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存在过

　　亲爱的月亮小姐：
　　我已在海底写完第2700次日记，
　　墨水瓶是沉船里打捞的月光。
　　笔尖是鹦鹉螺的螺旋，
　　每一圈都刻着便利店的门铃频率，
　　在3:17分准时震颤。

　　我的肋骨变成了书架，
　　陈列着你退回来的所有季节：
　　2017年的秋风卡在第三节，
　　2020年的雪粒嵌在第七根，
　　最新那格空着——
　　等装你终于寄到的眼泪。

　　有群银鱼总来读诗，
　　它们用鳃过滤着：
　　“收银机吐出的星辰，
　　冰柜底层的银河，
　　和溺亡在热可可里的，
　　所有未说出口的早安。”

　　我的指骨长出珊瑚键盘，
　　每天给太平洋那头的自动贩卖机，
　　发送加密的天气：
　　“今日暴雨，代码2700，
　　货道A3的巧克力开始融化，
　　像你那年含在嘴里，
　　迟迟不肯咽下的再见。”

　　当鲸群驮着落日经过，
　　我就把心跳声打包成，
　　便利店关东煮的咕嘟声。
　　最老的抹香鲸说，
　　这像极了一个女孩，
　　在数第2700颗珍珠时，
　　喉咙里颤抖的呜咽。

　　现在我要把脊椎拆下，
　　做成最后一行诗的长划线：
　　“亲爱的月亮小姐——”
　　破折号末端系着生锈的钥匙，
　　能打开自由女神像脚下，
　　那个装满空可乐罐的，
　　蓝色储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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