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岛的弧状时间轴

作者:卷尔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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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六)


      清凉寺公园几乎没人,他们顺利买到缆车票,先后钻进方块盒子包厢里。
      小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小脸贴紧缆车车窗,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窗外一点一点变小的世界。

      山中风雪漫天飞舞,仿佛渡上一层白茫茫的滤镜,小岛眼中一切都变得奇幻且不真实。

      “那片有点红又有点白的是樱花吗?好漂亮啊。”
      “那是松月樱,刚开花时,花瓣呈红色,随着花开逐渐变白,到全盛时期整棵树像落满了雪,雪白一片。你能看见它的花瓣吗?是不是温柔又明亮?”

      “那些淡绿色的呢?长得像西蓝花做成的蘑菇房。”
      “那是石楠,又叫相思树,你别看它名字好听,又长得像食物,其实闻起来有股恶臭,躲都来不及。”

      “你看你看,那里是江城——原来它被楠溪江抱在怀里啊。”
      “那是江城的老城区,楠溪江是江城人的母亲河,它像一只大手,把江城护在臂弯中。”

      “像妈妈。”小岛低低道。
      “嗯,像妈妈。”方南山以同样的音调轻轻地回应。

      缆车缓缓而上,小岛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事,目光变得迷离空洞,眸中的一点亮光好似微弱的烛火逐渐变得黯淡。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静默的缆车车厢中,只听见风雪呼啸,远处长日无边。

      方南山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按下绿色接听键,“喂,婆婆。”
      “嗯,放假了。”
      “准备明天去。”
      电话那边孙婆婆好似交待了什么,方南山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小岛,很快收回目光,他沉声答应道,“知道了,一起去。”
      “嗯,会的。最近气温起伏大,您注意保暖。”
      “好,婆婆再见。”

      “是不是让我们一起去墓园看外婆和妈妈?”小岛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方南山讶异道。
      “早上我爸也这么交待的,他说,”小岛深吸一口气,像潜泳者浮出水面呼吸新鲜口气,“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良久,方南山才轻轻唔了一声。

      很多个深夜,小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会乱想,我们怎么就奇奇怪怪地变成一家人了呢?
      但细想这件事,又是她亲口应承下来的。
      既然答应了孙婆婆,就应该说到做到,可是,好难啊,真的好难......

      小岛突然间觉得好累,身心俱疲,她软趴趴地倒向缆车玻璃窗,连最后下缆车也是迷迷糊糊地被方南山捉住手仓促跳了出去。

      他们顺沿指示牌走到山顶最高处展望台,山林枝桠间果然已落了一层薄薄白色积雪。
      风雪飘摇,整座江城好似从海底浮出,带着一层淡淡的雾蒙蒙水汽。
      像水晶球中的童话世界。

      可是小岛不想看了。
      再美的景致如果缺失观赏的心情,也会变得乏味至极。

      “我们回去吧。”小岛掉转身,轻声道。
      方南山拉住她,“等等。”
      “我见到雪啦,不会遗憾。再说,”小岛抬眸看了一眼少年染上风雪的发稍,叹道,“再不回去,你要生病啦。”
      “五分钟。”方南山攥住小岛袖口的手紧了一紧,声音压在喉咙里,像在乞求,“再陪我看五分钟。”

      小岛心下一软,默默地朝方南山身边靠了靠,陪他一起静静眺向远方。
      然后,灯亮了。
      满城路灯在同一时刻点亮,白茫茫梦境般的世界好似笼上一层橘黄色的轻纱,在呼啸的风雪之中,变得真实温暖柔和。

      小岛被眼前景致所震撼,一颗心好像要不受控制地跳出来,她大口地吸气,可终徒劳无用,像一个溺水之人,小岛只好抓住咫尺之距的那只手。

      夜色寂寥地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风声穿过百里山林,如低语如呢喃,雪静静地下着,无声无息。
      仿佛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岛喃喃:“时间要是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方南山弯弯唇角,揉了揉她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回程正值晚高峰,公交车变得拥挤,没有座位,两人被挤到前后车身交接处,那儿刚好是个L型角落,方南山便把小岛环在中央,与人潮隔开。
      小岛手机响起来,她以为是许清晨,打开一看,竟是司妍。

      “小岛,清晨和你在一起吗?”司妍有些着急,电话一接通便直接问道,“我找不到他。”
      “干妈你别急,他临时被杨劲霸,不,杨老师抓去补课了。”
      “这样啊,”司妍放下心来,语气也变得缓和,“我就说嘛,这孩子不会那么不懂事。
      “怎么了?”小岛接住话茬问下去。
      司妍闹心地叹口气,她总算有个贴心小棉袄可以肆意吐槽了:“是这样的,我们原本打算放学后直接从学校接他回省城扫墓,不知道这家伙犯什么混,死活不让,非要我们在家等他,问他为什么,就说有事。今天打扫房间时我发现他爸书桌上少了两张游乐园门票,还以为你们俩玩儿去了......”

      小岛咯噔一下,心虚地看了看头顶的方南山,抿紧嘴唇。
      很明显,他听见了所有。

      “你那边什么声音?在公交车上吗?”司妍又问。
      “我......”小岛咬住唇,踟躇着不知该怎么说。
      “没一个人偷偷去墓园看你妈吧?”司妍担心地问,“我跟你爸说了,明天喊南山一起去。别留他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听见没?”
      小岛仰起头,嘴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心中五味陈杂,只好低低说了声,“好。”

      “对了,省城有什么想吃的?干妈给你买。酱板鸭,腊肉,要不要?”
      “不——不用,”小岛吞吐道,“我牙口不好,怕崩牙。”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轻笑,“臭豆腐也是可以带的。”
      “这也能带?那一路不熏死你们?”小岛惊道。
      “密封好的。”司妍不以为意,“没有味道。”
      “然后等我一拆封——砰——生化武器啊!”

      小岛特意说得夸张,引来司妍笑声连连,笑意传染小岛,连带她的愧疚都减了几分。
      司妍止住笑,“行,有机会我带你现场品鉴生化武器。外面天气不好,你早点回家。”
      “知道啦。”小岛笑着应答。

      司妍又说,“后天中午我和你爸说好帮南山搬家,你在茶室吗?”
      “在的。”
      “那忙完之后,咱们母女俩去逛个街?”
      “真的吗?”小岛激动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哐啷一下撞到方南山瘦削的下颌。

      小岛抱歉地挤挤嘴角,方南山抬手抚向小岛被撞的部位,他很久没看到小岛这般开心的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小岛挂掉电话,心虚地朝方南山看看。
      “所以下午你留在教室没走,是等清晨?”方南山笑问。
      小岛尴尬地承认,“我想给干妈挑母亲节礼物,许清晨说帮我一起选。”

      “那你完蛋了,”方南山抿嘴笑道,“小时候我放过他一次鸽子,结果他记仇了小半年,来外婆家也不找我玩,一个人气鼓鼓地坐篱笆架下,西红柿涨熟了都不知道摸一个吃吃。”
      “他气饱了。”小岛噗哧笑出声。

      “你还笑,”方南山刮了一下小岛鼻子,“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那不一定,”小岛很有信心地摇摇头,“你看他电话到现在都没接,可见还被囚禁在杨劲霸阴森可怖的办公室里抓耳挠腮写物理试卷呢。再说我给他留了纸条,结束之后电话联系,所以我不会被打击报复的,放心吧。”

      方南山笑笑,没说话,目光渐渐沉向远方。

      杨劲霸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而焦急等待中的司妍意外迎来了沉重推门声。

      门缝一开,浓重的寒气便伺机卷进,许清晨推门而入,不知为何,司妍觉得儿子脸上的寒意比屋外纷飞的四月飘雪还要凝重。
      平日气宇轩昂的少年仿若行了一程远路的旅人,倚靠住门背,满脸疲惫。

      “儿子,你怎么了?看上去好累。”司妍敏感地发现了许清晨的不对劲,急急走出厨房,手搭住许清晨肩膀,仔细地上下检查。
      许清晨动作缓慢地换好拖鞋,轻轻推开司妍的手,朝她笑了笑,“妈,我没事。”

      年少时候都自以为演技卓然不斐,可在长辈眼中,那些隐匿的小心思根本无处遁形。
      司妍收回手,绕到儿子身后,替他脱下外套,柔声问,“是不是因为杨老师临时给你补课?”
      许清晨脸色一沉,“他又跟你邀功了?”

      “怎么叫邀功?”司妍严肃起来,“人家杨老师放弃休息时间专门给你补课,是对你负责,是偏爱。”
      虽然司妍不止一次提出希望许清晨能和其他孩子一样被平等对待,可是,别人如何理解她这句话,她也奈何不得。司妍认为,既然杨劲霸不辞辛苦给许清晨补课,那么作为被帮助的一方,儿子得学会领情,尊重他人付出,至少不能恶语相向。

      “那叫偏爱?那是趋炎附势!我才不稀罕他的区别对待!真偏爱,爱就是了,需要向你汇报?”
      司妍控制住脾气,好声道,“是我问小岛的,你们杨老师什么也没说。”

      许清晨一顿,拖起书包掉头朝房间走,脸色更难看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司妍像条甩不掉的尾巴,追着问。

      许清晨没听见似的闷头走到门口,停住脚步,盯住司妍:“我不饿。”
      停顿一秒,又闷闷说,“你自己吃饱。”
      司妍看看他,欲言又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爸在回来路上了,等他到家我们吃完饭就走。”
      “我说了我不饿,你们俩吃吧。”
      “砰”地一声,许清晨关上房门,紧跟其后的司妍吃了顿新鲜出炉的闭门羹。

      儿子不吃饭,当妈的哪有心思喂饱自己?
      司妍杵在房门口,怅然地想:那两张游乐园门票去哪儿了呢?

      司妍走回厨房,旋开煤气灶热汤,滚热的蒸汽很快将密闭的厨房团团笼罩,她尝了一口竹笋板鸭汤,味道有点奇怪,什么原因?
      兀自出神中,流理台上手机嗡嗡作响,司妍低头一看,汇报工作的来了。

      司妍调整好语气,接通电话,“杨老师好。”
      电话那边,杨劲霸客气问道,“许清晨到家了吗?今天给他补课的时候,我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谢谢杨老师关心。”司妍礼貌地应道,“他到家了,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杨劲霸顿了一下,语气为难地说道,,“他这几次考试物理成绩一直上不去,我就说帮他补一补,不过他好像不愿意。我给他讲试卷时,没讲几题,他的魂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想提高他的成绩,还......还挺难。”
      “这孩子,”司妍叹道,“劳烦您费心了,我和他爸爸都非常感谢您对他的关照。可惜啊,我们这么多大人干着急,他自己倒一点紧迫感没有。”

      “我仔细研究了他自高二来这一年成绩,本来想,干脆让他和余小岛做回同桌吧,虽然余小岛不安分,但他们俩坐一块儿时,许清晨成绩还比较稳定,谁知道,”杨劲霸说到这,吞吐了一下。
      司妍赶紧问,“您接着说,”

      “许清晨拒绝了,说他想一个人坐。”
      “这样啊......”司妍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鸭汤,一不留神,汤扑了满灶台,司妍手忙脚乱地关火抓抹布擦汤渍。

      电话那边,杨劲霸全然不知对面发生了什么,仍在喋喋不休,“所以这才跟您打电话,您看您又是余小岛干妈,对他们两肯定熟悉。现在的学生啊,不会跟老师交心,有些事情,还是家长更容易和他们沟通。
      “您说的对。”司妍一边忙着擦灶台一边连声应和。

      “等咱们弄清楚许清晨怎么想以后,才好一起想办法帮助他提高成绩,您说对吧?”杨劲霸委婉道。
      “是的,所以还是感谢您和我及时沟通,我一定找机会和两孩子聊一聊。”

      入户门再次推开,许长春到家了。
      司妍匆匆挂掉电话,抹布来不及放下就小跑至客厅,拽过许长春的领带,拖进厨房。
      “夫人,你这是闹哪样?”许长春配合地跟紧司妍步伐,笑眯眯道,“儿子在家,夫人注意言行。”

      “你想什么呢?”司妍谨慎地朝许清晨房间看看,合紧厨房门,小声道,“儿子不对劲。”
      “是吗?”许长春笑吟吟地看着司妍,“我看夫人不对劲。”

      “别闹!”司妍拍了许长春手一下,凑近许长春耳边,低声道,“他竟然拒绝和小岛同桌。”
      “哦?”许长春佯装讶异一声,“儿子有新欢了?”
      “当然不是!”司妍怒道。
      “我想也是,你我夫妻都是长情之人,儿子随我们,肯定也是个专情的小子,”许长春假意一琢磨,“那是——闹别扭了?”

      “也不像啊,傍晚我给小岛打电话时,没听出什么异样,”司妍烦躁地把抹布往水池一抛,取碗盛饭,“哎呀我要知道还来问你?烦死了!好不容易放次假,他不闹游戏,不问球赛,连饭都不吃,还主动问我几点回省城,你说是不是见了鬼?”
      “那猪仔真不吃晚饭?”许长春顺手接过饭碗,乐呵呵道,“他不吃我吃,夫人,晚上都有些什么好酒好菜?”

      司妍正欲指向饭桌,不料一转头,被贴在门上一张大脸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听说你今晚减肥。”许长春手捧香喷喷白米饭特意从许清晨鼻子底下绕了一圈,“那你妈这锅竹笋板鸭煲就全归我了啊!”
      许清晨翻他一个白眼,“您悠着点,别把大牙崩了,那样可就不上镜了哦。”

      司妍懒得听他们父子贫嘴,关切地问,“妈妈给你盛碗饭,咱们吃点再出发行吗?”
      “没胃口。”大约嫌他们夫妇烦,许清晨想躲开,他指向入户门说道,“我先下楼了。”
      “你等等——”司妍喊住他,“今天我开车。”
      “啊?”许清晨大叫一声,惊吓的表情好像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

      “啊什么?看不起你妈车技?”司妍瞪住他。
      “我让你刘叔回家扫墓了,他妈妈去年过世,不回家一趟不近人情。”许长春解释,“咱们辛苦你妈一次,慢慢开。”

      许清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外看看,目光几分担心地问向司妍,“外面又刮风又下雪,你行吗?”
      “你吃口饭,妈妈就行。”司妍哄他。

      “切。”许清晨一秒变回冷酷大少爷,“钥匙给我,我先去打空调。不影响你们情侣进餐。”
      许长春把钥匙抛给儿子,等儿子关门离去后,才对司妍说,“你别担心了,儿子没什么问题。”

      “怎么没问题......”司妍叫出声。
      “他不过遇到一点小波折,需要时间消化而已。一时的情绪起伏是正常现象,你不用太焦虑。”

      “可他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司妍惆怅地嘴唇抿一条线。
      “以前方念跟你闹矛盾的时候,你跟谁说过?”许长春笑问道,“每个人都会有点儿小破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儿子现在的确遇到了难题,但这个难题我们帮不了他,他需要独自面对,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们只能用我们的方式告诉他,我们一直在陪伴,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司妍沉默了片刻,又问,“万一他钻牛角尖怎么办?”
      许长春夹了一块板鸭放入司妍碗中,温和地说,“那些钻牛角尖的人都是独行者,心里容不下旁人。可你瞧儿子,听说你开夜车时那担心着急的模样,你说他舍得抛下你不顾吗?”

      听许长春这么一说,司妍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不自觉地夹起碗中食物塞进嘴嚼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来,帮我试试板鸭烂了没有,我可不想崩牙。”
      司妍:“......”
      等司妍匆匆收拾好碗筷,驾车驶入高速时,外面呼啸的风雪终于停了。
      高速车不多,路上除了雨水,并没有结冰或是积雪。

      许清晨坐到了前排座位,说后面座位太窄,不够安置他的大长腿。
      可司妍发现,这一路,儿子的眼皮几乎没阖过,看后视镜的频率比她这个司机还高。

      车子行驶约一个小时左右,副驾驶位置传来一阵咕咕声。
      司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某同学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调开电台开关,按住小腹。

      “老公?”司妍喊了一声。
      没人应。
      “老公?”
      司妍又喊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瞧把咱们人民公仆累的,上车就觉觉。”许清晨毫不犹豫,一拳捣向后方。
      许市长被吓一跳,“臭小子扰我清梦干嘛?”

      “别做梦了,你媳妇喊你。”许清晨掉转视线,看回前方。
      “老公,你帮我把包里的饼干给儿子,还有保温杯。”司妍交待道。

      “啊?”许清晨身子一抖,“我不吃,早知道你找他是这要饼干,我才懒得帮你喊。”

      “奥利奥,草莓味的。”司妍讨好地笑。
      许清晨冷着脸:“我早就不吃那么娘炮的味道了,别给我。”

      许长春翻开司妍背包,突然哈哈一笑,“嘿嘿,这东西爷儿们,士力架,喏,拿去进食。”
      “我不想吃,你们烦不烦?”许清晨侧了个身,屁股对向司妍,双眼却仍盯紧前方。

      “咕咕。”“咕咕”
      不争气的肚子又发出了警报。
      许清晨气得双手一抱胸,狠狠夹住肚皮。

      “少年,你的饥饿和你妈的怒气一样,是藏不住的。”许长春笑道。
      许清晨偷偷瞥向司妍,即便车灯昏暗,他也能看出某人已在红温边缘。

      “许清晨,有本事就让你的肚皮别叫!”司妍怒道。
      “我肚皮叫关你什么事!”许清晨大叫。
      “影响我开车!导致我精神无法集中,分心!还需要更详细的解释吗?”司妍咆哮。

      许清晨沉默了两秒,朝后摊开手,“给我。”
      许长春递上两条士力架。
      许清晨嫌弃地看一眼,给他摔回去,“那个!”
      “哪个?哦,娘炮啊!”许长春笑的很是得意。

      亲眼看见儿子一整包奥利奥下肚后,司妍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许长春再次发出轻微的鼾声,许清晨掉了个面,司妍虽然看不清儿子的脸,但他蜷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只安稳熟睡的小兽。

      司妍不禁笑了一下,一种踏实而幸福的感觉缓缓而生,像一壶热酒渐渐地充盈了司妍整个心房。
      他们行驶在雪夜里漆黑的高速公路上,而车厢内,温暖如春。

      司妍专心地把握住方向盘,突然间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她蓦地攥紧方向盘,忍不住喊道,“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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