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舔狗

作者:舟行适临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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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凌幻境之一


      一个猜想冒了出来。

      殷念之随手拽住一个过往的行人求证:“嗳,请问当今锦官城的太守是谁啊?”

      被拽住的那人是位老大爷,大爷睁开浑浊的眼,大声问:“你说啥?”

      “我说,锦官城太守是谁?”

      “啥?”

      这一幕多少有些似曾相识,一位上古真神姓马的女士估计很有话说,殷念之顿感不妙,摆摆手:“没啥。”
      还是换个人来问吧。

      “你这娃子。”大爷操着极重的口音,神情激动,“有啥子事快说嘛,摆啥子手哩,老头我虽然老了,能帮你滴还是可以尽量帮哩。”

      殷念之架不住他的热情,大声重复:“如今锦官城的太守是谁啊?”

      “啥子?娃娃你再大声点。”

      殷念之:“……”
      他就知道。

      “爹!爹!诶呦,差点没找到你。”一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忽然拨开人群挤进来,热切地握住了老人的手臂,“这地人太多了,我抓着你,别又跑丢了。”

      大爷眼露茫然。

      年轻人侧身挡在大爷和殷念之中间,礼貌问道:“这位?”

      殷念之抱拳:“在下是外地人,刚刚想找您父亲问个人。”

      年轻人戒心不减:“谁啊?你问我就得了,我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

      殷念之又重复一遍问题。

      “奥,那个呀,是慕邦义。”

      慕邦义,姓慕。

      殷念之眸光一闪,语气已然有了几分肯定:“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慕凌。”

      “是了,太守家只有一个独子,名字就叫这个。”年轻人点头,兴许是听到他打听的是太守,热络起来,“你是来找太守大人办事的吗?我正好在太守府里打杂,要不我带你去?”
      人生地不熟,有个人带路总是好的,殷念之只花了一秒便接受了他的好意:“麻烦兄弟了,要不是今天身上没带银两,我就着这人情也要请你喝几壶。”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年轻人爽朗一笑,扭头对老大爷说:“爹,您自个认路,您先回去吧,我先送送这位兄弟。”

      大爷聋得不轻,啊啊几声,年轻人就推了一下他,用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眼见着大爷走远了,年轻人才对殷念之说:“我们走吧。”

      .
      小巷里,七横八竖躺了一群哀嚎痛叫的壮汉。

      殷念之撂倒最后一个人,胖揍几拳还是不解气。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贩子盯上。
      没错,那个长的瘦瘦弱弱的年轻人,竟然是这个人口贩卖组织的“饵”,专门在外坑蒙拐骗,引诱外乡人到这,然后再由这些壮汉围堵。

      从来都是自己利用外表坑别人,并且这次也是装作纯良样子让年轻人带路的殷念之:“你们还敢不敢做这种勾当了?嗯?”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侠,饶了我们吧。”年轻人脸青鼻肿,一把鼻涕一把泪爬到殷念之面前,“我们也是误入歧途不久,没干多少坏事的,从今往后我们都从良,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求您放过我们。”

      殷念之踢开他想够自己腿脚的手,对这种人没什么好脸色:“刚刚那个大爷呢?他也是你们的演员?”

      年轻人没听懂“演员”是什么意思,但理解了殷念之的话,他连忙说:“不是,那人是我们城里有名的聋子,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就心生一计,趁机想拐了你,卖作……卖作……”

      “卖作什么?”殷念之眉眼冰冷,不耐烦他的吞吞吐吐,“要说就说清楚,支支吾吾什么。”
      年轻人心下一横,用嗫喏又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声音道:“卖作……卖作贵家小姐的面首。”
      毕竟这人长的又俊,身材又好,是那些小姐最喜欢的一挂。

      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仿佛凝了冰,小巷内落针可闻。

      年轻人瞧见殷念之眼底翻涌的杀意当即没出息地吓瘫在地,他结结巴巴求饶:“大侠,是您要让我说的,饶小人一命啊,大侠。”

      殷念之活动活动脖子,将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我这人很少打打杀杀,但我总觉得,一次教训恐怕不长记性,你说是吧?”

      “是,是。”年轻人欲哭无泪。

      殷念之扬起笑容,拳头离对方脸不到几寸之际,背后一个声音叫停了他。

      “行了,把他送到官府就行了。”

      殷念之循声撇头,就见一玉雪可爱的小孩站在巷口,蹙眉用稚嫩的声线说着成熟的话:“殷念之,只是个幻境。”
      所以再怎么教训也没有用,现实里可能那人还在逍遥法外。

      殷念之盯了这个五官精致的孩子半宿,最终语气复杂地开口:“……慕凌?”

      “嗯。”小孩面无表情应了。

      殷念之不可置信地走到小孩面前,端详了几下发现确实与慕凌长相相像后,很掐自己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变小孩了?”

      慕凌脸上划过一丝嫌弃:“你蠢吗?”

      “这么说来,这是你的幻境咯。”殷念之摸着下巴沉思,“我刚刚打破了自己的幻境,追着桃妖到了这,那桃妖肯定现在在‘眼’里观察着这里,我们先不打草惊蛇,确定哪个是她后再一举逮到她。”

      “不行。”慕凌斩钉截铁拒绝,“幻境会潜移默化影响人的思维,待久了容易沉迷,我们要快点。”

      “那行,按你说的速战速决。”殷念之好像背后长眼了一样,从墙角里钻出一只灰雾凝成的触手,猛地敲击想偷偷溜走的年轻人的后脑勺。
      “你来这多久了?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慕凌轻轻扫了一眼被敲晕的年轻人,收回视线:“没多久,半天左右吧,你呢,你怎么被人贩子拐了?”

      “这个……”殷念之摸鼻子,“说来话长,意外,都是意外。”

      “这些人牙子一般喜欢拐面上纯良无知的外乡人,怎么,你装过头了?”

      被直中要害的殷念之:“……”
      倒也不必猜的那么准。

      慕凌掀起眼皮,神色轻嘲:“自食恶果。”

      “………………”

      殷念之恼羞成怒,一把揉上他的脸颊,指缝间露出的软肉手感极好,如想象中的一般无二。

      慕凌黑溜溜的眸子淡淡看着他:“松手。”

      殷念之不听,搓雪球一样揉捏,理不直气也壮:“我不,小孩子家家,做什么大人表情。”

      慕凌毫不客气一口咬上殷念之的虎口。
      他看着疼得乱甩手臂、毫无形象可言的人说:“今天我是跟着父亲一起出府的,我离开太久,估计等会他就要来寻我了,你到时候发挥你的看家本领,装的可怜些,我把你带入慕府。”

      殷念之这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听声音。”慕凌举起手,指向小巷尽头,“墙的那一边便是卖杂役、奴仆的街市,我和父亲今天就是来招人的。”

      “那你听力还挺好。”

      “你不也一样。”慕凌轻飘飘撇了他一眼,“天命者的五官都比较灵敏。”

      殷念之瞅了瞅地上躺得五花八门的壮汉,有些头疼:“这些人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这就看你的了。”慕凌展颜一笑,兴许是面容还未长开,竟然因为这个笑容带上几丝狡黠,“我就负责告诉父亲,我恰巧碰见一个差点被拐卖的人,叫他来看看情况。”

      他后退几步,站在了巷口之外,影子被拉得很长:“一刻钟之后见。”

      .
      一刻钟之后,时间分秒不差。

      慕邦义带着十几名家丁匆匆赶到,待看到里面的情形后眼神一凌,大声喝道:“你们几个,给我住手!”

      “砰”“砰”……
      殷念之撂倒最后围困他的几人,脱力地跪坐在地,听到声音后茫然无措地循声望向慕邦义。

      慕邦义大步流星来到他身边,俯身查看他的情况。

      在发现这人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流,浑身上下似泡在血水里后,他当即立断叫来几个壮丁,打算先把这人抬进府中医治。

      只是壮丁们刚碰到殷念之的手腕,便一把被牢牢扼住,一动也不能动。

      “你们……是谁?”殷念之眼神涣散,艰难张口。

      慕邦义俯下身安抚道:“小友,我乃锦官城太守慕邦义,我带你去就医,不用害怕,这些人牙子我会处理。”

      殷念之听到“太守”二字指尖猛然一松,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他被移至到一处简朴的小院内,床的一沿坐着七岁的慕凌。

      “装得不错。”慕凌客观评价。

      殷念之手肘撑着床沿坐起来,闻言腼腆一笑:“一般一般,也就不露一丝破绽而已。”

      慕凌:“我看那些人牙子身体僵硬,你当时给他们施定身咒了?”

      “主上好眼力。”他夸赞道。

      慕凌身体缩了几倍,坐在床上视线恰好与殷念之包了几层纱布的胸膛齐平。
      他瞟了几眼问:“这伤是你自己弄的?”

      “做戏要做全套嘛,总要有些取舍。”殷念之咧开嘴露出尖牙。

      “下次不要这样了,没必要牺牲这么大。”慕凌双手按住床,借力轻巧落地,“得不偿失。”
      殷念之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半靠在床头,狭长的眼尾弯起:“吃点什么补补不就行了,不是吗?”

      慕凌微微侧头,在昏黄的暮光中与他目光交接。

      “你想吃什么?”他问。

      殷念之舔了舔嘴唇,笑:“上次主上的火让我念念不忘。”

      “那你胃口还挺大。”慕凌也笑了。

      “没办法,食髓知味,主上许不许我?”

      风过窗棂,卷起沙沙声。

      “躺好。”慕凌敛了神情。

      殷念之耳朵小幅度动了动,迅速钻进被褥里,替自己掖好被子。

      慕邦义掀袍迈过门槛,踏了进来。

      “父亲。”慕凌拱手作礼。

      慕邦义点点头,路过慕凌时忽然想起他近日的表现,停住了脚步。

      在儿子诧异的目光下,他僵硬地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语气藏着点不自然:“近来你功课做的不错,今日更是知礼懂事,还救下一人,你就休息一下吧,就当给先生们放个假。”

      慕凌身形顿了顿:“多谢父亲。”

      慕邦义摆摆手,能对亲人说出这番堪称柔情的话,已经是他铁面下的极限了。

      他踱步到床沿,看着神色虚弱的殷念之,关切询问:“小友可好些了?”

      “多谢大人相救。”殷念之吃力坐起,“已经好些了,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

      慕邦义赶忙上前,皱着眉头强硬扶他躺下:“不用报,为民做事,本就是官吏的本分,更何况这事发生在我辖区内,是我管理不当。”
      “怎么这样讲!要不是大人及时出现,恐怕草民命早就没了。”殷念之愤慨激昂。

      慕邦义眉目舒展,眼中有些许笑意:“是我儿路过,及时把消息告诉了我,是他救了你。”

      殷念之死命压着唇角,视线转到慕凌身上:“多谢小公子。”

      慕凌非常高冷:“不谢。”

      慕邦义分毫没有一城之主的架子,抬手替殷念之倒了盏热茶:“小友从哪里来?我审讯了那批人牙子,听一个人说你是来寻我的,可是有什么事?”

      殷念之接过来暖手,热气丝丝缕缕从手心攀至全身,他早做好了腹稿:“世事无常啊,我本是一介武夫,跟着主子游商,全大梁到处跑,没想到这次却遇到了流寇,全队上下就留我一人活了下来,听闻大人您有意招一些侍卫,我便想来碰碰运气。”

      慕邦义默了半响,说:“世道不太平。”

      “还好吧。”殷念之目露奇怪,“大梁还是挺繁荣昌盛的,八方小国都来朝觐见。”

      “一颗被蛀虫掏空了的苹果,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慕邦义目光落在茶盏上,却又好像透过了茶盏凝在虚空,眼底是叫人看不懂的沉光,“好好的良民他们为什么不做,还不是因为填不饱肚子,穿不暖衣裳。”

      天下妖道滋生,祸根就在那巍巍皇城。

      慕邦义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火气,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吐露太多了。
      他后退半步道:“小友暂时住在这里,其他事等你伤养好了再议也不迟。”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慕凌适时开了口:“父亲,就他吧。”

      慕邦义扭头:“你很中意他?”

      慕凌:“他身手不错,您也看到了。”

      慕邦义拧眉许久,叹了口气:“那就他吧。”
      他看向殷念之:“你叫什么名字?”

      “殷念之。”

      “以后你就跟在阿凌身边做他的侍卫,等会儿我会将你的名字记录在册,你可愿意?”

      “谢大人。”殷念之感激答应。

      慕邦义摆摆手,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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