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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臣渡来迟，领罪。”
景瑟轻笑一声，并不看她，反而去瞧那侍女手中的八宝琉璃扇，那侍女见状半跪着将扇子递到景瑟手中。
八宝琉璃扇在景瑟手中转了一圈，她微微勾起唇，那镶金嵌玉的琉璃扇便从她手中坠落，粉身碎骨。
“漂亮的东西，往往都不持久。”
“孤的好丞相，你也是吗？听闻你近日遇刺，可还好啊？”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琉璃扇碎在他的面前，几个碎片扎入了他的膝盖。
舟渡行跪礼，这对他来说并不好受。
“太后记挂，臣不胜隆恩。”
“虽有波折，但并不妨碍臣继续为太后效忠。”
舟渡低垂着头，景瑟瞧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却依稀见到地上渗出的鲜血。
“效忠？你们舟家人，一向不懂这个词。”
“今日姜氏案，你接了？你可知当时这姜家一案，是孤下令毁的卷宗。”
“臣知晓，此案涉及甚远，太后英明固下此令，臣所为亦是为了太后考虑。”
“哦？说来听听，让孤看看孤的宰相还有什么悦耳的借口。”
“害鸟当除，阻碍太后一切当由臣来清除。”
“若败则臣败，若胜臣甘为太后之石，为太后铺平前路。”
景瑟赏识的看了一眼舟渡，开口说到。
“不算蠢笨。”
“丞相难道没有私心？比如…官家那个姑娘？”
“听闻藏渊阁新官姿色不浅。”
“抬起头来，孤的舟相。”
“谢太后慈谕。”
舟渡除开面色稍显苍白，其他瞧不出破绽，只见他两唇张合，开口说到。
“太后想要的，臣渡会送到太后面前。”
景瑟目光却落在舟渡那一头银发上，似乎在追忆什么，半晌才微勾起唇角，回到。
“倒是让孤舒心，那便送你一份大礼吧。”
景瑟话音刚落，大殿中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
那人舟渡并不陌生。
“臣子秦如烟，拜见太后。”
*
严清泉瞧见官鸢腕间一抹血色，似乎是个手印。
严清泉皱起眉，官鸢见状用袖口掩住那个印记。
“抱歉，让师傅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是谁的血迹并不难猜，舟渡遇刺的消息，在京城中传的很快，动点心思，也能知道今日谁在宰相府呈堂供证。
“你是故意的。”
她故意露出这个血手印，就为了试探她的反应，他知道那是谁的血。
官鸢并不接话，耐心等着，既然姜忆苦费这么大劲也要保下这人，若是说他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往前推算，姜忆苦出事那年，严清泉正在藏渊阁当职。
官鸢索性向严清泉坦白。
“师傅，他到最后也没供出你。”
“太聪明的人，有时候真让人讨厌。”
严清泉叹了口气，将燕青唤了进来。
“燕青，麻烦你去煮一壶茶吧。”
直到燕青的影在廊中消失，严清泉才唤官鸢坐下。
“为何要将燕青支开？”
严清泉苦笑一声回到。
“因为当年姜氏一案卷宗的记录文官正是我藏渊阁第二任阁主。”
“燕青的生母—燕秋来。”
*
当年藏渊阁收人阁主离开后，燕秋来招进来几个后生。
严清泉就是其中之一。
藏渊阁表面光鲜，招人条件也苛刻，但内里进来的后生都…有些奇怪。
至少当时的严清泉是这么认为的。
很奇怪，严清泉怀着一腔报国之志进了藏渊阁，却发现这里其他人好似完全不这么想。
“你好啊！你是新来的吗？我叫燕青，我给你去喊阁主，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你好。”严清泉背着的包袱被燕青接了去，领着他就往堂中去。
“别找了，阁主不在。”正殿忽然走出一人，手里抱着一卷文书，低着头似乎手上的工作很让他困扰。
燕青凑过去一看，嘟囔了一句，走到严清泉身边来。
“不要管他，我们走。”
“啊？这似乎不合礼数，这位是？”
“啊？来新人了，燕青你也真是，也不告诉我一声。”
燕青一下跳到严清泉身后，用他当作掩体，探出一个头说到。
“你天天看那破药方子，还好意思说我。”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我看药房，你看菜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回回，最后还是严清泉/插/了一句，来人才回过神来，还有新人要安排。
“真是不好意思，被这丫头岔开了，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我叫姜忆苦，幸会。”
“以后就是同僚了，希望你在藏渊阁过得愉快。”
姜忆苦笑着朝着严清泉伸出手，只是后来，那笑容严清泉再也没见过。
*
第一天严清泉没见到阁主，半夜两个师兄妹也不见了踪影，他大晚上从藏渊阁醒来，整个藏渊阁空空荡荡，连鬼影都摸不着
。
严清泉想着白天的事，那两人看着都没个正形，不像能成为并肩伙伴的模样。
他从边境小城走到皇京可不是为了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的。
那两人，不能深交。
严清泉想着想着，想着他的雄心壮志，想着他的宏图伟业，竟是血脉喷张，怎么也睡不着。
也许是席子太软，他在家乡可没睡过这么好的地方，单单是一间栖屋，都比他老家的房子大了。
他想着藏渊阁立阁时的传闻，这个故事他听了不下百遍，如今他终于来到了这里。
一切的故事，似乎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
直至第二天，阁主依旧没来，严清泉顶着个熊猫眼醒来，在院子里碰到了他那两个不靠谱的同僚。
“来这么早？”姜忆苦没注意到从侧屋醒来的严清泉，转过头问他身后的燕青。
“阁主不在，得勤勉些。”燕青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不情愿。
“得了吧，我看是你母上不在，你们家逼着你来的，怎么家里的厨房糟蹋不了，来糟蹋藏渊阁的。”
“你瞎说什么啊！”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你要不是被忆宁姐姐气到不行，你会来？”
“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注意些。”
“才不要。”
“咳。”严清泉轻咳一声，两人这才停下斗嘴，转头看着他。
“巧啊，严师弟？你也没睡好？”姜忆苦瞧见严清泉眼下青紫，像是来了兴致，一下子冲到他面前，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的手上。
“这是？”
严清泉有些疑惑，看着手上那张不知写着什么的黄纸。
纸张用料很好，是不错的品。
“嘿嘿，药方，我自己研制的，喝了能安眠提神，你试试？药材我都可以供给你。”
“我呸，严师弟，你可别听他的鬼话，他的药，人吃了摇头，狗吃了昏倒，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可别喝。”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真是，别听他的，严师弟。”
“相信师兄。”姜忆苦拍拍胸脯，把药方塞进严清泉的口袋里。
那一天，严清泉被他俩拖着，也没有修进课业。
*
来藏渊阁，半月有余了。
严清泉连阁主燕秋来的面都没见着，倒是日日瞧见姜忆苦和燕青拌嘴。
这两人不务正业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严清泉对基本的工作处理上手后，他俩就更加为所欲为了。
“严师弟。”
姜忆苦抱着一大摞文书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坐在他的身边。
“多少？”
“不多不多，我今日答应了我妹，我得早点回去，难得她玩心收收，得求你帮帮忙。”
严清泉扫了一眼，最麻烦的部分姜忆苦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那一块自己刚好不熟，便答应了，刚好练练手。
严清泉点点头，开口说到。
“你这次为我带两卷书，要最新的。”
“说到做到，说到做到。”姜忆苦满脸喜色，心想藏渊阁是捡到宝了，还没乐完，燕青就冲了进来。
“好呀，可让我抓到了，姜忆苦，你又让严师弟帮你。”
严清泉熟练的捡起耳塞，堵住二人的吵闹声。
两人一来一回，半个时辰过去了，姜忆苦带来的宗卷严清泉都处理完了，才抬头看着两人，开口说到。
“好了，姜师兄。”
说着，朝燕青伸出了手。
“来吧，你的。”
这回轮到姜忆苦发难了。
“好啊，燕青，算我小瞧你，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啊呀，我也是没办法嘛，我明日给你们带我新做的糕点，可不比百花阁的差。”
“算你识相。”
两人刚拌完嘴，严清泉已经将燕青的那一部分也完成了。
严清泉放下笔，将桌案收拾干净，对两人说到。
“好了，你们走吧。”
“走了清净些。”
姜忆苦闻言，笑嘻嘻的转过头，搓着手说到。
“这多不好啊。”
“是啊，是啊。”燕青在一旁补充到，这时两人又站到了同一战线。
严清泉谁也没理会，自顾自的起身将门推开，转身看着两人，意思是—好走不送。
“再不走，我的课业你来完成。”
“师弟这是见外了。”姜忆苦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往门口走去。
“就是啊，也真是。”燕青点点头，跟着姜忆苦的步子，往门边磨蹭。
“快走。”
严清泉又催了一声。
“好嘞，我亲爱的师弟，明儿见，你要的书师兄我双手奉上。”
“还有我的糕点。”
两人一溜烟没了影子，严清泉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
这日子，好像也不坏。
那时严清泉对自己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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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们！！！
嘿嘿最近有收到读者宝贝满满的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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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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