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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衾酒贪清欢
净白正紧皱着眉在看千机鸟传上来的信,无一例外,全是九州亡灵军肆掠的消息,还有古宸东一封控诉西一封让他撤了月阁防御的恳求。
而千乐歌白日另送了一封密信给了朔里古国的明纺笙,她做这一切,是要准备干什么。
还没想明白,一道白影敲了敲门。
净白抬头看去,青年白袍玉坠,定定站在门口,短发束了个辫子搭在肩头,红绳银饰微闪,冷冽昳丽之极。
净白将那些册子合了,看着他这一身不同寻常的打扮,道:“牧云?”
他看了看屋外,已是深夜,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眉心:“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事?”
牧云走了进来:“要问师兄借一个东西。”
■
今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牧云推开南院的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红绸和灯笼。
映的整个院子红彤彤,明晃晃的。
他怔了一下,关上院门,看着那挂在房檐之上的红绸,走过院落,推开了点着烛火的房门。
屋里红烛烧的透亮,整个房间都挂着红绸贴着红纸,床边,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她微微侧着头,那身衣服不甚繁琐,干净利落,宽袍大袖,衣角缀着金线,听到声音,转头看来。
她上了妆,眉梢眼角余着一抹春意,将那副清漠的容颜衬的愈发惊心动魄,那样鲜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并未显出明艳的意味,反而将她那身清冷的气质衬上顶峰,红纱映雪,清冷孤寂,不可直观亵渎的姿态。
牧云怔怔的看着她,连门都忘记合上了。
见着他,她微微笑开,朝他伸出了手:“牧云,来。”
牧云近乎本能的抬脚,注视着她,走上前,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千乐歌静静的看着他,而后将他的手握住了,抚在了自己脸上,轻声:“怎么不说话?”
牧云那双眼才有些酸涩的眨了眨,手指眷恋的抚了抚她的面颊,声音低缓:“千歌穿这身衣服,迷的我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千乐歌轻轻笑了一下,在他手心望进他的眼底:“今夜,我是你的新娘。”
牧云整个人便猛的呆在了原地。
良久,他唇畔浮出一丝浅笑,眼底有了些光亮看着她,叹息:“好。”
千乐歌拉下了他的手,拍了拍身侧,示意他坐下,从一侧端了两杯酒,递给了他:“在清风寨,没有喝成的交杯酒,现在有机会喝了。”
牧云依言,端了酒,坐在了她身侧,目光滚烫的落在她面上,声音有些低了:“好。”
千乐歌拿了酒,也在看他,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袍,在暖融融的烛火中,青年的眉眼显出温润,格外俊美,她不由自主弯了弯嘴角:“天地我不想拜,父母从未见过,本该拜师兄的,可他身子不好,天又太晚,便省了吧,而你我之间也无需对拜。时间太仓促,亦没有新郎服给我牧云,只有这杯酒,我还只能抿一下。”
她轻轻道:“今夜,我想看着牧云,所以,不能醉。”
她眸光闪烁了下:“牧云,就这样成亲,有些简陋,但我,就想在今日,别怪我,好吗?”
牧云扯了扯嘴角,和她碰了杯,挽着她的手,仰头将那杯酒毫不犹豫倒入了口中,凝视着她,眼眶在红烛之中,有些微微发红,声音像是被酒浸哑了:“一偿夙愿。求之不得。”
千乐歌笑了下,端着那杯酒抿了小小半口,感觉着那一缕滚烫的灼热滑入肺腑,才放下了酒杯,在烛火之中,定定的看他。
牧云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嘴角弯了弯:“千歌,是夫妻了。”
千乐歌看着他,也在笑,笑罢,眼泪却慢慢滑了出来,她伸手极快抹了,呼吸有些颤的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她一边慢慢亲他,一边捧着他的脸,引着他倒在了床上。
眼睛一刻不眨的望着咫尺之间的眉眼,像是要把他这模样完完整整刻进脑海里,再不遗忘。
牧云边垂着眸亲着她,边伸手,将一侧的床帘,拉了下来。
烛火透过红绸,映着整个世界都是红彤彤的。
连身下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绯红,眉眼余着酒气蒸腾的潮,眼底的情意绵着,亮亮的看着他。
牧云呼吸有些不稳的分开了彼此,手指眷恋的抚在她脸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在这红光之中的人,声音喑哑:“千歌,我现在,是谁?”
千乐歌定定的看着他,侧头,亲了亲他的手心,目光脉脉含情:“牧云。”
她轻轻道:“我的郎君。”
牧云定定看着她,那双眼微微一颤,将他面上那些细微的悲伤和沉重都带去了,只剩了灼热的欲|望。
他手抱住她紧紧贴向了自己,低头沿着她面颊往下,耐心的亲了一会,便受不住似的咬住了她的衣襟,将那身红衣散了。
千乐歌眉眼在红光之中,脉脉含情,温热的注视着他。
微风拂过,烛火颤动间,红纱轻摇。
红光之中,女子皱着眉,被他十指压住的手抓皱了一侧的被角,胸膛不住起伏,低吟出声:“牧云……”
牧云眉眼沉在暗处,看不分明表情,只是动作愈发深入急促,将她托高了些跪坐在了自己怀里,手掌托着她因为颤抖不住往后仰着的背脊头颅,在她眼泪还未掉落之时,细细吮净了。
这漫天的情欲,将她拢的密不透风,呼吸困难。
“唔……牧云……”她被迫跪坐在他怀里,感觉着他的目光在背上流连,一只手从她腰间伸过来,稳稳扣住了她的胸膛,将她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不能再动分毫。
他呼吸沉重的亲在她脖颈间,呼吸烫的骇人,沿着背脊烫下去,声音哑的已不成样子:“叫我郎君,夫人。”
千乐歌张了张嘴,喉咙哑的已无法出声,被逼出生理性泪水,青年手指托住她下颚,迫使她转头,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
一直到天幕有些幽蓝了,牧云手指将她脸上被汗水泪水打湿的发理了理,才呼吸不稳的将她抱了起来,去一侧清理了。
清理完,他重新给她穿上了那身红衣,抱在怀里,依着红烛细细的看她。
千乐歌眼角鼻尖都还有落泪过后的红痕,她慢慢伸手,指尖划过他眉眼,鼻尖,唇角,停在他穿着的那身白衣上。
牧云那副眉眼在红纱暖帐之中,又穿着一身白衣,雪色逼人,炫目之极。
那双眼被情欲浸透后,愈显难驯的野气。他手指抚着她的面庞,定定看了许久,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执着亲了亲,声音仍然发哑:“很晚了。千歌该睡了。”
千乐歌身子连同脑袋都是酸软乏力的,她喉咙滚了滚,声音有些低:“我想,再看看牧云。”
她依着红彤彤的烛火看着他,有些疲累的笑了:“牧云穿白衣,也很好看。为什么不爱穿白衣。”
牧云嘴角温柔的弯了弯,虔诚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穿多了,千歌看腻了,就不爱看了。”
千乐歌深吸了口气,眉眼盈盈望着他:“不会。牧云看多久都不会腻。”
牧云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千乐歌嗅着他身上那熟悉冷冽的寒香,喉咙滚了滚:“牧云,我……”
“别说。”牧云头搭在她头顶,声音如磁,微闭着眼,低低的,“千歌,别说。”
他一贯知道她要做什么。
千乐歌埋在他怀里,感觉身体那阵酥麻酸软正在渐渐褪去,有些累的贴在他胸膛上,轻声:“你一贯懂我,我做这些事,你又怎会猜不出。”
牧云那双眼,微微掀开了些。
千乐歌反手搂住了他,紧紧的:“我这一生,好似都在欠债。有一个人,我爱他,却最愧于他。”
她闭了闭眼,声音有些低了:“我欠他良多。却无法还他。现在,还要逼他来做一件艰难的事情。”
牧云手搭在她脑后,静静听着。
千乐歌深吸了口气:“可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她道:“明日,万象棍,我要拿回来。”
她声音有些发涩:“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牧云,你会帮我的,对吗。”
牧云微微闭了闭眼,眼角有泪滑了下来。
她紧紧抱着他,埋在他怀里,灼热的泪湿了他单薄的寝衣,声音低的仿佛呢喃:“牧云,若我再醒不过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不想伤到无辜的人,你会帮我的……”
牧云眉头痛苦的皱起来,身子有些微微颤了。
千乐歌闭了闭眼:“我不想走他们说的那些路。我会认得你,只有你能近我身。我没法子,我只有逼你来做这事……”
牧云眼角的泪慢慢滚落,他手掌扣着她的脑后,一言不发。
千乐歌轻声道:“你不能手软,一定不能,答应我,好不好?”
牧云那双眼慢慢睁开,满目苍凉,他扯了扯唇角,终是低低道:“好。”
千乐歌听到他的回答,没有更放松,反而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紧紧抱住他,眼泪无声润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声音哽咽:“抱歉,牧云……”
“对不起……”
“抱歉——”
牧云紧紧抱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鬓角,脸有些眷恋的贴着她的头顶:“千歌。不必道歉。”
他声音喑哑:“我愿意。”
他手指慢慢摩挲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都抚去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万死不辞,甘之如饴。”
他微微闭了闭眼,眼圈发红,呢喃:“千歌啊。我的千歌。”
他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凝望着红幔之外的烛火,声音轻的仿若呓语:“我的千歌到底还要受多少苦,才能圆满呢。”
没人能回答他。
千乐歌闭着眼埋在他怀里,像是累极睡着了,寂静无声。
四周便只剩了烛火安静热烈的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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