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相信任何人

　　第十六章 双面身份

　　夜色很沉，路灯的光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只在地上投下一小圈昏黄。
　　我把钥匙圈放在茶几正中，盯了它很久。那枚塑料牌上的“B12-4”似乎在暗处渗着光，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它牵着。

　　顾姐的话在脑子里来回：“公共号批次——三到五个，最多十个。”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猎物，我所在的批次里，可能还有几个人在等同样的“三次”倒计时。
　　这不仅是我的事。

　　凌晨两点，我还是没睡。索性开灯，把陈警官留给我的地图摊开，把我知道的交换点全标了上去：B12、A-7、502、星河日用旧址……它们像是一张疏密有致的网，而B12-4就在网的交汇处。
　　这枚钥匙圈，是进入核心的钥匙——但也是把我送到罗勇手里的标牌。

　　早上七点半，陈来接我。他一上车就看到了副驾驶的钥匙圈：“想好了吗？”
　　“给她。”我说。
　　陈皱眉：“你确定？”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盯着前方的路，“而且我会跟着。”

　　我们约了顾姐在一家废弃的咖啡馆见面。那地方门锁坏了，门口的招牌已经褪色。里面光线昏暗，空气里有陈旧的木头味。
　　顾姐已经在那里，戴着针织帽，手里端着一杯没动过的水。看到我，她伸出手，我把钥匙圈递过去。
　　“你跟着没用。”她收起钥匙圈，“罗勇不会见陌生人。”
　　“那你告诉他，我就是名单上的502。”我平静地说。
　　顾姐看了我一眼，像是权衡，然后点了点头：“你跟着，但不许出声。”

　　她带我绕到城东一条不起眼的背街。尽头是一家洗衣店，招牌上落满灰，门半掩着。顾姐推门进去，柜台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浅蓝色洗衣店工服，正在折叠一叠白衬衫。
　　他抬起头，看见顾姐，笑了一下：“这么久不见，带了新朋友？”
　　顾姐没回答，把钥匙圈放在柜台上。男人的目光落在“B12-4”上，笑容深了一分：“公共号啊……这批人不好搞。”
　　“名单。”顾姐只说了两个字。

　　男人——罗勇——慢慢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旧公文包，解开拉链，里面整齐地叠着十几页A4纸，每一页都像是表格：房号、姓名、响应记录、备注。
　　我扫了一眼，心口微微收紧——第三行是我的名字，备注“已响应三次”。
　　在我名字下，还有四个人：
　　503的一位年轻女性，备注“响应一次”；
　　702的一对夫妻，备注“响应两次”；
　　1204的一位中年男子，备注“响应一次”。

　　这就是B12-4的批次。
　　我咬紧牙关——这四个人很可能在未来几天内，和我一起被“交付”。

　　“你带回去吧。”罗勇把名单推给顾姐，“公共号的批次会在十天内清空，快的三天。”
　　顾姐接过名单，转身就走。我跟着往外走时，罗勇忽然叫住我：“502，你自己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能撑到名单清空。”
　　我回头，看见他眼角那道细微的笑纹——不是善意，是看一枚货物在自己手里能卖出什么价。

　　出了洗衣店，顾姐把名单递给我：“我只能带你到这儿。接下来，你自己决定怎么用。”
　　我低声问她：“你为什么帮我？”
　　她笑了一下：“因为当年替我补位的人……我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陈在街角等我们，一见名单就低声说：“你冒险了。”
　　“但我们有了批次的全名单。”我说，“这四个人，还能救。”

　　回到车上，我翻出手机——不是常用机，而是警方提供的加密机——把名单拍照发到陈的加密邮箱。
　　“接下来我们分两步走。”我说，“第一，通知名单上的人，让他们在三天内离开房子；第二，盯住B12-4的交付时间，等他们出手时抓现行。”
　　陈看着我，点了点头：“还有第三——查罗勇的上线。”

　　我闭上眼，脑子里反复闪过洗衣店昏黄灯光下罗勇的脸。
　　他的笑纹像一道细小的裂缝，从表面延伸到看不见的深处——深处，可能是买方，也是名单的真正主人。

　　而我有一种直觉——名单的主人，我已经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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