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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下药
谢以简一口气跑出了醉仙楼,楼外人流如织,他撞入行人中,惹得路人啧声连连。
老天啊,今晚这是见到了什么鬼。
为何这般热,莫不是裴仁秋那变态给我下药了?
顾不得太多,他浑身热气腾腾,三步作两步远离了醉仙楼。
深深往后瞥了眼,谢以简撸起袖子,尽量让凉风吹入衣裳中,好缓解那不知从何处起的燥热。
对了,他记忆中周边有间糖水铺子,抬头四顾,果不其然不远处一小布写着糖水二字。
当即锁定目标,拔步便走。
从外望去里边,没想到夜晚也这般多人,桌子都坐满了。
只有靠外的一张小四角桌只坐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清瘦的身形端坐着,一顶帷帽盖在头顶,白纱随风轻摆,瞧不见一点面容。
谢以简平日定不愿与人拼桌,此刻他只想喝口糖水降降火。
“兄台,不介意拼个桌吧。”谢以简说着就低下身,屁股对着椅子撅起,停在半空欲要落座。
白纱一动,那人颔首。
得到准许,“吱”的一声,谢以简才将那撅在半空的屁股坐下。
不等他叫,店小二热情迎上来,笑着询问喝点什么。
那白衣人如竹子般挺拔,坐姿颇为端正,店小二退下后,谢以简便有意无意瞟了几眼,不得不说,与岑怀瑾一个类型。
真是个怪人,一碗糖水放在桌上半天也不见喝。
也不知是否是很少与人拼桌的缘故,他总觉得有点别扭,面前之人虽有白纱遮盖,身在其中的谢以简隐隐察觉到一些阴冷的目光。
他忍不住问了一嘴:“这糖水不好喝?”
“嗯?”
他撇眉,这人莫不是耳背,说了还听不见,还要随意嗯一句。
谢以简不耐烦,“无事。”
“……”
一股冷风掠过,他打了个喷嚏,方才那燥热被这阴风裹着,他的身体反而爽快极了。
他不由地感叹,“竟还有这般凉快之风,当真舒服。”
头顶一明角灯微微晃荡,淡淡灯光衬得那人素白的帷纱很是柔和,隐隐可见帷纱内薄唇微启。
“你想知道那便自己试试。”一声鬼嚎。
谢以简被这声音一吓,“我才不要。”
与此同时,店小二忽的窜出来呈上糖水,他被吓得心一抽,连人带椅退了几寸,椅子往后倒,他的身子也失了平衡。
“拉……拉我一把。”
谢以简几乎在倒下前的一瞬脱口而出,白衣人亦同一时刻伸出手,分明只差几厘米,他真想破口大骂,撞鬼了一般竟没抓上。
“砰”的一声巨响,他连人带椅摔在地上,屁股暴疼。
谢以简咬牙撑着,没露出一点软弱,抬眼看去,只见那白衣人身子站起,身形高而清瘦,相比自己而言还是逊色了。
白衣人手指一屈,收回手,隔着白纱饶有兴致地瞧着地上那团暗影。
那暗影歪歪扭扭起身,方才那一下旁人瞧着都觉得疼,他愣是自个咽了下去,对那白衣人打哈哈,“无事,哈哈,无事。”
隐隐地感觉到白纱下的脸笑了。
谢以简拉起椅子,又坐了下去,背上碰了地面变得脏兮兮,他大大喝了一口糖水,因太过着急从嘴角流了出来,顺着下巴,要滴不滴的。
“啧”的一声轻响,那白衣人刚喝了一口又将碗放在桌上。
除了这一身不菲的衣装,哪一个举动瞧得出来他是谢二公子?
简直邋遢,到底是在勾引谁?
谢以简猛拍桌子,“兄台你对我有何意见?”
四周客官都看向这来。
谢以简:“为何不说话?你敢啧啧声,不敢与我说话?”
白衣人垂眸,指尖划过碗壁,冰凉的手感传来,他沉思。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我!”
街上遇见的等闲之辈谢以简从前至多戏弄一番,怎会像现在这般带着委屈质问。
要怪便怪这白衣人给他的感觉太像那骗子岑怀瑾了,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因那啧啧声都泄了出来。
谢以简:“说。”
白衣人倏地起身,不能再耗下去了,伸手抓了谢以简的手腕,拉着他提步便走。
“疯子,放开我。”谢以简骂道。
只见那白衣人拖着他愈行愈快,他使劲甩开那手。
白衣人回头,帷纱飘飘,谢以简想给他扇个巴掌,手抬至半空没了力气,身子直直软了下去。
一看周围,一人也无,他意识里好像也只被拖行了几秒,未曾想走了这般远,这离醉仙楼起码两条街。
白衣人欺身,又要抓他手。
“滚开!”谢以简一甩他伸过来的手。
手臂用力,身子也被那力气振得不稳,噔噔蹬往后退。
双目昏花,一团白光逼近,紧紧揽着他的肩,他难受得弯腰,被白光扶着才不至于跌落地面。
白衣人隔着白纱抵在他头顶。
谢以简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头顶的鼻息,那人的话音钻入耳中。
“蒙汗药,奏效了。”
谢以简:“你……贱人……”
白衣人揽着怀中人,轻声一笑。
***
白衣人瞧见谢以简往后摔去,只听得一声呼救。
白纱内唇角压不住上扬,眸子兴兴望着他,衣袖下的手窜出一小纸包。
就是现在。
他忽的起身,伸出手,在即将碰到谢以简时,往回收力。
衣袖一挡,另一只手已将药包撒入糖水中,只一瞬,白色药粉融入糖水中,肉眼瞧不出分别。
谢以简自然是跌了个狗吃屎,强撑着面子,想也不想一口闷了糖水。
阴谋得逞。
如愿抓到他,趁着药效发作前远离人群。
夜暗暗,谢府一晚也未见二公子归来。
东柏山,小屋中。
谢以简躺在床榻上。
“公子,这是!”无念奇道。
岑怀瑾抽出帕子,扶在嘴边,吐出一颗药丸,声音瞬时恢复正常。
“宫里边如何了。”
无念:“我们的眼线已经全部死了。”
岑怀瑾一顿,脸色沉沉,“母亲呢。”
说到此处,无念犹豫一刻,“在冷宫瞧见了老夫人的衣裳。”
“咔”一声,帕子中的药丸破碎,那药丸是专门用来卡喉的,有了这药丸,才让声音如鬼嚎一般。
无念一惊,忙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帕子。
丝绸拍子上没有图案,唯有在那人喉里待了一天的、碎掉的药丸,无念盯着那半透明的唾液,唾液沾了大半帕子,尤其是药丸处额外浓稠。
无念:“公子……属下无能。”
岑怀瑾步伐沉重,行至四角桌,摊开一张信纸,落笔强劲有力。
速度加快。
片刻,一声脆响,笔扔在桌上。
“交与他。”岑怀瑾阴沉道。
无念快速接过,目光望了眼床上的谢以简,随即快步离去。
屋中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以简以为过去了一个多月。
他的双目悠悠转明,四周烛光通明。
侧头一看,一人坐在四角桌前,帷帽已摘下,未束发,显得很是懒散。
谢以简心中暗骂,这般懒散还要端着身子,真是够装,贱人。
他看了眼四周,除了自己身下这床,就只有那桌子椅子,还有墙角一个老旧的木桶,自己被这贼人绑了。
再看窗外,乌漆漆一片,一从从的树木。
自己晕厥后,被绑到穷乡僻壤里了?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见人脸,身子端着。谢以简蹑手蹑脚起身,待身子全部坐起,猛然一跳,身体腾空。
他稳稳落在地面,那白衣人闻声,正欲回头,不得他做出反应,谢以简抬脚,狠狠踢在白衣人屁股上。
一声呼叫,白衣人撞在桌角处,只疼地他双手捂着肚子,趴在四角桌上。
“哈哈哈哈哈,敢拐你小爷我,小贱人你还嫩了点。”
谢以简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他不敢松懈一分,生怕这贼人反应过来又对自己使阴招,快步上前抓了他两手,反扣在背上压着。
白衣人疼得说不出话来,五官皱起,想要回头。
不曾想他竟这般凶猛,不仅一手扣了自己双手,另一只手还狠狠揪着后领子,惹得自己后勃颈又是一阵痛。
“还想反抗,”谢以简一推他的身体,岑怀瑾往四角桌上一撞,桌脚“吱”的一声响,“是不是想弄死你小爷我,哈哈哈,没门。”
这个奇怪的姿势谢以简不觉不妥,被压着的人窘迫至极,加之身下剧痛,脸早已红透。
“阿简!”岑怀瑾忍着疼痛,怒道。
“欸?”
谢以简疑惑,这声音为何不是鬼嚎?竟还有点像岑怀瑾的……
等等。
他圆睁着眼,忐忑地松开那人后脖颈,左手往前摸去,碰着那人正喘息的鼻子。
岑怀瑾紧绷的肌肉适时放松下来,双肩抵着桌子。
谢以简掐住白衣人的脸,目光扫过那清瘦的身躯,使劲将他的脸往后掰。
“欸!”
一张熟悉的脸在自己手上,他惊呼一声,接连往后退,“这,这,你怎么会在这?!”
“你觉得我应该在哪。”岑怀瑾脸色暗沉,从桌上起来。
谢以简咽了咽口水,直直望着靠在桌边的岑怀瑾,只见男人微微欠着身子,左手抵在唇边擦拭着,右手手掌撑在桌角,青筋凸起,身子消瘦却不显孱弱。
他的腿不合时宜地软了,颤颤巍巍往后退。
“嗯?”岑怀瑾看着他害怕的样子,疑惑道。
谢以简只一味往后退,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说什么,一股气堵在喉里发不出来。
岑怀瑾将他整个人装入瞳孔,眼神阴郁。
方才不是叫嚣地蛮厉害的吗,怎么看见脸之后就这般失望了。
难不成是因为不是他心中牵挂的人吗?
岑怀瑾双眉微皱,脸上溢出一丁点不可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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