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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该来总归会来
江昙一进内间，就好久都不会出来。她一个人守在外面，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可闻到的感受到的，仍是弥漫的药水刺鼻腐朽的气味。
真想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她奢侈的想。
古亦然躺在病床上，这些天她几乎没出过屋门。手臂上的伤慢慢愈合，现在已经能轻微活动。
周围白花花的墙壁压抑着神经，要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
听白岚说，从他们回美国之后，冯穆并没有出现在KIDNEY。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她一直不敢放松了神经，总怕着担心的事情会发生。
好在她尝试过给家里打电话，爸爸和弟弟都很好，这才能让她稍稍缓口气。
古亦然看着窗外的绿植，真羡慕它们如此旺盛的精力，可以将生命变得枝繁叶茂。
她淡淡舒了口气，真想看看门外是什么样子。这地方深不见底，让她感觉像待在一个异次元世界。
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月将胧来了，他总把步子踩得那么轻快。
“古同学，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几乎每天进门的第一句话都是重复的。
“好多了。”当然，得到的回答也是一致的，“就是一直闷在这里，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得抑郁症。”
“你古亦然还会得抑郁症呢。”他笑着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也对，我应该不会，但你我就不确定了。”
月将胧扶了扶镜框，似乎看出了古亦然的心思，由于不能满足她，就半开玩笑的说着“看什么？想出去玩？”
古亦然没有答话。
“那要不……我带你逃出去？”
“嘁，算了吧，这种事情，都是我高中时候才会干的。”
“呦，古同学有故事啊。”月将胧似乎提起了兴趣，“看不出来，你高中还会逃课呢。”
“看不出来？像你这种优等生当然体验不到逃课是什么滋味。”
看着古亦然骄傲的样子，月将胧立刻想出了一千种嘲笑她的方法“看你的样子，还感觉很骄傲？不过你骄傲也有道理，我再怎么努力，今天不还是和你站在了同一个高度。”
“那性质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只要有命在，谁又好的过谁？不过话说，是你自己逃课的，还是有人带你？”
古亦然翻了个身，想到了那个如诗般的年代。那个曾无忧无虑，最后又落空的夏季。
心突然空了。
“我自己。”
月将胧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算了，就当没问，毕竟谁没有年轻放肆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变得认真起来“亦然，卡萨你还存在你身上吧。”
她触电似地翻着衣服的内兜，每晚睡觉都睡不好，就怕醒来之后卡萨会消失掉。
“在。”确认过后，两个人放下了心“将胧，帮我把笔记本拿来一下，我想再看看里面的东西。”
“好。”
古亦然接过电脑，月将胧也用一个十分正式的姿势站在她身后，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最近吃的药让嘴里变得苦苦的，古亦然抿了口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电脑缓缓开启，在桌面刚显示出来的时候，一封邮件的收件信息突然跳了出来。
这封邮件的红色标识以前从没见过，弹出的方式也好奇怪。
“中病毒了？”
她试着去关掉界面，可一旁的月将胧忽然夺过了鼠标。看着他越发凝重的脸，古亦然也随之紧张起来。
“怎么了？”她仰着头问。
“这邮件来自外网，而且发送的路径不太对……”
“什么意思？”
月将胧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小心地点开了“read”键。
屏
幕黑了三秒钟才继续显示出来。
二人看着电脑画面，不安的情绪终于瞬间宣泄开来，黑暗的场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二人的瞳孔下，古亦然听得到心里的嘶吼，悲愤毫无顾忌地冲进了心脏。
洛暮那张憔悴的脸占据着视野，把月将胧也不由得吓得后退了些。
她的手脚已经被磨出了血，身上，腿上也留了几处伤痕。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记重重的鞭子落在了脖子上。
“不……”古亦然双眼通红，似乎浑身的血都汇在了大脑，月将胧甚至担心她会不会猝死掉。
“古亦然，看到了吗？”视频里响起了一个被处理过的机械声音，“这个人是谁，你应该认识吧。她是怎么到这里的，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说着，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慢慢靠向洛暮，手里拿着一根注射器。洛暮虚弱地向后躲去，却被另一只手揪着头发，将脸扳了回来。
“不，不要……”古亦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死了，连眼泪掉下来都毫无知觉。
“知道这是什么药么？秦怀明为了研究它花了整整十年的功夫，只可惜呀，还是失败了。现在正好拿她做试验品观察一下症状，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价值废物利用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注射器在距离洛暮脖颈的一毫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洛暮大气不敢出，虽然不说话，但她努力做出无畏又倔强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那眼神像是在安慰屏幕前的人，告诉她她没事。
“古亦然你听着，三天之内我要看见你拿着卡萨出现在北迁废墟场。只能单独过来，如果你做了什么别的小动作，那这根针的位置可就不止停在这里了。放心，只要拿到卡萨，她就没事。”
“亦然……”那声音刚落，洛暮便无力地讲起话来。“你不来，我不会怪你……就算你来了，恐怕他也不会……”
没等她说完，视频就自动退了出去。
古亦然的四肢没了力气，只剩下疯狂跳动的心脏，眼泪簌簌而落，她从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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