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龙吻

　　打发掉骸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以后，夏生把烤好的小蛋糕分出一些来让他带回屋里打打牙祭，剩下的份则稍微装点一下，给了藏在房间里等待投喂的白大爷。

　　白童子基本上不会有太过明显的饱腹感，除去平日里的正餐，夏生拿再多零食投喂也没完全听他说过一声不要，肌肉块有序排列的小肚子根本没见鼓起来过，胃袋仿佛通往异次元。

　　时间一长，夏生如今已经习惯了妖怪胃无止境的饭量，这对他来说其实也有好处，看到自己做出来的小零食被对方细嚼慢咽着吃进肚里，也是一种享受。

　　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放任思绪脱缰一般无序乱飘，夏生呆着呆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方才用了太多蜂蜜和鸡蛋，这两种食材有些不够了。

　　之前好像还听到京子和小春商量着晚上做鸡蛋烧来着，被自己用光光的话，果然还是不太好吧。

　　凑上前去在白童子嘴角亲了一口，夏生笑道：“你午睡吧，我出去买个鸡蛋，做蛋糕的时候用完了。记得给我留一半床，一会儿回来偷袭你。”

　　仰头顺势回吻一口，闻言，白童子不由得有些失笑，问他：“汝都做了预告，还能如何偷袭吾？”

　　“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偷袭你，乖乖洗干净等我~”捏捏下巴，摸摸胸，夏生流氓一样冲白童子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往外走。站在门边飞去一吻，陷入新鲜恋爱状态的龙崽子无师自通，自觉撩的很成功。

　　白童子喜欢看他跟自己没大没小腻来糊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果然乖乖脱衣服到浴室里面洗了个澡，回到床上边休息边等。他自动翻译一下夏生的暗示，觉得这臭崽子应该是想进行第二次尝试了，何乐而不为。

　　夏生哼着歌儿把空餐盘洗干净，动用权限自己开门离开了基地。一般来说其他人出门都需要蒋尼二开启权限，不过他们几个大人比较特殊，事情可以自己判断，是以被授予了自我行动权。

　　留守在监控室里面随时掌握基地动向的蒋尼二错眼看了看视频录像，见夏生冲探头摆摆手，又举起手中竹篮晃了晃，了然，操纵探头点了点脑袋。

　　难得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夏生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以前常去的那家超市还在不在，自从来到这边，他还没有看过周围的变化。快些买完回去就好了，比起一个人采买，还是和白童子一起暖暖和和的窝在被子里比较舒服。

　　想到正在被子里面等待自己的某只妖怪，夏生摸摸鼻子，咧嘴傻呵呵的笑了。白童子猜得不错，他确实食髓知味，虽然不好意思明说，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希望等一会儿回去对方能主动点，两人在这方面应该足够心有灵犀吧。

　　难掩激动地蹦跳了两步，遥遥看到前方熟悉而有些破旧的小超市，夏生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窜过去，直奔生鲜区选了一筐子新鲜的鸡蛋。

　　回程途中，半妖继续浮想联翩，挂着一张大红脸把自己燥得够呛。快要走到基地附近的时候，许是这幅春心萌动的模样太过惹眼，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促狭满满的调侃声音——

　　“哈哼~虽然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过大白天的，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夏生顿时一个激灵，故作镇定的清清嗓子，正经脸朝一边看过去。收敛什么收敛，他有怎么样吗？他很普通在走路而已啊。

　　被半妖理直气壮的变脸逗笑，来人摸摸下巴，毫不客气地递出去一道暧昧眼神。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敢想还不敢承认么。

　　夏生耙耙头发，郁闷道：“怎么是你？不好好窝在林子里面修炼，跑出来乱笑别人。”

　　“哈哼~我哪里有笑你，我是羡慕你。”优雅的草木妖怪将发尾在指尖缠绕一圈，上挑眼尾波光流转，端得是一副揶揄神态，“好久没见，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看这样子，应该已经尝过‘那个’的滋味儿了吧。怎么样，舒服吗？”

　　“……”夏生简直对他的大方豪爽有些震惊，捂着耳朵气道：“想知道，你自己找个男朋友去，好久没见了，就这么招待老朋友吗？”

　　桔梗无辜摊手，好似并不明白夏生在羞些什么，故意道：“我怎么了？不过是问问你恋爱的滋味，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虽然记忆里只有十年前匆匆一会，不过对对方来说，显然这十年间并非与自己毫无联系。话说原来这家伙是个腹黑的性格来着？他还以为很温柔可靠呢。

　　桔梗笑着看夏生对自己满脸无语，眼神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吐槽几乎满溢。他搓搓指尖，反手冲对面丢过去一只新鲜的果实，不那么诚恳地说：“好了好了，当我不是。这个果子是在我的山里摘得，灵气充裕，你拿去吃个嘴甜，回头再上我山头那边多摘一些。难得见你一面，就别生我的气啦。”

　　夏生轻哼一声，接过水灵灵的饱满鲜果在衣袖上擦了擦，凑近鼻尖闻闻味道。充斥着灵气的果子是好东西，他老实不客气道：“还有多的吗？我想给白童子带一个，啊，还有我弟弟他们……要么你回去山里头再多摘些来？不用等回头了，心动不如行动。”

　　“你倒是真不跟我客气。”桔梗笑了笑，忍不住伸手在夏生发顶轻拍一下，眼底悄然流转过一道迟疑之色，很快消失无踪。

　　因为是以前的老相识，自己幼年时期曾经赠与过龙鳞的对象，虽然察觉到对方身上有些违和感，夏生也姑且将之视作十年不见产生的变化，没有立刻生疑。真要说起来，桔梗跟他们这些个使用死气之炎的家伙毫不沾边，于妖之一道修炼到受过天劫的程度，桔梗也算是天之骄子了。

　　可惜，本就是萍水之交，面对关系并不十分亲密的旧友，夏生到底疏忽了。

　　一不小心被层层藤蔓裹满全身，四肢霎时间被制住时，龙妖没能反应过来，脸上划过一丝茫然之色。

　　直到毫不停歇的藤蔓越缠越紧，甚至蔓延到脸上欲将五官都遮盖起来时，因为大意失误，错失挣扎良机的夏生已经再无法动弹一下，手脚都被迫紧紧黏在了原处，整个人像只缠死在毛线里的猫。

　　桔梗微微侧头，不去看夏生懵然惊讶的目光，低垂着眉眼沉声道：“抱歉，夏生。你对我有恩，所以之后的战斗，你就别参与进去，好好在我的山头里休息一阵子吧。”

　　“等到白兰大人完成大业，实现自己的野望，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夏生：“……你是白兰的人？”

　　他并不惊慌失措，也没有对桔梗突然的翻脸不认人有任何不解或者疑惑。妖怪本就是随心所欲的生物，自己不过对桔梗有些陈年旧时的小恩小惠，自然动摇不了对方诚心想要完成某件事情的愿望。

　　只是没想到他会跟白兰搅和在一起，当真是造化弄人，看来白兰成功征服了桔梗，能让对方抛弃以往的情分选择对自己出手，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生对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纠结，但他绝不会在这里束手就擒，白童子还等着自己回去，纲吉也马上是进行重要战斗的关键时刻，他不能被抓起来。

　　看到龙妖周身燃起暴烈的赤红火焰，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陷于澄净空灵的岚炎里。桔梗微微一笑，挥手加紧藤蔓的束缚，冲夏生温吞道：“哈哼~小夏生，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多亏你当初在雷劫中助我一臂之力，那之后不久，我也觉醒了死气之炎，所控草木再也不会轻易被烧毁了。”

　　夏生不言语，闷不吭声加大了岚炎的炎压强度，再覆盖上雷炎强行破坏与晴炎加速活性，三种死炎全力施为之下，倒也成功挣扎出一二。

　　桔梗却不慌不忙，手指微微一动，食指指环闪过一道璀璨光辉，藤蔓顿时像被打了激素一般疯狂生长，再次翻涌着缠上了夏生的脸颊。

　　从近在咫尺的植株中嗅出熟悉的死炎味道，夏生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有些没底。桔梗觉醒的竟然是云属性，特性为增殖的死气之炎，再配合上他本就手段高超的草木操纵手段，简直如虎添翼。

　　两人默默较起了劲儿，一方毁坏，一方重重覆盖，在不对对方出手攻击的前提下，能够分出胜负的唯一标准就是摧毁与增殖藤蔓的速度。如果夏生不能有一瞬间将束缚住自己的藤蔓全数烧尽退到一边去，缠毛线一般层层覆盖上来的植物肯定会将他彻底裹起来。

　　其实最简单的逃脱方式是变身龙形，身体变大的同时飞离原地，应该能够挣脱桔梗的缠裹。但这件事情对方肯定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趁着他还在市区附近时出声现身，这样自己为了不闹出大动静，自然无法当着众多市民的面出此下策。

　　夏生一边加大火力输出挣扎一边快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桔梗不会伤害自己这一点应该不是在说假话，他并非完全摒弃曾经受到的帮助。如果主动由自己出手攻击，将对方那一点顾忌完全抹消的话，也许反而可以破开这个僵局。

　　刚刚张口想要出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桔梗提前举手制止了夏生说话，笑道：“我知道真正打起来自己未必是你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夏生，在这里缠住你是我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的。”

　　“你曾经拔鳞助我修炼，又在渡劫时替我消弱了雷击，之后咱们也一直算是朋友。我想跟随白兰大人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但也不想伤害你，只有先如此了。你乖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随时欢迎你找我算账。”

　　“你以为、抓住我会对白兰最后的结局有什么影响吗？太想当然了，桔梗。”被烧得破破烂烂还要锲而不舍缠绕过来的藤蔓勒到喘不过气来，夏生断断续续道：“就算现在你把我抓起来，白兰也不会成功的……有我弟弟在，他的败北……已经注定了……”

　　“哈哼~你不用说这些来刺激我，乖一点，老实睡一觉就好了。”桔梗完全不生气，笑眯眯的再次加大了藤蔓的增殖速度，对付夏生，他必须得用尽全力。

　　这次占据上风完全是因为夏生对他不设防的关系，桔梗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抓住龙妖的机会，所以半点不敢松懈，不管是被烧断的新长出的藤蔓全部没头没脑往他身上蔓延缠绕。得益于他云炎的自带属性，这场急剧消耗的僵持战，应当算他赢了。

　　虽然代价是彻底失去夏生这个还算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为了白兰，桔梗也没有丝毫犹豫。戮云似乎擅自行动被夏生打伤，暂定无法参加后续争斗了，对白兰大人来说，哪怕对自身能力再自信，一只敌对的，健康的龙族绝不是现阶段他想要看到的。

　　白兰倾诉这一苦恼时，桔梗自然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夏生与自己曾经的交往联系，并且主动请缨来提前一步将人抓住。也正是因为他如此乖顺主动，白兰同意了夏生被抓住后由桔梗自行处置的请求。

　　哪怕对这只新的美丽龙族很有兴趣，为了笼络下属的心，白兰也愿意先答应下来这些要求，至于之后夏生该何去何从，未必就由桔梗说了算。

　　这个将一切真实想法通通隐藏在完美笑脸之下的男人对于操纵他人忠诚信任很有一套，夏生自愧弗如，有心提醒桔梗小心，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白兰洗脑的太过成功，桔梗恐怕不会愿意听别人说道。

　　这场僵持不下的火焰消耗比拼最终似乎是夏生落了下乘，毕竟他手脚均被缠住动弹不得，只有拼命释放火焰一途。然而云炎本身就占着属性的优势，桔梗又为了白兰用力过头，他是真的要把自己留在这里，看到草妖唇色发白，夏生鬼使神差般减弱了火焰的输出。

　　沉默半晌后，他静静开口道：“你愿意为自己效忠的人抛弃过去，我无可指摘，既然你执意如此，就当我当年滥好心，做了多余之事。曾经的出手相助，就在这一次抵偿掉吧。”

　　“……”桔梗抿了抿唇，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沉默不语。夏生心中到底有没有怨气，他竟也听不出来，只是但从话语之间，他明白自己此次的选择已经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夏生说完最后那段话，再没有了跟桔梗继续交谈的欲望，终于半合眼帘露出龙相，开始使用自己天生的龙族之力。

　　草妖很快察觉到了藤蔓崩散的吃力感，连忙再次加大火焰输出，密密麻麻的植株疯了一般拼命新生，层层裹裹往上扑击。

　　夏生眼中神光湛湛，口齿微张喷吐龙息，炽热的龙阳之力直冲桔梗面门而去，能够瞬间融化钢铁的高温霎时灼伤了草妖的皮肉。

　　桔梗从没有正面遭遇过一只龙的攻击，直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了烧灼感，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受伤了。与此同时，趁着他这片刻受惊失神，缠绕在夏生正面的大部分藤蔓都瞬间震颤着松散开来，被烫化了筋络。

　　夏生一鼓作气由双手中释放出煌煌岚火，炎压被提升至极致的火焰澄净纯澈，包围在他身周，犹如神话中浴火重生的凰鸟。失去主人死炎支撑的藤蔓顿时彻底分解消散，化作灰烬随风飘向了一边。

　　桔梗一惊，强忍脸颊上的痛痒感，挥手指使植株暴起猛追，欲要再次将夏生制住。如果被逃掉，他是断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偷袭成功的。

　　夏生毫不犹豫张口又是一道龙息，和着高强伏特劈啪作响的雷鸣，将那些潮涌般翻滚卷来的藤条尽数销毁在半途。他方才对是否要下狠手攻击尚有一丝犹豫，是以并不欲太过激进，以免伤到昔日的友人。

　　至于现在，这个顾虑自然已经没有了。

　　桔梗不得不向后跳跃几步，避开与自己属性天生不和的雷击。周遭已然变成藤本植株的绿色海洋，若是换做普通的死炎持有者，绝不可能从他无穷无尽的围杀中冲击出去。

　　夏生不属于这个普通人的范畴之中，恰恰相反，同样无底洞般的死炎容量以及正巧克制草妖属性的雷火双炎使得他在草木包围之中如鱼得水。只消双手如乐团指挥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青蓝与赤红便交相辉映着化作两只大蛇，将他围护了起来。

　　“停手吧，桔梗。”夏生冷淡道：“或者直接把你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哈哼~我哪里敢小看你，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不过了。”草妖抚了抚自己发白的嘴唇，无奈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对你用最后的手段。可惜，各为其主。”

　　夏生面无表情，懒得跟他搭茬。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印象中的桔梗不过在中国那匆匆一面而已，自己为他挡了雷劫，倒也并非没有收获好处，所以此时没有什么被背叛的感觉。

　　不过是，萍水相逢，一时路西，一时路东。

　　看出对方眼中对自己的浑不在意，桔梗垂首苦笑一声，扯开了胸前服帖的衣领。

　　“修罗，开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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