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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面具
看着君澈消失于人群中的身影，沈瑶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千个钢针同时扎过。
充满了无法治愈的窟窿。
“你们两个不要装不认识我好吧，好歹我们四个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二位将军这么贵人多忘事？”
沈瑶看着站在她身边，跟两棵树一样的临安和余白。
“你小子可以啊，送你去避避祸，你敢直接起兵啊！真是有能耐。”
沈瑶绕着临安走了一圈。
“我只是太心急了，就……”临安支支吾吾地说道，脸都憋地有些红了。
“别说了，你真该庆幸你家殿下及时回来了，不然当时我可保不住你。
”沈瑶说着走向了余白。
“还有你，你还年长几岁呢，直接到文武百官面前，还是新帝登基之时去说，怎么也犯浑了？”
余白低了低头，只觉是个长辈在教训自己，明明他比他们三个都年长几岁。
“我，只是怕临安一时糊涂，酿成大祸，本来是想自请去阻止他的。”
“算了，过去了，反正你也求仁得仁了。”
沈瑶说着，扔过去了个正正方方的盒子。
“听说你有孩子了，这个送给孩子，不许拒绝，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谢谢您。”余白说道。
沈瑶往后退了两步，由着余白和临安面面相觑。
“最近怎么样？”
毫不犹豫地一掌一个劈下去了，看着两个人软软倒下去了。
沈瑶觉得今日身体好像好了许多，那种无力感也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对不起了，二位。好好休息下吧。”
青衿三步作两步走过来，将两人扶到了个卖茶水的小摊上。街上人太多，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离开才不会造成恐慌。
“我们走。”
青衿走向沈瑶，将化作小镜子的望山海重新放到沈瑶手中。
镜子上伴随着一点红，随着口中的呢喃消失。
“以血为媒，静镇神魂。固其本心。”
“这个每任族长才知道具体用法，我问过了，它只能压制不能治愈。所以，别再还给我了。”
“那……”沈瑶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的就是你的，没关系，放心用。”青衿道。
刚走出没几步，沈瑶只觉后面有人拉她。转过身，眼眸中都带着些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
“您去哪儿啊，您要是走了，我会被剁成肉泥的。您知道的，我是专门负责这个的。”
柳暮言惦着包杏花酥，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瑶。
“不至于，他没那么残暴。”青衿说道，
他无意在这里纠缠。
“可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的话，我一定把你剁成肉泥。”
“平常是。那个男人老婆跑了不生气何况还是九五至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您留我一个就是要我的命啊。”
柳暮言并不搭理青衿的恐吓，只是看着沈瑶。
“我们是朋友吧，不是的话，能不能看在桃花酥的面子上，排了好长的队呢，还是热的。”
“这个给你，你不骄奢淫逸的话够你好好活几年了，后面你自己打算吧。”
沈瑶接过桃花酥，放到柳暮言手中一个钱袋子，未系紧的袋口还露出些金灿灿。
“不要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是被找到了，怕不是要被定为畏罪潜逃，罪加一等了。”柳暮言苦着脸说道。
“去隔壁国家，南离他总管不了吧。”紫菱随意别了下额前的头发。
“有没有家国情怀啊，那也太没道德操守了，还不如变成肉泥呢？”
“你跟着我，万一被找到了，结果不是一样吗？”
沈瑶一边扯着袖子却怎么都抽不出来半分，眼看要被撕毁了，才松开了力道。
“陛下都没找到我找到了，那说明我尽力了。”
“有道理啊。”青衿说道。
同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灵力传音道。
“我看过了，没问题。到时候，找个方向把他扔下得了。”
“你想我回去吗？”沈瑶说道。
“说实话为了我的命，想。可作为朋友，我觉得您不开心，出来走走也好，说不定会想通很多事呢？”柳暮言手摸着下巴。
“走吧。”沈瑶默默放下了举了一半的手。
“钱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柳暮言说着，将钱袋子收了起来。
“你还要不要脸了？”青衿说道。
还真不是他，君澈没那么贪财，反而还十分地大方。
柳暮言随即向青衿的方向走去，压低声音说道。
“世上大部分都爱钱，有钱，为什么不要呢？沈姑娘是人，你想做人吗？我可以帮你。”
青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见过云川吗？”沈瑶突然道。
“没有啊，后来我还找了呢，没找到。”青衿率先说道。
紫菱只是皱了皱眉，她可从没见人去找过。
到底也没有拆穿。
君澈看着眼前如山高的奏折，麻木地一本一本批着。
看着天上的月亮，从只有个小尖尖到月圆，再到变成个月牙。已然过去整整一月了。
“殿下，这是些安神的汤。”
临安走了过来，将汤放到了桌案上，看着君澈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块儿石头般坐在椅子上。
浅浅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都怪我们不好，没看住。”
“放哪儿，你先下去吧。”君澈按了按太阳穴道。
今年大旱，自年前的雪后便再未有过一滴雨，农田里的幼苗干枯了许多。
“陛下，娴妃娘娘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一宫女急匆匆地前来。
“找太医。”君澈道。
“陛下正在为国家大事担忧，御书房此等重地是你们可以随便进的吗？”
临安停住脚步，说道。
“你去查查，现在是哪一班，一律革职。”
“是。”临安说着，走了出去。
君澈端过桌案上的安神汤抿了口，又放回了桌子上。
“朕记得你是娴妃带进宫的宫女？”
上方凌厉的眼神传来，翠儿颤着抖了抖。
“罢了，看看去。”
走进西院的长春宫，君澈看着坐在桌边的花容，面上有些苍白。
桌上摆着些清淡的膳食。
“听闻娴妃生病，太医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风寒罢了。”花容说道。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君澈。
朝堂后宫皆知，他们的新帝回来后，再不复先前的温和，手段强硬了许多。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一阵腥风血雨。
“听闻陛下忙于政事，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后宫不可干政。管好后宫诸事就可以了，不该你管的，别插手。”君澈说道。
花容手上的筷子滑了一根下去，接过翠儿手中的新筷子，强作镇定后，往君澈身前的碗中夹了些菜。
君澈随意吃了几口，明明味觉早已恢复，看着这些造型清新的菜，只觉味如嚼蜡。
“陛下为国辛劳，可要注重身体。”
君澈停了下，手中的筷子在空中悬了刹那，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怎么要回家养病吗？”
“臣妾不敢。”花容作势要跪，君澈只是冷冷看了眼，并没有阻止。
“我看你敢的很啊，香炉里点的什么，你自己清楚。京中都赞你有贤名，是出了名的才女。怎么现在看来如今礼数也不懂了？
亏你父亲在礼部待了那么多年。”
君澈一甩袖子，就准备离开。
“记住，没有下次了。想要获得些什么，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姐姐，她走了。”
花容说道，从后面抱住了君澈的腰。
“你是真的把皇后当姐姐吗？她走不走与你何干？”
君澈掰开花容的手，道。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你得到的也不少了，好好想想吧。”
“陛下呢？
囚禁是陛下的爱吗？
姐姐从小就潇洒不羁，这四方的宫墙关不住她的。”花容掐着掌心，说道。
“娴妃行为不淑，降为嫔位，禁足长春宫三月。”君澈冷冷道。
身旁的戴公公头低得更狠了，这个月，这位年轻的帝王性情更加乖戾了。
从西院走回东院，来到熟悉的听心阁，躺回熟悉的榻上，嗅着锦被上残存的桃花香气，喃喃道。
“够久了吧。”
“陛下，有人自称是皇后娘娘的表哥在宫门外要见您。”
“皇后娘娘~”君澈拉长了尾音，像是要留住些什么。
回想起之前的事，面目上出现些怒火。
“敢冒充皇亲国戚，拖出去砍了。”
“是。”侍卫行了礼，道。
一阵风吹过，君澈抬了抬头，眼前出现个身影。
一头红发，是望照，那个戾气的化身。
“你疯了吧。”望照想起自己刚刚附身的人，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勉强凝聚了实体，来见人。
那双眼睛一瞬间和他在七日海海底见地那双眼睛重合了一瞬，冷漠中夹杂着疯狂，望照愣了下，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不一样，只是冷漠罢了，没有疯狂，黑沉沉中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温柔，如同大海下的冰山。
“你才疯了，敢擅闯皇宫。”
君澈说着，手上画着神秘的符号。再一看，已经到一片荒地上了。
“哼~你跟他融合了。”望照肯定了自己
的猜测，要是那个疯子，当场就打起来了，才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不懂你在说什么。”君澈道。
手中凝聚了两团灵力，一团闪着金光如正午洒遍大地的阳光，另一团比子时的夜更暗。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望照说道。
“你不是在找人吗，我可以帮你。”
“滚。本性难移，你是什么东西你清楚。”君澈道，他可不会觉得这个经常找他麻烦的人会改性。
阴骘的眼神又让他想起了海底的神经病，只觉一阵不爽。
“你怎么了？你从来不会这样出言伤人的。”望照道。
不管怎么样，他不想那个神经病再出来一次。
“我好得很。”君澈说道。黑云与眼瞳中翻滚，像是要吞噬掉一切。
“有进展，临时有事儿，今天看来是没空了，下次吧。”
望照化作一团红色戾气，随即离开了。真身被封印，他还在恢复期，现在君澈也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想贸然出手。
本来想让那个女人探探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要是他也失智了，面前的人真就死定了。
手心有些发凉，君澈张开手，手心出现些碎冰。
“够了，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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