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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入殓师的心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与其等他发火，还不如自己先认错。
“给我收拾干净。”江昙强忍怒火咬着字说道，接着摔上了房门。
哈？就这样？
洛暮似乎还觉得事情太简单了些。
可她痛苦地看着满地狼藉，这该让她从哪收拾才好。看来今天是别想睡了。
她皱着眉头，自己手脚不方便，这不是折磨她么。还有，他不是不乐意让自己碰他的东西么？
第二天凌晨，江昙一开门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洛暮，她耷拉着脑袋睡得很沉，看起来累得不轻。
他走到衣架旁边换好衣服，发现一切归归整整没有任何不妥，甚至比之前还要干净。
他打开箱子，里面的工具分门别类整齐排列，剪刀似乎被人用心清洗过，附上了一层光泽。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江昙整备好便出了门。
洛暮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江昙，他又带回了一具尸体，认真为他整装。她还是不太适应，往后挪了挪身体。
她擦了一下鼻子，发现自己满手的灰。
昨天在地上摸爬滚打一天，自己都快成个泥人了，如果有命逃出去，第一件事一定会冲进澡堂洗澡。
在地下室呆着永远分不清昼夜，就这样浑浑噩噩，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忽然，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把手举过头顶，反复地看。
昨天——好像不是这样绑的吧。
就说怎么感觉醒来之后轻松多了，原来双手被人从后背绑在了身前。
低头看去，脚上的绳子居然也没了。
她如释重负一般，像吃到糖似地笑了起来“江昙，是你替我松的绳子？”
眼里像是有了光，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答案显而易见。
“你把我脚上的绳子解了，就不怕我逃了，回头冯穆找你算账？”
她跳了起来，狠狠活动着双腿，重获自由的感觉很爽。
只是这里也没地方可坐，衣服脏都脏了，便又坐回地板上。
目光落在认真工作的人身上，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恶。
“你逃不掉。”
他没有改变任何状态，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洛暮轻轻地笑着。也是，她当然逃不掉。
这里有没窗户，唯一的出口又被黑衣人轮流守着岗，出去还不如直接去死。
整天无所事事，江昙又讨厌被人打扰。洛暮就在房间独自走了起来，把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通。
之前被他警告过，她就刻意与他工作的范围总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而桌子后方摆放的一个红色盒子又让她好奇。
她拿在手里把弄着，盒子很沉，却看不到里面。
“江昙，这是什么？”
江昙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炸弹。”
微妙的词语不假思索地说出口，他随即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工作。
那东西却突然像粘在了洛暮手上，她抱着它睁大了眼，气不敢出。
“不，不是吧……你给我开玩笑呢吧。”
她颤抖着将盒子归回原位，害怕一失手自己就会把命丢在这地方。
江昙看上去可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你为什么要在你住的地方放炸弹？你这人疯了吗？”
洛暮自己都要疯了，他想不开他自己去死就好了，可她不想死。
“不是我放的。”
“什么？不是你放的？那是……”洛暮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摄像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冯穆？”
他又开始不答话。
呵呵，真是可笑。原来冯穆并不是完全信得过他，那他现在又是何苦呢？
“江昙啊，你说你，做入殓师就好好做，为什么非要跟冯穆干这些不正当的勾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知道有多少孩子被他毁了，多少人命丢在他手上么？”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如果有人出的价格是平时工作的二十倍，你也会这么做的。”
真是难得，难得他会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来。只是这话让她厌恶。
洛暮背靠着墙，蜷着一条腿抱起了胳膊。
“二十倍，果然是钱。原来你的境界，也没有比谁高到哪里去。冯穆请你来，让你给他杀死的那些人化妆，无非就是求个精神上的满足，顺便虚伪地忏悔一番。其实没有人稀罕，还不剩直接埋了，何必多此一举，践踏别人的尊严？”
洛暮的语气带了一丝轻蔑，她恨极了这些虚伪的人。明明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还偏要做出些仪式感。
“江昙，你为什么要当入殓师，你不害怕吗？”
“不怕。”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与死人打交道，远比活人打交道轻松。”
“什……”
洛暮居然被他的话噎了回去。
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也不知现在躺在这里的女人，是怎么得罪了冯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躺在这里的就是她自己。
“那，你会替一个得不来一分钱的尸体化妆么？”
“不会。”
这问题问的其实没有价值，但洛暮还是很失望。
“江昙，你杀过人吗？”
听到这句话，江昙明显停顿了一下，却没接话。
“你肯定杀过。你跟着冯穆能干什么好事？况且你还是个爱钱的人，要是挣不来钱了，随便杀个人，轻轻松松不就能拿到高出一百倍的工资。”
忽然，江昙停下手里的活，把尸体推回内间。
因为走得太快，洛暮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周身的空气压抑起来。
甚至没看清楚，女人脸上的妆究竟有没有画完。
他不会生气了吧……
刚才自己说的也没什么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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