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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番:宣示主权
谢桉微蜷着身子,长睫低垂,平日里清冷疏离的人此刻显露出毫无防备的柔软与事后的倦怠,仿佛任人采撷的初雪。
一股更原始、更凶猛的冲动瞬间冲上裴观野的头顶,几乎要挣断他名为理智的缰绳。
他的呼吸骤然粗重,握着毛巾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
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了。方才的激烈缠绵,几乎已经探到了谢桉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潮红的眼尾,微肿的唇瓣,以及氤氲着水汽、难得显露出茫然与失神的迷离眼眸,无一不在提醒着裴观野:够了。
这次对方没有拒绝他,已然是破天荒的突破。裴观野深知,若此刻再不知餍足,继续放纵内心深处那头叫嚣着想要更多的野兽,
以谢桉那清冷孤绝的性子,怕是真要触到逆鳞,将方才所有小心翼翼的靠近都付诸东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未息的炽热浪潮,动作极尽轻柔地继续着后续的清理。
指尖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珍视的意味,生怕多用一分力便会惊扰了这份得来不易的亲近。
待一切妥当,他拉过旁边柔软的薄被,细致地、妥帖地盖在谢桉身上,
将那身刚刚经历过情潮、遍布暧昧痕迹与惊人风光的肌肤,温柔地遮掩起来,也仿佛在试图覆盖住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旖旎气息。
随后,他侧身躺下,手臂穿过对方颈下,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稳稳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拢进自己怀中。
他的手臂占有性地环住那截柔韧纤细的腰身,下巴轻轻抵在对方散发着干净清香的发顶,感受着怀中身躯传递来的、与自己同样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战栗。
他开口,声音里还残留着情欲未褪的沙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笨拙的讨好与安抚:
“好了。”
谢桉依旧沉默着,像一尊失去语言能力的玉雕。
身体却没有任何挣脱的迹象,只是异常温顺地偎在他怀里,仿佛刚才那场激烈到失控的纠缠,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与防备。
他极轻地、几不可闻地,从胸腔深处呼出了一口气。
那气息很轻,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又仿佛夹杂着一丝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立刻厘清的茫然与……某种被颠覆认知后的惊悸。
那气息很轻,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又仿佛夹杂着一丝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立刻厘清的茫然与……某种被颠覆认知后的惊悸。
终于……结束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时,伴随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前所未有的酸软与那脚心难以忽视的、带着奇异感的余韵。
裴观野的凶猛与强势,以及这件事本身带来的、远超他想象的剧烈刺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他固有的世界冲击得七零八落。
太超过了。
他在心底无声地对自己说,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后怕。
这种失控的、仿佛灵魂都被撞碎又重组的极致体验,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至少,现在不想。
假期在规律又暗涌着某种心照不宣的亲昵中悄然滑过。
白日里,他们多半固守于那间被暑气隔绝的宿舍。
谢桉依旧是那个思路清晰、言辞精准的引导者,而裴观野则是时而凝神细听、时而心猿意马,却总体呈现出显著进步的追随者。
偶尔,裴观野会以“劳逸结合”为名,带着不由分说的温和强势,将谢桉从他固守的书山题海中短暂地拉扯出来。
他们的“外出”质朴得近乎透明。
有时是并肩走向市图书馆,在弥漫着旧纸墨香的寂静里,裴观野总会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谢桉怀中那些略显沉重的书册;
有时只是在蝉鸣聒噪得如同盛大合唱的公园林荫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谈论着课程、见闻,或仅仅是沉默,却不觉尴尬;
更多的时候,是走向校外那家口碑颇佳的老牌面馆,在食物蒸腾起的氤氲热气里,
裴观野会习惯性地、动作流畅地从谢桉碗里挑出来他不爱吃的几片青菜,极其自然地夹到自己碗中。
偶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或是宿舍门关上的瞬间,裴观野会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低头索要一个短暂却深入的亲吻。
谢桉虽不会主动,却也不会排斥,甚至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默许这份亲近。
只是,那一次险些失控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界限始终清晰地横亘在那里,不容跨越。
午休时分,两人挤在宿舍那张略显狭窄的单人床上,裴观野从身后环抱着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谢桉竟也在这份紧密的包裹中寻得了一丝奇异的安宁,渐渐习惯。
至于裴观野偶尔因此“自讨苦吃”,身体起了明显反应,谢桉则一律视而不见,至多不过是用手肘不轻不重地往后顶一下,示意他自己去洗手间解决。
这些日常的碎片,串联起来,平淡得几乎与世俗定义的“浪漫”相去甚远,更似寻常友伴之间自然而然的相处。
然而,正是这涓滴细流般、日复一日的陪伴与无声的渗透,将彼此的存在,以一种更深刻、更绵长、更不容忽视的方式,细细密密地编织进了对方生命的经纬之中,
转折发生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傍晚。
裴观野送谢桉回宿舍,两人刚步入宿舍楼前的林荫小道,他锐利的目光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而刺眼的身影——
韩聿,正斜倚在不远处的路灯杆下,姿态明确地等待着谁。
裴观野的眼神倏然沉黯,一股混杂着不悦与警惕的情绪迅速升腾。他几乎确信,韩聿的目标是谢桉。
而谢桉因微垂着头,尚在思索方才讨论的话题,并未察觉远处的暗涌。
就在他们即将步入韩聿的视线范围,眼看避无可避的瞬间,裴观野猛地停住了脚步。
“谢桉。”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谢桉闻声偏头,望向他。
下一秒,裴观野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步,倾身逼近。
他没有给予任何缓冲的余地,双手迅速抬起,轻柔却坚定地覆上谢桉的侧颊,以一种近乎捧扶的姿势,巧妙地、彻底地隔绝了他的视线与外界的干扰。
随后,他精准地覆上了那温热的唇瓣。
这是一个在半公开场合、带着不容错辨的宣告意味的吻。
尽管被裴观野的双手遮挡了大半,但那骤然缩短至零的距离,紧密相贴的肢体语言,根本无法隐藏。
谢桉彻底僵住,思维陷入短暂的凝滞。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裴观野稳稳托住他侧脸的手掌定在原地。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压迫感,鼻息间尽是裴观野身上特有的、清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拂过脸颊的呼吸,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骤然失序、轰鸣作响的心跳。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种熟悉的、带着细微战栗的酥麻感从交叠的唇瓣蔓延开来。
裴观野的唇瓣柔软而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克制着分寸,只是轻轻碾磨、描摹着他的唇形。
舌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唇缝,带来一阵战栗般的痒意,让谢桉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裴观野腰侧的衣料,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在湍流中紧抓住唯一的依靠。
原本绷直的背脊,在那不容置疑的力道与周身笼罩的温热气息中,竟微微松弛下来,呈现出一种难以察觉的、近似迎合的仰首姿态。
裴观野感受到了他的软化,托着他脸颊的手微微收紧,拇指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动作里带着安抚与占有交织的意味。
这个吻不算激烈,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温柔与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个人,是我的。
远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密不可分。
远处,路灯下的韩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不见谢桉被遮挡的神情,但他能看见裴观野那充满独占欲的环抱姿态,
能看见谢桉原本垂落的手,此刻正主动攥着裴观野腰际的衣衫,那用力的指尖,无声诉说着并非全然被迫的参与。
他能看见谢桉微微仰起的头,将自己更深入地送入对方怀抱的细微角度,以及两人之间那密不透风、仿佛容不下任何间隙的贴近。
这一切,如同一把烧得滚烫的钝刀,在他的心口反复碾磨。
裴观野并未贪恋这个吻,他适时退开,松开了遮掩的手。
他垂眸,凝视着怀中人绯红漫染的耳根与尚存一丝迷离的眼眸,眼底掠过一抹计划得逞的、深沉的满足,语气却故作淡然:“到了,上去吧。”
谢桉猛地惊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以及所处的环境。
血色瞬间涌上脸颊,连纤细的脖颈都未能幸免。他几乎是慌乱地推开了裴观野,眼神无措地扫视周围,幸得暮色渐深,行人稀疏。
他不敢再与裴观野对视,更未察觉远处那个如遭雷击、面无人色的身影,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低着头,近乎逃离地冲进了宿舍楼。
裴观野望着那仓惶消失的背影,喉间溢出低沉愉悦的轻笑。
他这才好整以暇地抬起眼,目光如冷箭般射向远处路灯下,那个脸色惨白、眼神阴鸷如困兽的韩聿。
相隔一段距离,两人的视线在渐浓的暮色中悍然相撞。
裴观野未置一词,只是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里浸满了胜利者的傲慢与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瞥见了路边的尘埃,双手插进裤袋,踏着悠闲的口哨声转身离去,
将韩聿独自遗留在沉沦的暮霭中,咀嚼着那蚀骨的嫉妒与溃败的苦涩。
韩聿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掌肉,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死死盯着裴观野消失的方向,复又望向谢桉宿舍那扇已然亮起灯光的窗户,胸腔剧烈起伏着,一股混杂着暴怒、不甘与巨大失落的浪潮,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清晰地知道,有些界限,从他亲眼目睹谢桉攥紧裴观野衣角、微微仰头承受的那个瞬间起,便被彻底跨越,再也无法挽回。
他败了,在他甚至未能摆开阵势的战场上,败得如此彻底,又如此……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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