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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剧的第一幕
如果你有一个能够到的目标,你会想要垫一垫脚。
如果你的目标就像天上的太阳,你会想要去够太阳吗?兰斯想要菲尔的全心全意,想要正视,想要自由,想要离开这个庄园,这个目标就像他想要太阳。有的人看目标离自己太远了,会不想要垫脚。
兰斯……兰斯也不想垫脚。
既然物理上面没有办法离开,那就采用唯心主义离开。
菲尔看他看得挺紧的,一切说开后,他似乎全然没有了顾忌,展示出了性格里面的强势。
那种强势不是说逼着兰斯一定要干什么,菲尔的强势是,兰斯一定要属于他:兰斯的目光要看着他、兰斯的情感波动要属于他。
兰斯:还有点节操,好吧不给你判死刑。于是心里的小苗苗半死不活,但是也还没有死。
想玩强制?不想要真心?害怕捉摸不定的真心?不给自己自由?
对此,兰斯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对你有点感情,也有点怜惜你,但你想玩强制?我绝对不配合,你想看我的戏?要么你就上台,要么你就做梦。
兰斯选择将眼睛闭上,将精力投入学习,学习这东西能让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正好自己也不太会认字,属于半文盲的外来物种,现在正好学习。
兰斯将自己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认字,语言1、历史、修辞、数学、语言2、语言3、舞蹈、音乐、绘画、马术、击剑、狩猎、板球、宗教教育、古典美德教育。
兰斯让自己没有时间生气与悲伤。
菲尔自然不会在学习这方面限制兰斯,于是每次想要看看兰斯时,兰斯都在有“正事”。他的脚步匆匆,他们擦肩而过。兰斯选择将眼睛闭上,从此眼里看不到菲尔。
兰斯和他一起用餐,会给仆人说很多话:这道菜好吃,希望什么时候还能吃到;这道菜想要试试换一种烹饪方式;这道菜不好吃,以后不用为他准备……他们其乐融融。
菲尔一开口,兰斯就闭嘴不说话。将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兰斯和他一起入睡,兰斯自己哼着歌,开开心心地换好睡裙,掀开被子,靠着床头看书,气氛温馨,兰斯嘴角带笑。
菲尔一开口,兰斯就关灯睡觉。
菲尔轻吻兰斯的面颊,兰斯当没有感觉到,开始在干什么还是会继续接着干,一秒停顿都没有;
菲尔拉住兰斯把他扯到自己怀里,兰斯在他怀里数数、背单词、背历史,大声的,字句清晰地背,不带一丝情绪:
“Homo sapiens(智人)、Homo sapiens(智人)、Homo sapiens(智人)……”
“Post mortem(死后的)、Post mortem(死后的)、Post mortem(死后的)……”
“巴洛克:动态、戏剧性、强烈的光影、情感浓烈,多为宗教和宫廷服务。”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菲尔追逐亲吻兰斯的嘴唇,兰斯躲不掉,于是在每一个结束换气时说:“亲了一次能多久不亲?要不要把今天的份额一次亲完?不能打扰我学习。”
如果菲尔不说话,兰斯:“你既然不说话,那就轻吻十次吧,今天不要烦我。”然后双手捧住菲尔。
“1、2、3、4、5、6、7、8、9。”兰斯主动靠近又离开,在菲尔的唇上碰了九次:“刚刚亲了一次,现在有九次,好了,今天不要烦我。”
然后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离开。
如果菲尔说话,兰斯当没有听到,直到菲尔不说话。然后重复以上步骤,让彼此间没有一丝温情。
兰斯对菲尔使用冷暴力。兰斯是故意的,菲尔也知道。
兰斯心里憋着一股气,这股气让他绝不低头,让他能压制住对陌生人的恐惧。而菲尔,菲尔难受,然后选择忍受,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于是也不后退。
他们争锋相对,他们彼此难受。
怨气在积累,在等待爆发。
而兰斯在等待菲尔的爆发。
因为兰斯清楚:这些忽视和冷待不会给菲尔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菲尔虽然难受,但是他不会软化态度,因为菲尔觉得自己没有错,也因为菲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兰斯看过那么多动漫,什么套路都懂。
从菲尔说出那句:“如果你没有选择我,那我怎么办?”后,菲尔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菲尔傲慢地走下了舞台,但是兰斯用套路又一次将他拉上了舞台。
这一次不是傲娇少爷与忠厚仆人,这次是救赎剧本:伟大引导性恋人少爷和偏执骑士。
舞台剧的第一幕将会是,偏执骑士菲尔的爆发。
兰斯最近的态度似乎软化了一点,具体表现在偶尔的偶尔,兰斯会将目光投向菲尔。就像是时间软化了兰斯身上的刺,菲尔感受到了,于是分外开心。
他们僵持得已经很久了,11月都快过去了。看到了兰斯态度的软化,菲尔最近一直想找个机会打破两人间的隔阂。
晚餐时,菲尔听到兰斯夸了好几句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的画。
入睡时,菲尔将兰斯抱到了怀里,兰斯很是温顺地闭着眼,菲尔用下巴轻轻感受着兰斯柔软的发丝,说给他买几副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的画,问他喜欢哪一副?
兰斯保持沉默。
菲尔加码,“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也是个年轻人,要不要请他来做客?”
兰斯皱起了眉毛,看起来有些纠结,表情是菲尔许久没有见过的生动。菲尔继续推动:“听说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的财务状况很糟糕,不知道他是否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冬天,如果你请他做客,买他的画,让他到庄园度过一个美好的冬天,也是在帮助他。”
兰斯睁开了眼睛,但是嘴唇还是紧紧抿着。
“你想请他过来度过一个冬天吗?你们可以谈论很多东西,他和你哥哥也是校友。”菲尔轻轻吻着兰斯,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嘴唇。一边亲吻一边问他:
“你想邀请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来庄园做客吗?”
嘴唇触碰嘴唇,兰斯轻轻分开了嘴唇,“想。”一点吐气出现在四片唇间。
菲尔听到了坚冰破开的声音。
于是一条舌头缠上了另一条舌头,两边嘴唇吞下了另外两片嘴唇。
管家将西里尔带过来时,兰斯正学□□国英雄传》,大脑被壁炉内的火焰熏得昏昏沉沉的。
管家轻轻敲门,随后带进来一个人。
“兰斯少爷,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先生到了。”
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确实是个年轻人。他身形消瘦,穿着一件有些洗白的墨绿色厚大衣,深棕色的卷发,面容平平但是眼睛亮得吓人。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被誉为天才,他的画作很值钱,这很难得,很多画家都是死后画才值钱的。但是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的财务状况很糟糕,他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手中的财产本不够多,虽然加上卖画的钱一起也不少,但是他喜爱打牌赌博,而且总是输,所以兰斯见到他时,他穿着老旧的大衣,脸和手都冻裂了。
“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兰斯反应了一下后,大脑才活跃起来:“请坐!”
壁炉对面有一张覆盖着柔软羊皮毯的扶手椅。
西里尔看了兰斯好几眼,然后得出了: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的结论。
他也不感到拘谨,坐上扶手椅后在炉边伸出手烘烤着。
“你喜欢我哪一副画?”西里尔主动挑起了话题,他有着艺术家的生动与傲气。如果兰斯的回答让他不满意……
“很多,最近有幸看到了《十一月的最后一片橡树叶》,印象很深刻。”印象非常深刻!兰斯回答地很真诚。
“哦!那幅画被你买走了?老天爷,那幅画在我手里搁得可够久了,我都想在画布上重新绘制了,结果居然卖了个好价钱。”艺术家也很现实。
兰斯有点尴尬,那幅画虽然被买回来了,但是兰斯不喜欢那幅画,那幅画……太过灰暗。但是菲尔很喜欢,并且把那幅画挂在了起居室。
“您看到了那片叶子边缘的枯焦吗?还有它背后那片用铅白和一点点赭石调出的、正在死去的天空?上帝,大多数人只会说‘色调太灰暗了’!”西里尔挥舞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手势丰富而迅速,
“他们想要的是甜美的田园诗,但十一月的真相就是潮湿、寒冷和……和一种等待被分解的平静!”
喜欢甜美的田园诗的兰斯有点微妙的尴尬,但是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西里尔算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同龄人,他对西里尔流露出了百分之三百的善意。
西里尔·拉文克罗夫特的思维很是跳跃,也很健谈,有点神经质,上一秒他还在说:“看看我的手,它们是我最忠实的伙伴,也是我最糟糕的财务官。它们能调出画廊老板们争相付款的颜色,却总在牌桌上把同样的金币白白送出去。真是……一种才能的悖论。”
不待兰斯接话,下一秒他又转换了话题:“你在信中说你这里有一间朝北的空房间,光线极好,空着也是浪费。这个冬天,你说希望我能过来,把它当作我的画室,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壁炉比这个还大吗?”
兰斯刚想点头,就听西里尔开口:
“你是在做慈善吗?”
西里尔的脸沉了下去。
“当然不是。我认为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
“对,你获得一个不被冻僵的工作场所,而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获得观察一位天才如何将‘分解的平静’和‘才能的悖论’固定在画布上的特权。我认为,这是公平交易。另外,这里的厨师总为无法尽情施展他的炖菜手艺而抱怨,一位能真正欣赏食物色彩的艺术家,或许是他需要的知音。”
兰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想来是把修辞的艺术通通用上了,最近的课没有白学。
但是西里尔眼中恢复了之前的神采,甚至更加明亮,他用一种带着点戏谑却又郑重的语气说:“观察我工作?小少爷,您可能会看到颜料飞溅,听到不合时宜的咒骂,以及我对着未完成的画布自言自语……整个过程可能毫无‘古典美德’可言。”
“我想见到的,本来就是生命绽放的另一种姿态,它可以是优雅的,也可以是挣扎的。”这是兰斯的真心话。谁来都可以,他想见见外面的世界,想观察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想打破和菲尔之间的隔阂。
“那么,”西里尔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双方达成一致。
与西里尔相处不过两天,兰斯便明白了一件事:西里尔其实不需要别人的回答,他需要的是别人的倾听。巧了,兰斯正好合适。于是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很是投缘,他们有很多话题,饭桌上,下课后,他们总是在交谈,大声的或是小声的,一起跳舞、兰斯为他弹奏新学的钢琴曲、西里尔指导兰斯绘画、他们一起在森林里骑马、击剑、吐槽宗教教育和古典美德教育里的故事。一天24个小时,他们几乎有10个小时在一起:剩下的,6个小时是兰斯学习的时间。8个小时是兰斯睡觉的时间。
菲尔在忍受,西里尔的到来让兰斯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变好了很多,也愿意在入睡前与自己交谈了。但是话题多是围绕西里尔。
“西里尔今天画了一副冬景,画了灰紫色的云,我觉得它太悲伤了。即便如此,他还要添上一只被遗弃的知更鸟巢,让它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西里尔过于追求真实了,而真实往往令人不适,”
“西里尔确实非常有才华,他能用颜料捕捉到初雪的姿态。”
“西里尔给我讲他在王都上学的日子,感觉他像是荨麻。”野性、伤痛与坚韧。
菲尔觉得兰斯还不如忽视他,现在兰斯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他将兰斯抱进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但是心里却升起了模糊又朦胧的恐慌:明明在相拥,明明在交谈,为什么感觉越来越远?
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西里尔走后就好了,以后不会有人来做客了。菲尔向自己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来做客了。他将兰斯抱得更紧了:西里尔走后就好了,他安慰自己。
兰斯在他背后叹气:真能忍啊,狗屎。那我要往你的心上插刀子了。
又是一日清晨,兰斯起床后,直接穿着晨袍跑到了晨间起居室。
兰斯:“我昨晚梦到了你,西里尔!”兰斯大声地、高兴地喊出来。金发在飞扬,兰斯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想要投入西里尔的怀抱。
这一幕成功让菲尔的神经绷断了。
一个精致的赛弗尔瓷杯猛地被掼到了地上:“把他给我赶出去!”菲尔的怒吼还在空气中,没有落下尾音,就有仆人上前将西里尔拖走了。
“你是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兰斯向门口奔去阻拦。
菲尔一把扯住了兰斯的手臂:“你再说一遍!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是疯子!他还穿着晨袍!外面在下大雪!”仆人们已经将西里尔拖走并关上了起居室的门。兰斯疯狂挣扎:“疯子!”
“我是疯子?你梦到了他!你说我是疯子?”菲尔的力道大得让兰斯皱眉:“你放开我!”
“梦到了又怎样?我们只是一起在玩耍!”
“你梦到过我吗?”菲尔的脸色因为暴怒而泛起潮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的眼中没有我!”
兰斯用力甩开菲尔的手,他的手腕上已经浮现红痕。兰斯站直身体,与菲尔平视,声音如同碎冰:
“你不需要。”
“我不需要?我为什么不需要?你是我的,他只是一个画匠、落魄的私生子!他出现在了你的梦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兰斯理了理袖口,动作优雅却充满挑衅:“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爱上了他?你真荒唐。丑陋!你控制了我的自由,还想染指我的梦境!”
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菲尔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你竟然敢说你爱他!别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兰斯轻轻笑了一声:“你的底线,就是像个妒妇一样,对我梦境的内容指手画脚?菲尔,你真可悲。西里尔至少能用他的艺术创造美,而你,只会破坏。看看你脚边,真是……有失体统。”
“他怎配和我相提并论!我对你……”
“你对我怎样?你囚禁我、轻视我、想要掌控我,你坐在高台上俯视我,你是个潜在的罪犯,即将犯下强/奸或者鸡/奸罪,你贪念我美好的□□。你最是下作与恶心,你不配和人家相提并论。”兰斯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像是匕首:
“你的控制欲简直令人窒息。我是否连呼吸的空气,都需要先经过你的批准?西里尔至少懂得用眼睛欣赏美,而不是像你这样,试图用锁链将它囚禁!”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菲尔后退了半步,眼神里翻滚着受伤的野兽般的疯狂:
“锁链?我给你的,是我全部的、该死的、卑微的关注!而你,把它踩在脚下,还嫌弄脏了你的鞋!那个画家,他看你的眼神和我一样吗?不一样!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想要什么!”
兰斯怎么能够在他面前,说爱上别人!
怎么能够那么冷漠地说他是潜在的罪犯,为什么要用强/奸罪来指控他!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这一个多月的冷待与忽视已经让他足够难过了。如果现在有人杀了他,剖开他的心,品尝,它会被丢弃,因为人们会发现它是那么的苦涩。
他已经足够难过了。
兰斯为什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兰斯凭什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凭什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兰斯冷冷抬眼:“现在你得到的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兰斯问他:“这不是你想要的陪伴吗?这不是你想要的感情吗?”
“这是你想要的陪伴吗?这是你想要的感情吗?这让你觉得安心吗?”兰斯步步紧逼:“告诉我,现在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菲尔在怒吼,而兰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想要什么?”兰斯很是平静,他问菲尔:“你想要什么?”
那个字似乎很难启齿,菲尔反复张口,又反复咽下。
“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兰斯将菲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旁:“你说出来,如果是我拥有的东西,你说出来,你可能会得到;如果你不说出来,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给予。”
“我说出来,就能得到吗?”
“你不说出来,我就不会给。”菲尔在他掌心落下一个吻:“你说出来,你才有可能得到。”
“我……”
“我想要一份不会变质的爱。”
兰斯笑了,他说:“你会有机会的。”
现在,舞台剧上有两位演员了。各位,演员已就位,请期待故事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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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傲慢地走下了舞台,但是兰斯用套路又一次将他拉上了舞台。舞台剧的第一幕是,偏执骑士菲尔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