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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雀
室内算不上亮堂,孟长风的神情在烛火中却带上了几分柔和。
“长风,帮帮忙!”
祁单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挪把椅子,将带来的妖核小心翼翼地摊在桌上。
孟长风顿了顿,无言地关上门,阻挡住外面渐起的晚风。“做什么?”他边说着,边走到桌前,将烛台上的蜡烛多点上几根,方便祁单看得更清些。
“我想给南缙姐编个吊坠,”祁单眯着眼,对着烛火,仔细挑选最合他心意的妖核,“南缙姐明日就回来,她又刚养好伤,就当是慰问品了。”他拿起那枚翠绿无暇的晶体,细看之下,还能见到里面透出的叶脉纹路——这是他昨日从清剿的异种藤中得到的。
晶体中的灵力流动如水荡漾,祁单双眼放光,当即拍板决定:“就用这个!”他将妖核连同带来的绳子一齐呈给孟长风,双手合十,眼巴巴的看着人,“长风拜托拜托,你手那么巧,教教我吧!”
想着孟长风平日给小石头编的辫子,以及偶尔缝补衣物时,那细密整合的针脚,祁单的语气愈发诚恳。
孟长风将目光投向那枚翠色的妖核上,又看向祁单直白真挚的眼神,没同意也没拒绝,只默默挪开在祁单对面的椅子,径直坐下。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却很粗糙,做起这种手工活来倒是得心应手。祁单拿来的绳子是从其它那商队买的,只是很基础的红绳。手上几个简洁利落的动作,一个结实、又带有特色的基础绳结就打好了。
祁单立刻凑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模仿起孟长风的手法,不过动作依旧很僵硬。
见他学的有些艰难,孟长风放缓动作,向祁单示意要转折的点和叠放穿过的位置。
“这里,放下面,”孟长风的声音低沉平缓,他伸出手,一针见血地点在祁单出错的地方,“穿过去。”
触碰到的指尖微凉,带着粗糙的厚茧。
祁单恍然大悟,顺着他指的地方,将红线穿过。接下来的过程里,他格外小心,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绳子摩擦的窸窣声。
孟长风大多时间,是在默默编着自己手上的绳子。只有在祁单卡住时,他才会出言提醒。
祁单学得愈发专注,等终于成功完成第一个时,他欣喜地站起,将绳结对着烛光:“成了!”他又将绳结展示给孟长风,眼睛亮晶晶的,“长风你看!怎么样?”
孟长风抬眸,看了眼略显粗糙的绳结,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随即垂下眼帘,示意他坐下继续。
两个人就这般对坐着,烛火摇曳,他们的影子轻晃着。那枚等待被嵌上的翠色妖核静静的躺在一旁,烛光在它的表面倒映跳跃着,仿佛也浸染了这夜色的宁静。
无相海的危险、匣子未知的目的地、异种的威胁,似乎都被关在了门外。此刻屋内只有灯火,和对同伴回来的期盼,牵绊顺着线悄然生长,就这样笨拙而认真的穿绕着。
终究是没抗住困意,等孟长风听到“咚”的一声回头望去时,祁单已经额头抵着桌案,睡得不省人事。
他拿来外袍为人披上,瞟见祁单手中揽着的那两条吊坠——一条已经完成了,另一条只做成一半。
孟长风替他掖好外袍,拿过还未完成的那条吊坠,熄灭了多余的蜡烛,只留下一支,埋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昨日睡得太晚,祁单一醒,就惦记起自己尚未完成的吊坠。直到孟长风将已经赶制完成的吊坠递给他后,他才放下心来。
“南行哥呢?”祁单四处寻找无果,回头问孟长风。
孟长风正将桌上剩下的妖核收起,闻言动作未停,只平述道:“晨起时未见,应当是出发了。”
“这么急?”祁单有些诧异,靠过来一起收拾桌面。他将桌上残余的红绳碎屑拢到一处,小声嘀嘀咕咕,“还准备先给他,让他看看呢......怎么就这么早走了。”
南缙是晌午到的,她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脸色却红润。淬炼过后的机关伞带着几分凌厉,被她轻松架在肩头,眉宇间那股利落感还是祁单他们熟悉的样子。
看到迎上来的祁单与孟长风,她嘴角一扬,连带着嘴角的小痣都带着笑意。她笑唇微张,正欲开口,目光却被祁单小心递上的东西夺去了视线。
那是一条吊坠。
翠绿剔透的结晶被雕刻成振翅欲飞的青鸟,内里流光溢彩的叶脉纹路,温润的灵力在日光下顺着青鸟羽毛划下,是最巧妙的注笔。
结晶被精巧地包裹在红绳绳结中央,绳结的样式并不复杂,却异常牢固,显出几分笨拙的认真来。
“这个给你南缙姐,”祁单带着点献宝的紧张,刚大步跑来,卷曲的发丝将他眉间的红痣遮住,“是我跟长风一起做的,怎么样!”
南缙明显愣了一下,她接过吊坠,指尖轻抚着结晶微凉的表面和粗糙的绳结,眼中掠过一丝波动。
“嗯还有就是,南老大。”
“欢迎回来。”
她抬起眼,视线在祁单写满期待的脸上转了转,又落到一旁的孟长风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奔涌的情绪:“哟,”她尾音拖长,带着惯有的调侃,吊坠却被她稳稳握着,目光戏谑的扫过两人,“就只留给我了?南行没有?你们也不怕被他知道了?”
孟长风没什么表情,只沉默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掌心中,静静地躺着另一枚对称的、精心雕刻过的青鸟吊坠。
“他早上便走了,”孟长风解释道,“这是给他的。”
祁单连忙点头:“南缙姐你下次如果碰上南行哥,就把这条转交给他吧?”
南缙看着掌心这一对承载着心意的吊坠,上面的痕迹还很粗糙,她近乎可以想到,制作它们的人是如何细细打磨至此的。
她指尖微微收拢,将那枚鸟雀吊坠也握入手中。
许久,她抬头,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淡去,几乎是错觉般,祁单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种温柔的神情——一如长明祭当选昭明那般。
她没有说谢谢,只是很轻地哼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两人。
“我很喜欢,礼物收下了,南行那份......我也会带到。”她将南行的收入储物袋,属于自己的吊坠则反手挂上脖间。翠色的青鸟与乌黑的羽毛磨蹭着,她仔细收好。
再抬头时,脸上的柔和如昙花一现。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的神情瞬间被另一种更加明亮、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神色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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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必备:孟长风
乌鸦单(叼着晶核):人,亮晶晶给你!
何德何能上这个榜的...(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