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客人

　　16

　　之前有客人带他出台，为了上街不惹来异样目光，他也扮过女生，衣服和假发都是现成的，打扮起来并不费力。

　　黑色短裙外面搭一件咖色皮草外套，遮住他比起女生略显宽大的肩，还衬得腿长脸小。这样已经看不出来是个男人了，但方艾有些不放心，在腿上套了黑色丝袜才走出去。

　　“这样穿可以吗？”

　　霍明川和方可可已收拾好，在客厅里等方艾。霍明川正喝着水，闻声转过头，被猛呛一口咳嗽起来。

　　“爸爸太漂亮啦！”方可可率先在沙发上跳着拍手，喊道：“穿裙子的爸爸最好看了！”

　　方艾在方可可面前没有避讳过穿女装这件事，走过去抱起男孩儿，“真的好看？”

　　男孩儿点头如捣蒜，还抱着方艾脖子，亲了下脸颊，“爸爸比莉娜还好看。”

　　莉娜是方可可最近看的动画片女主角，方艾听到这个答案，噗嗤笑出声。

　　“这样穿，没有问题。”好一会儿，霍明川消化完震惊，佯装镇定地伸手抱过方可可，“可可给我吧，我来抱。”

　　“那就好。”方艾如释重负，拿出粉盒补了下口红，镜子一角映出霍明川直愣愣的双眼。合上镜子，他回头跟霍明川细声说：“妆是有点浓，但不想让人看出来也没办法，你别那么盯着我看了，弄得我有点紧张。”

　　霍明川不情不愿“嗯”了一声，移走视线，但余光还是忍不住偷瞄。

　　他知道方艾扮女生不会难看，可是不知道会漂亮成这样。

　　而且很奇怪。

　　他有点不想让别人看到方艾这个样子。

　　霍嵩明不是爱干涉子女私事的那种家长，上次调侃了霍明川几句，就没再提过包养男妓的事情，倒是大哥霍明封对此更上心。

　　霍明川最近疏于管理明馆的事情，霍明封略有耳闻，派人打探到了方艾的事情，顺藤摸瓜得知了方可可的存在。

　　果然，私生子生的也是私生子。

　　霍明封压根不喜欢这个半道出现的弟弟，分走他的势力不说，明明干的是□□的活，却总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他看了就讨厌。

　　再装，还不是栽在个不男不女的妓身上？

　　可笑。

　　今天叫霍明川带人回来，是想好好羞辱霍明川一番的，但他也没想到方艾比照片上的还漂亮。

　　双嘛，他不是没玩过，起初是挺稀罕挺新鲜的，可玩过一两个也就那样，后来再听说斐金出了个双性的头牌，他权当是招揽客人的噱头，完全没了新鲜劲。现在想来，他当时要是去了，说不定就把霍明川的人给睡了。想到这里，方艾的美添上别样的风味，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饭后，霍家的人轮番给方可可递了丰厚的红包，方可可一下子见这么多生人，又恢复腼腆的样子，眼巴巴地望方艾，方艾点头，他才说“谢谢”把红包收起口袋里。

　　“哎呀，太可爱了！小姑妈带你去搭积木好不好？”

　　三妹喜欢小孩，捏着方可可的小脸，兴致冲冲地问方艾：“嫂子，我带可可去玩，你们再喝会儿酒吧。”

　　嫂子。

　　方艾犹豫该不该应下这句称谓，稍微愣住，那头霍嵩明先开了口：“去玩吧，我们大人要说话了，你们少儿不宜。”

　　三妹古灵精怪给了父亲一个白眼，作势就要带走方可可，方可可嗫声喊：“爸爸......”

　　霍明封还以为男孩儿喊霍明川，便朝他看过去：“弟弟要不也去陪可可？毕竟二十四岁也算不上什么大人，还是跟小朋友玩更适合你。”

　　男人今晚不是第一次这样话里带刺，不知霍明川是没听出来，还是忍住不发，脸上没太多表情。

　　方艾看在眼里，无法视若无睹，拢拢可可衣领，轻巧地打圆场：“没事的，跟小姑妈去玩儿吧，不许太调皮哦。霍小姐，麻烦你帮我照顾可可了。”

　　女孩儿笑嘻嘻地说：“不麻烦。”领着方可可往二楼的客厅去了。

　　前脚刚走，霍嵩明的情妇坐到了他腿上，帮他点上一支雪茄。

　　还真的是少儿不宜。

　　霍嵩明的右手放在情妇的大腿，左手夹着雪茄吞云吐雾，懒散的上位者姿态比霍明川更像个□□中人。

　　“明封，在孩子和女人面前，你得给你弟弟留点面子。”

　　“爸，男人的面子要靠自己挣，这不也是小时候你教我的吗？”霍明封说着突然笑了两声，“哦呵呵，我忘了弟弟不在家里长大，没爸教过这些东西，现在不懂也是正常。”

　　霍明封的话更过分了，可霍明川还是没接，话掉在地上，气氛顿时凝重得不行。

　　“怎么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还真把自己当小孩了，罚你们自罚三杯。”

　　霍嵩明虽在缓和气氛，但做法很不地道，霍明封单方面的挑衅，结果却是各挨五十大板，显然是更偏袒大儿子一些。

　　霍明封露出得逞的笑容，举杯饮酒，霍明川仍是泰然不动，似乎是连父亲这个面子也不想卖。

　　察言观色是方艾的本能，他下意识地瞟向霍嵩明，发现看似风流不羁的中年男人眼里却带着冷意，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拿起酒杯，赔着笑：“明川这两天有点感冒，吃了药，不好喝酒。霍先生们不介意的话，我替他喝了，好吗？”

　　霍明川转过头，惊讶地看方艾，还没说出话，霍明封抢道：“那当然好。”

　　方艾闻言，干脆喝掉了三杯酒。

　　“看不出来你酒量这么好，弟弟今晚喝不了，那你代他多喝几杯吧。”

　　杯子刚沾桌，霍明封就把方艾面前的杯子又满上酒。

　　霍明川用手按住杯口，被方艾不动声色地拿开，他朝霍明川眨眨眼，像是在说没事的，然后把酒又喝掉了。

　　接下来，霍明封瞄准了方艾，一个劲往他杯里倒酒。

　　方艾哪能不知道霍明封是故意要灌他，陪酒助兴不就是他的日常吗，这种事他熟悉又擅长，一边喝一边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没多久，霍嵩明和情妇也加入了酒局，饭桌上终于热闹和乐起来。

　　“弟妹真是好酒量。”

　　方艾很久没喝那么多酒了，被霍明封灌得双颊酡红，眼神迷离，一副醉了七八分的样子，霍明封却还是往他杯里倒酒。他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想要拿起酒杯，不想被一只手挡开了。

　　“不喝了，走了。”

　　霍明川拿掉方艾手里的酒杯，对父亲和大哥说要带方艾方可可回去，语气很生硬。彼时，霍明封和霍嵩明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没有理会霍明川煞风景的行为，调笑几句放人走了。

　　方可可那边和三妹早都玩得睡着了，上了车，直到被霍明川抱回家里的床上都没醒过。倒是方艾一路上一直睁着眼睛，踉踉跄跄坚持说还能自己走。

　　帮方可可盖好被子，退出卧室，霍明川看见方艾倚卧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眼休息。

　　他走过去打横抱起人，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方艾忽然掀开眼皮，迷迷瞪瞪望向他，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霍明川喉头一紧，心里的感觉万分复杂，语气不善道：“喝不了就不要喝。”

　　“可是......”

　　方艾眨着眼睛，像小动物那样歪了下脑袋，“总不能让他们欺负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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