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夏至的晚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吹进敞开的落地窗。顾枝淮坐在阳台的藤编吊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翻旧的画册，目光却落在远处的夜空——今天秦云川值夜班，家里比往常安静了许多，连空气里都少了些消毒水混着阳光的味道。
　　“喵~”软乎乎的叫声从脚边传来，浑身雪白的桔梗蹭了蹭他的裤腿。这是他们春天从宠物医院领养的萨摩耶，顾枝淮特意给它取名“桔梗”，因为第一次在挪威看到的白桔梗，总让他想起和秦云川初遇的那个春天。
　　顾枝淮放下画册，弯腰抱起桔梗，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想秦医生了吗？我也想他了。”桔梗似懂非懂地舔了舔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的空落少了些。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顾枝淮拿起手机，想给秦云川发消息，却又怕打扰他工作。上次秦云川值夜班时，他连着发了三条消息，结果秦云川忙到凌晨才回复，还特意打电话说抱歉。从那以后，他就尽量克制自己，只在睡前发一句“晚安”。
　　“再等会儿吧，等他忙完了会给我打电话的。”顾枝淮抱着桔梗，靠在吊椅上轻轻摇晃。晚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他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毯，盖在自己和桔梗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枝淮连忙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秦医生”三个字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喂，秦医生！”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连抱着桔梗的手都紧了些。
　　“枝淮，还没睡吗？”秦云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刚忙完一台手术，看到你没发晚安消息，有点担心。”
　　顾枝淮心里一暖，连忙说：“我在等你电话呢，怕你忙，没敢给你发消息。手术顺利吗？有没有累到？”
　　“很顺利，别担心。”秦云川轻声说，“就是有点饿，想吃你做的番茄鸡蛋面了。”
　　顾枝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我现在就给你做，等你回来就能吃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要一个小时，你别等我，先睡吧，面等我回来自己热就行。”秦云川连忙说，“你最近身体刚好，不能熬夜。”
　　“我不困，等你回来。”顾枝淮坚持道，“你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不会累到。”
　　秦云川知道顾枝淮的脾气，只好妥协：“那好吧，你别太累，我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顾枝淮抱着桔梗站起身，快步走进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番茄、鸡蛋和面条，开始忙碌起来。桔梗蹲在厨房门口，歪着头看着他，偶尔发出一声“喵~”，像是在给他加油。
　　顾枝淮一边切番茄，一边哼着歌。他想起第一次给秦云川做番茄鸡蛋面的场景——那是秦云川第一次带他去医院复查，结果出来后没什么事，他开心得非要给秦云川做饭，结果番茄切得太大，鸡蛋炒得太老，秦云川却吃得一脸满足，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
　　“这次一定要做得更好吃。”顾枝淮小声嘀咕着，把番茄放进锅里翻炒。很快，厨房里就弥漫着番茄的香味。他熟练地打了个鸡蛋，待蛋液凝固后，和番茄一起翻炒均匀，再加入适量的水烧开，最后放进面条。
　　面条煮好后，顾枝淮把面盛进保温碗里，又在旁边放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他摸了摸碗壁，确认保温效果很好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收拾好厨房，顾枝淮抱着桔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他们之前没看完的纪录片，讲的是夏天的海边景色。顾枝淮看着屏幕里湛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突然想起去年夏天和秦云川在挪威的海边旅行，心里满是怀念。
　　“桔梗，你看，大海是不是很漂亮？”顾枝淮指着屏幕里的大海，对怀里的桔梗说，“等秦医生不忙了，我们带桔梗一起去海边好不好？让它也看看大海。”
　　桔梗似懂非懂地舔了舔他的手指，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枝淮连忙抱着桔梗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门打开的瞬间，秦云川疲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白大褂上还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秦医生，你回来啦！”顾枝淮伸手接过秦云川手里的公文包，又帮他脱下白大褂，“面已经做好了，在保温碗里，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热，保温效果很好，还很烫。”秦云川拉住他的手，顺势把他拥进怀里，“让我抱会儿，有点累。”
　　顾枝淮靠在秦云川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身上的疲惫。他轻轻拍着秦云川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累了就多休息会儿，面等会儿再吃也没关系。”
　　“没事，吃了面再休息。”秦云川松开他，牵着他的手走进厨房。他打开保温碗，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时，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就很好吃。”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放进嘴里。
　　顾枝淮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有没有比上次进步？”
　　秦云川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地说：“好吃，比上次好吃多了。”
　　顾枝淮开心地笑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秦云川吃面。桔梗蹲在他脚边，偶尔抬头看看秦云川，像是在羡慕他能吃到好吃的面。
　　很快，一碗面就被秦云川吃完了。他放下筷子，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太好吃了，枝淮，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顾枝淮站起身，收拾好碗筷：“喜欢就好，以后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两人一起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秦云川坐在沙发上，顾枝淮靠在他怀里，桔梗蹲在他们身边，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枝淮，”秦云川突然说，“医院最近有个去国外交流学习的机会，为期三个月，我有点想去。”
　　顾枝淮愣了一下，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失落，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去国外交流学习？那很好啊，能学到很多东西。你想去就去吧。”
　　秦云川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心里一疼，连忙说：“我还没决定，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顾枝淮摇摇头，伸手抱住秦云川的腰：“我想让你去，这是个好机会，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你，三个月好长啊。”
　　秦云川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我也舍不得你。如果我去了，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视频聊天，一有空就回来陪你。而且，我还可以带你一起去，等我交流学习结束，我们可以在国外玩几天，就像上次去挪威一样。”
　　顾枝淮眼睛一亮，连忙问：“真的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秦云川笑着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一起看国外的风景，一起吃国外的美食。”
　　顾枝淮开心地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他靠在秦云川怀里，心里的失落瞬间被兴奋取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要提前收拾行李，还要带我的画本和画笔，把国外的风景都画下来。”
　　“还没确定呢，等医院通知。”秦云川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出发，我都会提前告诉你，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两人相拥着，坐在沙发上聊了很久。顾枝淮兴奋地规划着去国外的行程，说要去看国外的博物馆，去吃国外的特色美食，还要去国外的公园画画。秦云川耐心地听着，偶尔提出自己的建议，眼底满是爱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秦云川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打哈欠的顾枝淮，轻声说：“困了吧？我们去睡觉吧。”
　　顾枝淮点点头，揉了揉眼睛，跟着秦云川走进卧室。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秦云川坐在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不舒服，才轻轻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顾枝淮的脸上，也落在秦云川的身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和桔梗轻微的呼噜声。秦云川看着顾枝淮熟睡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柔。他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顾枝淮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而顾枝淮在睡梦中，似乎也梦见了国外的风景。他梦见自己和秦云川站在国外的博物馆里，看着一幅幅珍贵的画作；梦见自己和秦云川坐在国外的公园里，一起画画、聊天；梦见自己和秦云川手牵手走在国外的街道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那么美好。
　　窗外的晚风依旧吹拂着，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也带着他们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的爱情故事，就像这夏夜晚风一样，温柔而绵长，会一直陪伴着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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