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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啊啊,好厉害呢。米拉尼瘫着一张脸伸手接过莫里亚蒂手中的大油画,端详摩挲了片刻,还装模作样地闻了闻。
嗯,没下毒,就是这味道和夜莺庄园挂在大回廊的油画很像。“威尼斯松节油的味道……这画,哪年的?”米拉尼问。
“这是十七世纪五六十年代维米尔大师的作品,估价三千万。”莫里亚蒂微笑着回答道,营业态度堪比服务业从业人士,连吐字都特别清晰。
听到这画居然值如此一笔巨款,见多识广的米拉尼不为所动,只感慨一幅画敢报价三千万,不愧是为了艺术。
但仔细观来,画中黑云压城,气魄非凡,在米拉尼这种门外汉看来都能感觉出意境,倒是比那种画布割道口子啊,墙上贴个香蕉之类就敢漫天要价的智障艺术好了不知凡几,这样一对比,米拉尼突然觉得这画要是真的,三千万可太值了。
“嗯,很像,可惜颜料顶多是十九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这种能仿出此等作品的人才居然在造假为生,她不由得惋惜大佬的堕落,并坚定地抄了注释的作业。
“我以为你会说维米尔大师只创作微型画,这么大的一幅画一定不对,看来你对美术作品没什么了解。”莫里亚蒂眉毛上扬,似乎显得很开心,他狠踩一下油门,霎时间引擎轰鸣,一骑绝尘。
是的,全速飙车很快乐,谁能拒绝追逐风的感觉呢?但是谁也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半路上车子会突然没油——至少这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二十分钟之后,二人蹲在午后三点的旷野树下,听着密林深处传来的清脆鸟鸣,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他们神情放空,一个暂时忘记了还有二十多年才能回家与必须得想个办法拯救本世界的劳伦斯夫妇,另一个忘记了彻底击败夏洛克和统治黑暗世界,岁月是如此静好。
直到一坨鸟的便便准确无误地落在米拉尼肩膀上。
热乎乎、湿漉漉地,落在衣着单薄的米拉尼没有任何布料遮掩的肩膀上。
静好你个头。
“哇哦。”您的临时队友吉姆.莫里亚蒂满脸夸张的遗憾,使用了传承技能【耸肩】,嘲讽+1。
“呵呵。”米拉尼看着莫里亚蒂,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亲切友好的笑声,不顾其聊胜于无的挣扎,强行把知名黑暗世界领头羊莫里亚蒂名贵的西装扯下来,将鸟类排泄物擦了个干净,并随手把这个昂贵的抹布丢在地上,但她心中还是觉得恶心,想着总得洗个澡才好。
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今天,莫里亚蒂一张温文儒雅的脸都僵住了一瞬。米拉尼看了眼小地图,此处距离城区还有三十公里,她有点纠结是先找个地方洗澡还是先去和夏洛克汇合,正在纠结的时候,她终于注意到了身边这个已经做好了表情管理,眼底却晦暗至极的莫里亚蒂【教授】,先洗澡的想法顿时泄了气——果然还是得先找到夏洛克,虽然按套路,夏洛克.福尔摩斯作为主角和正面角色,是一定会击败莫里亚蒂的,但中途这家伙说不定会搞出多少条人命。而且刚才他居然会挂断那个福尔摩斯的电话,这种随心所欲的反派,说不定目前的情况已经逐渐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想到这里,她一脸深沉地盯住了莫里亚蒂。
此时莫里亚蒂正绞尽脑汁试图搭话,却想不到米拉尼居然先开口了。“图书馆,审判之火都已经解密成功,关于劳伦斯夫妇为什么会被劫机匪徒盯上,是时候给我一个解释了。”莫里亚蒂只见那年轻人看过来,神色淡淡的,明明年纪不大,竟然能让他尝到压迫感的滋味。
“还不错,没想到你已经如此接近真相了。”莫里亚蒂愣了一下,笑道,“那个叫朗姆洛的雇佣兵有几个不错的手下,他们伪造消息欺骗了不少大人物,教他们搭上通往地狱的航班,就是为了掩盖杀害劳伦斯夫妇的目的。”
直到阳光灼烤青草的味道逐渐上头,米拉尼仍默不作声,这被莫里亚蒂视为默认。
“其实挺无聊的,上一代劳伦斯家族的族长靠发战争财起家,加上现任族长是个商业天才,劳伦斯家族才能同现在这样富可敌国。”莫里亚蒂倚着树干,微风吹不动他铁打的背头,看着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好吧,不是像,他现在就是。
“金钱,尤其是数目如此庞大的金钱总让人垂涎,以至于无数人为此摒弃一切良知,以至于亲人反目。不用说你也知道,起了杀心的是劳伦斯先生的弟弟。他资质平平,当然不可能设下这么大一个局,他以为自己只是雇了有名的佣兵团队杀害自己的哥哥嫂子,但后来这里面参与的势力甚至包含了两个国家的权力机关,”莫里亚蒂神秘一笑,“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的政敌,情敌,竞争对手能完美死于意外,你却连钱都不用出,干不干?”
“只要杀了雇佣兵的头目,再鼓动他那几个讲义气的手下,就能让他们前赴后继地送上性命,是不是很棒?这计划本应该很成功,只可惜碰到了你。”
米拉尼听着这些话,血都冷了,不知沉默了多久,才终于嚯的一下站起身,吓得莫里亚蒂一激灵。“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劳伦斯家的那个弟弟再弱智也不会把要暗杀亲哥的事情满世界说,为什么突然全世界都知道了,还都来掺和一脚?
“那谁知道呢?”莫里亚蒂再次微笑着使用了传承技能【耸肩】。
“那,你知道哪里有防毒面具卖吗?”
“那谁知道呢?”莫里亚蒂笑意不减,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米拉尼想了想,觉得他这小身板经不住自己一拳,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莫里亚蒂看不透她想做什么,但他很好奇,所以同样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接下来,莫里亚蒂眼看着【叶卡捷琳娜】朝公路方向径直走向那辆没油的汽车,从半掩的车窗徒手将行车记录仪掰了下来,并取出内存卡丢在了地上。
防止留下影像资料,莫非她要灭口吗?
——等等,那女人看过来了。那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再次出现,莫里亚蒂强忍住后退半步的冲动,摸上了腰间的手%枪,但多年来无数次救他于水火的第六感这一回只告诉他,开枪的话只能选一块松软的土地躺平,然后安详地去世。
莫里亚蒂在风中沉思着,放下了枪。
然后被打晕在当场。
——
通常来讲,一个城市里面消息最灵通的群体大概有三个:流浪动物,流浪汉和街头巷尾的中年妇女。当然,其中一些城市或许还拥有或黑或白的特殊情报组织,但覆盖面总是远不及前几个。
今天因为夏洛克再次拒接国&安局韦斯特横死铁轨案,同时只想着破案完全不在乎国家利益与人质生命安全,十分缺乏爱国主义精神和人文关怀而至今余怒未消的约翰刚开始或许不知道夏洛克为什么要给女流浪汉零钱作为投资,但看到夏洛克凭借各种细枝末节的信息,再加上女流浪汉那边搜集到的些许线索最终自信满满地站在那一幅“假油画”前面的时候,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仿佛被雅典娜亲吻额头一样恍然大悟了。
原来真正的强者总是具有叠加属性,譬如流浪的妇女才是情报界最强的存在。
夏洛克难得注意了一下搭档不怎么高涨的情绪,颇为无奈地开口道:“约翰,说说你的发现吧,不要闹脾气。”
约翰脑袋上冒出来一排几乎肉眼可见的问号,他看向充当背景板的苏格兰场,用眼神询问雷斯垂德探长自己看上去是不是真的很像一个耍小脾气的少女。
雷斯垂德探长吹着口哨后退了半步。
约翰只想叹气。夏洛克这家伙不光不爱国不人道,在来到画廊之前,还使唤他去那倒霉保安生前的住所拜访了一趟。他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发现了那逼仄的房间里仅有的一个奢侈品——一架天文望远镜,仅此而已。“或许,他生前是个天文爱好者?”他没精打采地胡乱猜测着,“还有,夏洛克,相信我,几乎没有人可以对着你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态。”
“做的不错,线索足够了。”卷毛马脸发出赞美的声音,但约翰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不由变得更加低落。
到此时,画廊那个发型妆容都很精致,胸前挂着护心镜的女领导温斯莱丝小姐已经忍了他们很久了,她面沉似水地走近:“几位先生,开幕式在今晚,本馆目前尚未开放对于这幅维米尔大师名作的展览,而且你们几个是从哪里进来的?买票了吗?”
警官们和约翰脸上一阵发烧,只有夏洛克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们保安被杀了,没人值班,我们就直接走进来了。”
这无耻得真有道理,几乎让人没法反驳。
温斯莱丝小姐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出去!”
“为一幅假画,还要搭上几个人的命呢?”夏洛克盯着温斯莱丝小姐的眼睛。
她听到夏洛克的话,先是慌了一瞬,接下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如同被人格侮辱一样愤怒,五彩斑斓的,仿佛一个调色盘。“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带着几号不知所谓的人站在我们的镇馆之宝前面大放厥词?这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十七世纪维米尔大师作品,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不尊重艺术的客人,请你们赶快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听到关键词【报警】,一直像目暮警官一样习惯于在大侦探做功的时候充当背景板的雷斯垂德探长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得挺起胸膛,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并掏出警官证,看向约翰的目光暗含着某种期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善解人意的约翰.华生先生立刻读懂了雷斯垂德探长的渴望,他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虽然是便衣。”
探长的几位部下面面相觑,随后步调一致地也掏出了警官证,四五张警官证怼在眼前,温斯莱丝小姐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不知莫里亚蒂是如何得知这边的进展的,失联许久的粉色小手机终于再次响铃,约翰连忙把手机递给夏洛克,接通之后,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倒计时,背景音还有独属于易爆品的滴答声。
“10,9,8…………”
或许是无知无畏,这孩子的声音比之前的大人们平静多了,在场除了状况外的温斯莱丝小姐和迅速踱步展开思索的大侦探,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对黑恶势力的痛恨和不齿。
那么小的孩子!!
“7……”
“他会死的,快告诉我画为什么是假的,告诉我!”夏洛克难得一见地慌乱,他甚至在抓着不知所措的温斯莱丝小姐的肩膀大力摇晃,却又很快放弃了这条捷径,“不,闭嘴,只有我自己找到答案才作数,都保持安静——”
他几乎趴在油画前面仔细观看,神经质一样喃喃自语,“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在哪里,怎么证明——伍德布里奇是怎么知道的——”
“6,5……”那孩子的声音终于带了哭腔,光是想象他在遭受怎样的威胁,就足够让所有人感到揪心了。
“4,3,2……”
夏洛克揪着头发冥思苦想,穷途末路之时突然一脸兴奋地抬起头,甚至开心到在身后几步摇头晃脑地绕了小半圈。“对,天文,没错,干得漂亮,我喜欢……”
“范布伦超新星!”他对着手机吼了出来,孩子计时的声音和滴答声全都瞬间停止了,约翰和警官们面面相觑,终于舒了口气。
“石巨人最近曾在天文馆作案,而最近天文馆循环展出的内容正是这一部分——这是只在1858天体爆炸之中存在的星体,怎么会出现在这幅十七世纪五六十年代维米尔大师作品中呢?”夏洛克锐利的目光看向双手环胸,神色飘忽并不自觉揉搓手臂的温斯莱丝小姐,“这里的保安伍德布里奇先生正是因此而死的,仅仅因为他作为一个天文爱好者察觉了这一点。”
“你好,谁来救救我?”眼看着下一步温斯莱丝小姐就要认罪伏法了,那孩子在手机另一边奶声奶气地求助,夏洛克才终于想起来还有人质。把手机丢给急切地赶来想救人的雷斯垂德探长,刚说了句跟着定位去找他,却只听那孩子天真地说道:“那个叔叔刚才和同伙说,他在……”
夏洛克脸色登时一变,“住口!不要说他的位置——”
但是来不及了。滴答声变成了起爆之前尖锐的长音,温斯莱丝小姐终于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她悔恨地呻吟一声,捂着脸蹲在地上默默流泪,和因心存不忍纷纷转头的大家一起等待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半分钟之后,仍然风平浪静。
约翰靠近夏洛克手中的粉色手机,【叶卡捷琳娜小姐】冷淡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就这个定位,叫人来疏散群众,我没猜错,果然和飞机上一样是硝铵炸&药,可以通过灌水销毁,但反应会产生大量毒气。”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嘈杂的欢呼,米拉尼嫌吵就挂断了。
此时她戴着征用的半面式防毒面具,单手捞着那个小孩子站在离那浓烟滚滚的公寓远处的观光台上,远远看着居民争先恐后地流着泪跑出来。米拉尼一脚踹开刚才被她打晕的狙击手,冰蓝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斜觑了一眼这人质小孩,“你可是差点害死一公寓的人啊,小鬼。”
也就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开【黑恶势力登场】开发智力,通过莫里亚蒂的手机伪装他本人骗到了下个受害者的所在地,仗着路上没人,莫里亚蒂也被打晕,就直接开着死亡骑士的机车一路狂飙才能如此迅速。
并因为连续踹了两个消防栓,三个墙壁内置水管,到现在腿还在疼。
“好,好帅……“小孩抬起头,满眼都是小星星,窘得米拉尼直接把这麻烦的小鬼放在地上就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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