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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神色莫名落魄
洛暮依然介怀着大洋的言辞，不是因为他羞辱自己，而是替江昙生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和他不是一个阵营里的，明明一点也不了解他。
可这放谁身上都会不好受吧，不过是个普通人做着普通的职业而已，竟无端被一个无名小卒口出狂言一顿辱骂，换谁不生气。
江昙这人脾气也没那么好，怎么就由着他呢？洛暮使劲甩开大洋的手，一脸不屑地转过身去。
“你和他可是同道中人，都是同一个人的狗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你贬低他不就等于贬低你自己么？何必呢。”洛暮话间都带着嘲讽。
“你再乱说话小心老子崩了你！谁跟他同道中人？你自己去问问，云穆上上下下谁瞧得起过他？”
“你们瞧不起什么？瞧不起他挣得钱比你们多？”
“你……”
“别说话！”
洛暮透过窗户向那人家看去，窗帘被一个女人拉开，窗户也开了个敞亮，从这个角度，里面发生了什么几乎能看的一清二楚。
洛暮用下巴按下了车窗开关，想看着屋内的情况。
大洋还在诧异，竟然有人赶在他手里这么嚣张。见她不再说话，便用手紧紧按住她。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副楠木棺材，棺材前方摆着中年男子的黑白遗照。照片里的男人面容清爽，微微笑着。
江昙走进棺材，他将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原本忧郁的眼睛恍然落寞下来，像看着一个熟悉的人背对着他渐渐离开。
那是洛暮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整间屋子只有三个人，除了女人，还有一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小姑娘，穿着孝衣跪在他身后。
她没有哭，像是失了魂一样一直看着江昙的衣角。
而那眼神，居然和大洋刚刚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来了。”女人脸上挂着泪痕，尽管只有两个字，她也悲伤得无法说清。
“嗯。”江昙轻轻点头，他们应该曾认识。
江昙没再说话，和往常一样打开化妆箱，带好手套，为尸体清洁按摩。
洛暮躲在车窗后静静看着他，他不只比以往要难过，似乎还更加温柔。
江昙按部就班地工作，并没什么不妥。擦完身子后，他隔着一层床单，想为他套上他生前常穿的那件黑色衬衫。
但他没察觉到，身后的小女孩自从见他拿着那件衣服，脸色开始越来越差。眼泪随着扭曲的五官落下，她发疯般地冲过去推开了江昙，夺走那件衬衫扔出好远。
“谁让你给我爸穿这件衣服的！谁让你拿的！”她痛不欲生地哭喊，一头长发也沾染了泪花。
“年年！”一旁的女人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她跪在地上号啕，无力去阻止自己的女儿。
江昙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他低着头，再也无法高傲地直视眼前的一切。
“你凭什么要给我爸穿这件衣服，他之前跟你一起的时候还没穿够吗，你以为他爱穿吗！这上面沾了死人的多少灰……你还要让他穿这件衣服你不嫌脏我嫌脏！”
她狠狠踩在那件衣服上。
“年年！”
“你喊我做什么？要不是他我爸会死吗！你也想让我将来跟他们一样吗！为什么他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女孩指着江昙，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宣泄出来，并且迁怒于他。
这些问题她一直都不明白，似乎想过很长时间，也忍过很长时间。
呜咽声此起彼伏，江昙仍旧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洛暮有些看不下去，她愤恨地动了动身子，有想冲进去的冲动。
“给我老实点。”大洋将她连着那些想法一并禁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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