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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泉眼
我叫许半夏,泉眼被炸的那一天,雪把整座山都压低了三分,我却没空哭。母株只剩半条命,空间像被撕掉半边肺,呼吸都带着冰碴子。我蹲在被炸塌的石缝里,把最后几滴灵泉滴在根须上,手指冻得发紫,心里却烧着一把火:要么让野狼沟翻身,要么让我自己栽在这儿。
大牛把拖拉机绑成花车,喇叭响得震天,车头刚拐进苞米地就刹车失灵,冰魄参袋子炸开,参根像雨点砸在人群头上,我摔得四仰八叉,一把推开他:“兄弟,我对你没想法!”人群起哄,我却看见林知野站在拖拉机旁,嘴角憋着笑,眼里全是疼。
夜里,全村停电,林知野拖着尚未痊愈的手臂爬上电线杆,雪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糖霜。我提着马灯冲过去,拽住他的衣角:“你疯了?”他低头看我,眼圈微红:“半夏,我拿到回城指标了。”我手一抖,马灯差点掉地上。我把回城通知拍他胸口:“走啊,别回头。”他捏着纸,手抖得厉害:“你真舍得?”我吼:“舍不得的是人参,不是你!”说完摔门。他在门外站了一夜,雪落满肩,像一尊沉默的冰雕。
半夜,电线被雪压断,全村陷入漆黑。林知野拖着断臂爬上电线杆,手被冻得发紫。我提着马灯冲过去,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手指,眼泪止不住掉。我脱下自己棉手套塞给他,他塞进怀里:“你手更凉。”那一刻,我知道我走不掉了。我端姜汤给他,他一口喝完,突然说:“半夏,我不走了。”我愣住,他补充:“指标我退给大牛,他娘病得厉害。”我扑过去抱住他,第一次主动亲了他——雪落在唇上,凉得透心,却烫得吓人。
我把仅剩的母株栽进新温室,塑料膜被雪压得吱呀作响。林知野吊着手臂也要帮忙,我让他坐在门口记账,他边写边念:“欠半夏一条命,下辈子还。”我心里像雪地里开了一朵小黄花。我站在山梁上,看着被炸塌的泉眼,心里默念:赵会计,你的账,该算了。我回头,温室里灯光暖黄,林知野在灯下等我,像一盏不灭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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