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和月季

作者:予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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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楼


      新的客人?
      “小有天的运行规则不是封闭的吗?”
      文卉对上云随询问的目光,思索良久,“至少我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没听道上有人说起过。”
      “我们要不去看看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祝洵在一旁弱弱地提议。
      “也行,反正王武现在伤势没什么问题了,留他一个人在这不会有意外,如果来的是修道的,我们在这个小有天里的胜算会大一些,但,如果来的是普通人的话……”,文卉顿了顿,大脑里飞速整理措辞,试图把残忍的话表达得不那么直白,“就算云随的实力远超普通人足以自保,我和王武还有祝洵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多少算多少。”
      在生死存亡面前,怀抱泛滥的圣母心约等于自取灭亡。
      云随知道文卉是在暗示自己,三言两语坦白自己的观点,“明白,生死有命,但至少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三人起身,推开院门,朝着广场走去。
      和他们祈福受洗的那天一样,广场上跪满了人,乌黑发亮的供桌下跪着三个人,依稀可辨两男一女。
      云随有一些轻微近视,眯起眼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见跪在中间的那个人肩背挺拔,十分眼熟。
      “……江观酌?”
      还没来得及仔细确认,意外发生了。
      “啊——,特么的,我忍不了!太疼了!什么狗屁祈福受洗——,去你大爷的——”
      惨叫响绝整个广场,跪在右边的男人扭动着身子就要反抗,中间的男人见状立即侧身压在对方背上,两条柳条交叠落在他身上,逼得他喉间滚落一声闷哼。
      “沈闻斟忍住——,越反抗越疼——”
      云随彻底确认这三个人是谁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看着,感同身受他们的痛苦和煎熬。
      祝洵惊叹,“沈闻斟?!啊——,来的是他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中间的应该是江观酌,那个女孩子我不认识,不过应该也是修道人。”
      文卉说完意识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云随气压奇低,大胆猜测,“云随,你和他们认识?”
      云随点点头,不做过多解释,文卉也不再多问,三人等着祈福结束就立即冲了过去。
      “沈闻斟,你们怎么进来的?”
      被江观酌搀扶着的沈闻斟看见云随那一眼,泪花就涌了出来,哭嚎着扑到云随的怀里。
      “哇——,云随你不知道,你走之后,我磨了好久,江观酌才带我来找你,半路上忽然就被拉进了小有天,那个邪恶的大族长假惺惺地邀请我们喝茶,说是要给我们祈福受洗,结果就是一顿毒打,堪比梳洗之刑啊——,啊——”
      江观酌自己也不好受,强撑着站着,根本来不及拉住委屈巴巴的沈闻斟,任由他抱着云随诉苦。
      文卉扶起撑着地的温怡然,开口道,“先回去吧,我那里还有伤药。”
      祝洵也顺势扶了一把江观酌,六个人,一对一帮扶着回到了小院。
      等待他们上药的过程中,云随简略讲述了这两天的经历。
      “啊啊啊啊,轻点轻点——”
      祝洵听着沈闻斟的哀嚎,实在不敢下手,目光无奈地飘向上完了药正在穿衣服的江观酌,后者自然的接过药,熟练地服侍沈少爷。
      “所以,你们已经计划好了,今天晚上要去找樊栩。”
      “嗯。”
      “对不起啊,云随,我觉得我和林佩君不记得樊栩,大概是因为我们在上一个小有天里摔着脑子了,小有天里磕磕碰碰受的伤大多会影响现实,我当时也是没反应过来。”
      知道真相的云随只一味地欣赏窗外的风光,脑子确实是伤到了。
      “哦,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赶尸人祝洵,帮温怡然上药的叫文卉,她还有个一起来的师弟王武,在屋子里躺着。”
      沈闻斟脸色瞬间就变了,感情自己之前叮嘱云随的,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不仅没听进去,还一次性结交了两派人马。
      祝洵听到云随介绍自己,立即笑嘻嘻地打了个招乎,“嘿嘿嘿,两位大佬好,我是祝洵。”
      恰好,文卉帮温怡然上好了药,两人一起走出来。
      她点头示意,“文卉。”
      “多谢。”
      “不客气。”
      见文卉和江观酌之间客气往来,沈闻斟正了正神色,决定暂时抛开自己片面且主观地看法。
      “既然你说晚上要去找樊栩,可是你该怎么联系樊栩呢?村子里还有游荡地面具人,你不可能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然后等待樊栩根据面具人的骚动来找你吧?”
      这样费力不一定讨好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云随还记得自己抛给樊栩的蛊虫,“文卉,你的母虫能感应子虫的位置吗?”
      “一般情况来说是可以的,但我从来没有在时空重叠的小有天里试过,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
      确实有风险,不过云随莫名有一种预感,夜幕降临后,无论蛊虫有没有效,樊栩总会主动找到自己,就算照江观酌说的那样不过就是狼狈一点罢了。
      结束小型会议的六人,各自休息,祝洵回到他和王武的房间,沈闻斟自动和江观酌分配在一起,温怡然也自然而然和唯一的女孩子文卉住在一起。
      云随没有倦意,靠在窗边。
      夜色悄然覆盖,直到确认窗外的景象定格在一片模糊,云随活动活动浑身僵硬的肌肉,走下楼。
      大家早就等在楼下了,就连身体一刚刚恢复的王武也出来了。
      文卉最后清点自己要带的东西,一边问道,“现在就出发?“
      “嗯。”
      “云随,真的不要我们去吗?”
      云随拒绝沈闻斟的好意,“不了,所谓的祈福受洗不过就是个下马威,意思就是让闯入者安分一点,越是反抗,伤势越重,面具人速度很快,你们要是去了的话,会牵扯到你们的伤的。”
      “哪要不要让温怡然给你分一簇三绝火?”
      “你忘了云随讲过,王武和文卉的术法对村民失效吗?而且违背神明的意愿是会受到惩罚的,越反抗惩罚,反噬越严重。”
      沈闻斟听着江观酌的话,下意识就想到打在自己身上的柳条一下重过一下的刀割感,打了个寒颤。
      “文卉和祝洵会带能掩盖活人气息的东西,不过你们最好让温怡然在院子里点上三绝火,我不确定今天的面具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好,我这就去点上。”
      温怡然跟在云随三人后面走出去,柴垛堆好,瞬间就然起了一人高的明亮火焰。
      云随推开门,等待文卉催动母蛊感应子蛊。
      祝洵见文卉闭着眼静静感受,焦急道,“文卉姐,成不成啊?”
      “别吵——,影响我判断。”
      文卉眉头紧皱,片刻后睁开眼。
      “在村子的东边!”
      她把装母蛊的盒子塞到云随手里,三人的身影倏然隐入夜色。
      村子的东边是一座八角高楼,没有窗户,就连一楼唯一紧闭的大门也锁着重重锁链。
      此刻,披着褴褛粗布的高大身形快速穿过一个个动作迟缓的面具人,身手敏捷的翻越高墙,稳稳落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摘下面具,樊栩将目光锁定在儿臂粗的锁链之上,重重缠绕之下露出锁头一角。
      很古老的锁了,但是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樊栩伸手,指尖对准锁孔,白嫩的根丝萌发而出,小心试探着在空气里伸展,随后拧作一股,朝着锁孔里前进。
      看似弱小柔软的根系,力顶千斤,推动锁芯里的复杂机括,不消片刻,“咔哒”锁应声解开了,樊栩满意的收回根丝,手上一松。
      “哗啦哗啦——”
      “哐当——”
      锁链滑落,樊栩推开门,尘灰蛛网扑面而来。
      干枯的藤曼迅速在樊栩面前结成护盾,没让樊栩沾染半点尘埃。
      屋里昏暗,就开门的势头,足够樊栩判断出这座小楼根本无人居住,视察一圈没有异常,他决定去下一层楼。
      “吱嘎——吱嘎——”
      年久失修的木制楼梯艰难承受着一个男性带来的压力,反抗声不绝于耳。
      “啧。”
      樊栩停下思考自己这样是不是该换个方式上楼,但这楼梯修得逼仄,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翻上翻下。
      “唉。”
      樊栩选择无视楼梯的抗议。
      吱嘎吱嘎声又响起,在寂静的夜晚里尤其扎耳。
      文卉顺着蛊虫的指引,停在院门前,困惑道,“怎么是这里?”
      “这里怎么了吗?”,祝洵上下审视着眼前压抑的建筑。
      “第一天的时候,我和王武就是在这座楼前被驱赶的,根本不能靠近,一靠近,那些村民就发了狂一样攻击我们,再叠上不能违抗神明的buff,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快,基本上就被活生生打死了。”
      文卉现在提起这件事,依然心有余悸。
      “锁没被破坏,赶紧翻进去吧,樊栩应该就在里面。”
      三人各自借力,先后翻进院子,将将落地,数条藤曼凌空袭来。
      “樊栩——”
      云随当即大喝,藤曼生生刹在三人面前,但凡他稍慢一步,这些缓慢后缩的藤曼就要刺穿皮肉了。
      文卉和祝洵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瞳孔瑟缩着喘气。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楼里走出,云随狠狠剐了他一眼。
      “我错了错了,对不起,下意识地过激反应,你知道的,在这样危险重重的环境里总要保持警惕对不对?”
      樊栩快步上前,讨好地对云随解释。
      “与我无关。”
      云随冷着脸走进楼里,完全想不起自身后,还处在震惊之余的二人。
      “赶尸人,巫蛊师,你们好啊,我叫樊栩,进来吧。”
      被樊栩一语道破身份的二人相视一眼,心上再次惊诧,这个名叫樊栩的人都没见过他们施展术法,不过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他们的师承。
      等两人进屋后,樊栩已经点上了烛火,吊儿郎当地坐着,欣赏云随认真寻找线索的样子。
      “不用找了,这楼里我都上上下下看过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就我推断,这应该是未出阁女子的绣楼,最顶层上有摆着台绣架,还有一件没做完的大氅,上好的皮草料,可惜啊,都蒙了尘。”
      云随想起月亮说的话,高声问道,“大氅……皮草……是猞猁皮吗?”
      “嗯,是的啊,猞猁,看用量,应该是做给一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的。”
      “是新娘子做给神明的献礼,这座绣楼,应该就是被神明选中的新娘出嫁前待的地方。”
      樊栩闻言,眉梢挑动,神明?
      “我几乎找遍了整个村子,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村子就像死了一样,当然,抛开这些只会游荡,没有意识的面具人,不过照你说,这座楼既然是新娘待的绣楼,而且是神明的新娘,那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锁锁住?”
      三人顺着樊栩的指示,看见蜷缩在地上的一大滩锁链,硕大的锁头颓然伏地。
      逼仄的楼梯,精心雕刻的雕花,没有一扇能打开的窗户,只有一楼有门……囚禁意味显而易见。
      “这里应该就是陶家村的第一个禁地了。”
      绣楼,无数少女心向往之的梦想,成了她们葬身前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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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重庆
    各位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放心大胆的看,存稿过半,绝对童叟无欺,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总觉得有些地方写的不好,等正文完结之后可能会二次修改,但不会大改,走过路过留一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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