即就皱了眉,又瞬间强行抹平,“吃早饭了?”,对着后视镜吩咐任锦,“包里有饼跟粥,拿给他。”
子鱼闻言扭过头呆呆说谢谢,从任锦手里接过早饭,有一口没一口吃起来。睡眠严重不足,他有些泛恶心,吃不下。
田羽宁左眼微眯,却只开口劝子鱼,“多吃点,今天拍篮球馆,耗体力。”
剧组今天又租了工业园的室内篮球馆,拍池畏两人前期互钓。如果让子鱼形容,他觉得网上有一句话特能形容池骋跟吴所畏,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表面上池骋是吴所畏的猎物,但谁又能否认吴所畏不是池骋的猎物。
余光扫过田羽宁,短袖短裤,发带圈额,摇身一变就成了运动达人,只是怎么都盖不住周身的张力。这个人的演技还真是好,从进剧组第一天,他就是池骋,池骋就是他,举手投足贵气天生。
想起工作间歇偶然刷到的演技科普,子鱼估摸着田羽宁应该是体验派,就是听说这法子不容易出戏,很伤,容易因戏生情。
子鱼真的很好奇这人有没有因戏生过情,真的会拍过一部戏然后就放不下。不过,子鱼暗自哼哼,问出口说不定要讨打,还是算了。
其它人正在布置现场,组装设备,就他跟田羽宁闲着。子鱼往篮球架的地方走走,找了个不碍事的地儿站住。田羽宁跟了过来,抱着篮球左拍右拍,跨下运球,站立投篮。切,中了。
子鱼不服气,故意找事,“碰到网就不错了。”他就不信某人真能跳那么高。
田羽宁回头,“你试试。”
“我弹跳不太强的。”
田羽宁闻言仰头看了一会儿篮球框,走到三分线外,小跑两步,纵身一跳,手指第三指节碰到了最外面的框。就是落地的时候,姿势不正,后掌受力,脚踝拄在地上。拧眉活动了一下左脚,迎上子鱼,“超啦。”
子鱼抿抿嘴唇,这傻大个,没白费那一身腱子肉。他左右压腿活动开筋骨,一样助跑,起跳,中指指尖才碰到网兜。
田羽宁紧随他身后再度起跳,跳起的瞬间右脚踝颤抖,这次的高度就不如刚才,指尖刚搭上篮框。
“这也太高了。”子鱼无奈,差距太大,比不过比不过。
田羽宁含笑听他抱怨,又走上前,竖直右臂去量网兜的高度,正好与中指指尖齐平,歪头示意子鱼,让他也过来试试。
子鱼几步跨到篮下,也伸直右臂,好家伙,他离网兜起码二十厘米。这个田大雨,胳膊是树杈子吗,这么长。
不过跑动几步,跳了几下,子鱼额头背后细细密密的汗珠滴下。他抹了把汗,围观道具老师们推着设备过来寻找合适的位置,嘴里不停发出怪声,小小的捣乱。
田羽宁在旁边专心运球,过足了手瘾,又凑到子鱼面前,掀起自己衣服给子鱼看腹部的汗。嗯,或许还有那几块腹肌。
子鱼不甘示弱,也掀起自己T恤下摆,随即又立刻放下。算了算了,肌肉这块儿,天生的硬伤。
子鱼伸出手摸摸田羽宁的衣服,质地好柔软,田羽宁也对摸他胸前衣服上的字母,想是在确认是不是绣的。他自己摸了摸,不是绣的。
双手叉腰,子鱼大吐气,“再没空调咱俩就死了。”田羽宁不能更同意,低头一心拍球,啪啪啪不绝于耳。
秦诗从大门进来,指着子鱼就批,“别笑,笑了一条都用不了,白搭了。”
“你别笑啊,一直在笑。”
子鱼捂着左胸,还在笑,对着秦诗说,“他撞得我奶疼,疼得我老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刚才打篮球的时候,田羽宁的肩膀撞在他胸口,那傻大个又全身都是牛劲,他胸口可疼了。
秦诗喷笑,第一次听说这种理由,“怎么疼也笑啊。别笑,你现在嫌弃他,要骂,骂他就行。”
骆辉抱着篮球给他俩讲动作,吴所畏拍着球后背抵着池骋前胸,池骋色心一起,直接拿手掐上吴所畏的臀部,可把大直男吴所畏恶心坏了。
骆辉充当吴所畏的角色,背对田羽宁演了一遍让子鱼学,“唉,犯规。”示意子鱼照着这个动作发挥。
子鱼挠挠头发,觉得还挺简单,走上去站在田羽宁身前。身体相接,不同于刚才扶着骆辉,田羽宁两只手掐上子鱼屁屁尖峰,臀肉从指间溢出。
子鱼大叫着弹开,借势指着鼻子质问,“唉,你犯规。”眸子里盛满怒火与指责,还有委屈。这个田大雨,就不能小点力吗。
“卡。”扩音器传来导演叽哩呱啦的声音,回音太响,嗡嗡一片,听不清楚。
子鱼竖起耳朵,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分辨,可怎么也听不清。倒是田羽宁很快听明白了,他叉着腰,在子鱼惯性望向他的时候,稍带无奈地给他解释,“你得嫌弃。”
子鱼恍然,他跟田羽宁太熟了,场上不自觉就带出来一些,总是缺了些嫌弃。
调整了一番再来,田羽宁似拍实掐的力气丝毫不减,这一次右手的位置再度靠里,指尖甚至触及到了某些敏感部位。子鱼从地上弹起,拼命忽视那一点滚烫热意,按着剧本嚷嚷,“不是,变态啊,有病。”眉眼间不免有些羞涩,没藏好,露在了众人眼里。
导演没在意,只当子鱼老毛病又犯了,而田羽宁眼神微有些涣散,若有所思。
屁股几经折磨后,这场戏才顺利过了。但子鱼觉得自己很能共情吴所畏,“坐不了,屁股疼。”
“他手劲这么大呢。”秦诗与骆辉分列子鱼左右,了解情况。
“嗯,”子鱼双手快速揉搓着臀尖,火辣辣的疼,看着张着嘴摇晃着身子,拽拽地朝他走来的池骋版田羽宁,真想打爆他的屁股蛋。
子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他贼兮兮伸出手,趁着田羽宁和正对他们的秦诗在讨论本场动作对话,开始拨拉田羽宁的裤腰带。挣开衣服下摆,手指伸进裤腰里面,一拉一放腰带收紧弹回,打在田羽宁腰间肌肉上,纹丝不动。子鱼还不解气,继续拉继续弹,玩个不停。
玩得多了,不经意间,田羽宁的腰带被扒拉下一寸,内裤边露了出来。这下田羽宁坐不住了,摁住子鱼不安分的小手,撒开后把运动裤腰带拨回去。
裤腰不让玩,子鱼又瞄准了田羽宁的腿毛。又黑又粗又长,根根分明地旺盛生长,比自己的要长得多,也更粗壮,他老好奇了。控制不住蠢蠢欲动,小手伸出,揪住一根,叭,往外一扯。咦,没扯下来。
田羽宁没留心,大腿一疼,他强有力地啧了一声,手掌拂过大腿拨开子鱼顽皮的小手,继续跟秦诗说话。
两次调皮都被制止,子鱼僵了脸,没了兴致。他收回手,侧着身微微远离其它三人,拿起手机看台词。谁知下一秒,田羽宁的手伸了过来,中指指尖对上他的下巴,点出一个小小的坑,热辣辣的。
一触即分,伴随着秦诗的讲解声音,田羽宁的手从脖子边绕到后颈,搭上右肩,“把头给掰过来,你俩已经接过吻了。”
子鱼横了田羽宁一眼,田羽宁不为所动,却被秦诗的话惊住,收回手,大声确认,声调上扬,“第二集?”
子鱼被迫从手机屏幕上抬头,跟着重复,“第二集麦田接吻?”池畏进度这么飞快的么,闪恋?
不过呢,“要接的话也不是不行。”故意说出这句话,又侧头继续刺激田羽宁,“来吧。”
田羽宁默了好久的一张脸云开见日,笑了,舌头也舔上嘴角,横在左腿上的右脚急速抖动,没接子鱼的话。
秦诗抬眼想了想,“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成五集八了,这里没有没有。那这样,你伸手想碰他下巴的时候,他就躲开。”
田羽宁伸手,子鱼一个wave躲开,脖颈的曲线流畅如溪水蜿蜒。田羽宁的眸光闪动,举着手自己也学了一个,颈项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折线,钝角。学完之后,两人对着乐,笑天嘻地,子鱼变得生龙活虎,喵喵嚣张。
道具组要布置打光板,两个维持着并肩而坐,方便灯光师调整现场。秦诗喊走骆辉去监视器前看画面,喇叭里跟田羽宁对着话,诉说自己想要什么的表情,“玩味一点。”刚才田羽宁的表情太凶,眼神太厉,不符合当下池骋的行为。
田羽宁一声不吭,只轻轻点了点头。
子鱼觉得很奇怪,咬着棒棒糖,开玩笑的语气试探,“你要追我的,不能太凶,凶人就跑了。不用我教吧?”
田羽宁的演技一向比他好,今天怎么在这样一个小表情上卡了?难道是没有追人的经验?子鱼有些好笑,怎么可能没追过人,可依然阻止不了心底渗出丝丝缕缕的甜,还有期待。
田羽宁还是不说话,眼神发直,目光飘在半空中,点点头回应子鱼。虽有问必答,却总让人觉得他没在听。
工作人员提醒子鱼换个位置,田羽宁伸出手撑在子鱼让出来的座椅上,垂下头闭眼又睁开,张着嘴呼吸,面容泛白,精神低落。
这场拍完,田羽宁换了下场的剧服,回来找到场边的子鱼,“头好疼。”声音低低的,有股不知所措的无助,不想麻烦别人,又不得不麻烦别人的羞赧。
子鱼丢下手里的手机,二话不说站起来,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中暑了?”拉着他坐下,自己跑去翻背包,他记得自己带了藿香正气水。
左摸右摸,好一会儿才从包底翻出来。想了想,把旁边田羽宁椅子上的包扔到地上,拍拍椅面,整理好了才跑去找任锦,让她去拿瓶冰水。
田羽宁乖乖坐在子鱼指定的地方,不动也不叫疼。双眉平展,只是眼神不聚焦,独有的寂寥感更重更浓,遮都遮不住。子鱼心尖骤然刺痛,想起那年夏天某人高烧四十度,独自煎熬。考古翻到这消息时,他就觉得不得劲,有点恨铁不成钢。现在却很庆幸,这一次这人不是独自在片场。
压下纷乱的思绪,子鱼小跑着来到田羽宁面前,扶起他,“那边椅子上,我放了藿香正气水,去喝!”他心情不好,维持不住开朗有礼的外表,直接命令起田羽宁。
田羽宁没抗拒,听话地站起来走去休息区,在自己的座椅上找到了那瓶药。他全身陷在椅子里,左手旋转瓶盖拧开。
任锦和场务一起找了过来,她递给田羽宁一瓶冰水,关心地问,“有用吗?加冰水。”
田羽宁也不知道,但这是郑朋让他喝的,他不会拒绝,应该有用的。
把药袋塞进嘴里,甫一入口,田羽宁就泛起恶心,太苦了,苦不堪言。五官拧成一团,他伸手去够任锦嘴里的冰水。
场务连忙阻止他,“不行,你得一口喝完再喝水,一口药一口水药效不好。”
任锦也跟着附和,“对,一口得喝完。”
“快要吐了,”田羽宁为难地看着药,做着心理建设,明晃晃地嫌弃,“提前给我准备好。”
任锦给他倒了一杯冰水,田羽宁接过,口中含着药剂,迟疑了一分多钟,才一仰脖子喝尽了一袋药。右手冰水紧接着送进嘴里,冲淡药剂的怪味,“非常苦,巨苦无比。”
喝完药后没一会儿,田羽宁觉得脑子里没那么迷糊了,又能转得动了。他对着场务点点头,“好多了。”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冰水。发热之下的他,冷白皮肤上殷红嘴唇,有种病弱破碎的美,惊心动魄。
任锦看得眼睛发直,好一会儿才扭过头,不敢再看他。
好在药喝得及时,休息半个小时后,田羽宁身体的热度降下来了,可以开拍。
他坐在篮球馆的硬质塑料椅上,子鱼上半身躺在他腿上。他俯下身想亲吻,而子鱼梗起脖子挡住嘴,两人对视相持。
“唉哟喂我的头啊。”拍摄的间隙,田羽宁轻声嘟囔,双眼闭合间,波光流转。
子鱼梗着脖子躺着,眼神无可避免地落在田羽宁脸上。白肤红唇,湿润大眼,他暗吸一口气,田大雨这个妖孽,越病越好看,真受不了。
无意识地撩完人,田羽宁定神逡巡了周围一圈,拽过手边的提包,示意子鱼抬起上半身,把那包塞在他脖子底下垫着。缩回手的同时,拉下子鱼的衣服下摆,遮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肚脐。
得了支撑,子鱼上半身放松,腰椎软在田羽宁大腿上。卸了力,脸上忽然传来一股热度,田羽宁鼻息间的高温喷在自己右脸上,激起阵阵的战栗。啧,没记错这是第二次因热而病了,娇生惯养。他就不懂了,常年健身,早睡早起,从不熬夜,这身体素质咋还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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