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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情
「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啊~」
魔祖残魂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戏谑。
看来,这种事情果然是旁观者最清。
“非分之想?”
这四个字,乍一听闻,姬冶秋像是没听懂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强烈情绪的到来总是迟缓的。
等她反应过来这四个字的含义时,它们又宛如雷霆乍惊,就这么又急又重地兜头砸了过来,砸得她就此愣住,砸得她满脑子只剩下“非分之想”四个字。
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们之间的相处是自然而然的,她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却从未纠结过背后的原因。
可是,她对江沽月,有非分之想?
这怎么可能呢?
不对,应该是,怎么不可能呢?
她年少时与江沽月分别,随后,便是整整三十多年的相离,她对江沽月,没有刻意遗忘,也没有痴妄相思。
但就是会经常想起。
难过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想不明白的时候,觉得孤独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寻求突破不得其法的时候……
举头问明月,便是在问她。
经年累月,无论何事,唤一声“阿月”,已成习惯。
习惯,多么可怕的词语。
这么长的时间,“阿月”这两个字,每从口中说出一次,便像是在她心上悄悄划过一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浅的痕,都会深可见骨,再浅的念,都会结成心执。
所以,她对她,为何不能有非分之想呢?
她就是要对她有非分之想,才能解释那长达三十年的思情,和这长达十五天不加抑制地靠近。
她再次垂眸看向安睡的江沽月,她们的重逢,也不过短短半个月。
对于修仙者来说,那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却也是她私心偷来的须臾。
初见时她用断剑抵住她的脖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活下去。
她拥着她杀灭追兵,共她一起逃亡。
她以唇舌为她上药时,狂乱失控的心跳。
她纵容她靠近,甘愿承受她的冰冷。
为她疏导灵力时,那个即将落下却在半路停驻的吻。
她们一个伤势未愈,一个梦魇缠身,在血枫林中相依相偎,看朝阳中纷纷零落的金红色落叶。
那半个月,她们朝夕相伴,相拥而眠。
直到把她们所有共同的美好回忆都一一细数得尽了,她才恍然惊觉。
此间种种,原来竟然是这样少,又这样短暂。
可是,只有这些根本不够。
这一路上行色太匆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这人甚至都还没想起她是谁。
又,怎么可能够呢?
姬冶秋眸光微闪,倏尔放弃似的轻笑一声。
「你说得对,我对她,确实有非分之想。」姬冶秋传音道。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带着几分看透后的释然和妥协。
可是,能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
修了逍遥随心道,她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
特别是,这般情爱,一旦勘破,便再无法否认,也再不可收拾。
就像那一天,她刚刚爬出魔渊的那一天,坐在一家客栈的客房中喝酒。
一杯一盏,烈酒灼喉,穿肠而过。
谁又能说,她那时是不迷茫的?
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仇要报,也知道自己必须要郁郁葱葱地成长起来。
她要打败付尘心,就要比他更强。
从化神到大乘,跨了整整四个大境界,即便她天赋再佳,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该如何起步,该从何开始,她总还是没有想好的。
可是偏偏就是这时,江沽月砸穿了她房间的屋顶,落在她面前。
话本桥段一般,突兀又充满戏剧的重逢,只一刹那,便截断了她所有的迷茫和彷徨。
好像命运使然,让她避无可避。
又好像一种指引,让她忽然有了方向。
——能救活也是废了,不如把这具身体给吾?
当时魔祖残魂好像是这么说的。
她的阿月,他们才刚刚重逢,她怎么能允许,有人觊觎她的身体?
直到那时,她才决定了自己的重生之路要从何开始。
——北冥极地。
她要来北冥极地,找到能冻结神魂的万年寒冰髓,利用它把魔祖残魂炼成她的器灵。
这样,魔祖残魂有了新的“身体”,就不会再觊觎她的阿月了
哦,她又忘了,现在不能叫“阿月”,要叫她……
阴差阳错,命运捉弄。
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承认吧。
如果……如果她的情劫是名为江沽月,她除了应劫,别无选择。
因为这也是她的顺心而为,她不能欺骗自己。
魔祖残魂又沉默了。
姬冶秋伸手为江沽月拉了拉被子,问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们人族可真是……好生奇怪~」魔祖残魂啧啧感叹,「你已经被自己的族类背叛抛弃过一次,竟然还能爱上她?你就不怕再被背叛?」
「同族之间,每一个都不尽相同,又怎能一概而论?遑论能令我做到这般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唉~」魔祖残魂哀叹一声,似假非真地感叹着,「真是冤家~对别人这样深情,对吾,可是下手重得很啊~」
通过姬冶秋的灵海,她能看见江沽月此时的样子。
美则美矣,但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神魂强大的普通人修,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她能得到姬冶秋的喜欢,这是她不论怎么魅惑勾引,都得不到的东西。
「你和她能一样吗?我们有仇。」姬冶秋盯着江沽月的脸,淡淡道。
「有仇也不错~」魔祖残魂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你这样的女人,即便和你有仇,大概也是要被你念着的。」
姬冶秋轻笑一声:「你这样一说,我都要怀疑你爱上我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呢?」魔祖残魂的魔气又探了出来,它拂过姬冶秋雪白的发丝,像是情人之间温柔的触摸,「不光你们人心难测,我们魔心,也很复杂啊~你这么完美……我真的爱死了~」
姬冶秋垂眸看着那缕魔气。
似万丈深渊之中,浓到化不开的雾,阴冷黏腻,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晶莹细小的霜花覆上魔气的触手,魔祖残魂冷笑:「现在是连碰一下,都不行了?」
「一直都不行哦~」姬冶秋学着她平时的语气,「现在当然就更不行了~」
「吾偏要……」
“唔……”江沽月忽然嘤咛一声,打断了魔祖残魂的施法。
长睫微动,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魔祖残魂的魔气触手还欲得寸进尺,这边看到江沽月睁眼,立刻惊叫一声,赶紧收回。
「这臭丫头,怎么突然醒了?!」
语罢,一溜烟躲回了姬冶秋的灵海。
“噗……咳咳……”
姬冶秋有些好笑地轻咳一声,笑得眉眼弯弯。
看来魔祖残魂当时,确实被她家沽月吓得不轻。
她觉得这俩人这么捉迷藏还挺有意思的……只要江沽月醒着,就省得魔祖残魂用来骚扰她了。
“沽月,怎么醒了?”姬冶秋又给江沽月抚了抚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
女子抬头看她,眼中没有一丝初醒时的迷茫。
“又感觉到那股魔气了。”她淡淡道,“但是现在又没了。”
“嗯,她躲起来了。”姬冶秋笑着道,“她好像有点怕你。”
似乎从刚刚她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连看这人的感觉都变了。
好像,多了些……可爱?
江沽月闻言点点头:“她没再欺负你就好。”
“不会了,有你在,她不敢欺负我。”姬冶秋低头,用自己的蹭了蹭江沽月的额头,声音有些发闷,“是沽月保护了我。”
江沽月热乎乎的手从被子里伸出,顺着姬冶秋银白的发丝向下抚摸,直到牵住她的手。
“那太好了,冶秋……”
能保护你,真是太好了。
“嘀嗒……”
“嘀嗒……”
似有水滴声传来。
江沽月眉眼一厉,仰头看向棚顶。
姬冶秋也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唇边笑容变得玩味。
这些人什么毛病,怎么都爱从房顶进门?
而且,碍人姻缘,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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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久等了,最近工作开展新项目,忙的找不着北了,等项目稳定一些应该情况会好一点


希望大家都像秋秋一样,坚韧果敢,内心强大有目标!!!

今天和朋友聊起那个辩题:“明月高悬不独照我”和“明月高悬独不照我”哪个更虐。
我:不知道,但是姬冶秋肯定照,但照在谁身上的,都只是余晖。
朋友:不会吧,姬冶秋应该是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我:可是有江沽月,江沽月不会问她这个问题。但是想问这个问题那些人,在姬冶秋眼里,可能就是……芸芸众生?她就是高悬明月,所有光辉都照在江沽月身上了,这样。
朋友:也是。
我:谁沾上她不疯啊可恶,把本母亲大人也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