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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笛鸣叫中和女孩相遇
“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刘铭托着下巴沉吟,“虽说最后章探之还是留下来了,没选择转学,但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我们只是得知了事件的开始,然后就结束了,这总让我不踏实。”
“嗯,你说的对,不过刘铭,你想得太入神了”男生推推眼镜。
刘铭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是许航,他们班第一笔杆子,写运动会开幕式话剧剧本的那个。至于顾勉,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抱歉”刘铭恢复了学生会高二年级负责人的周全得体,“最近工作太忙,五月文化节,五月底的毕业照拍摄,六月的毕业歌会一件接一件,搞得人神思昏昏的。”
许航回以点头,表示理解,“我找你正是此事,五月文化节我们班准备什么类型的节目?”他是文娱委员,刘铭是班长,这件活自然是他们牵头负责。
“得早日找个由头把班长这位置丢给顾勉。”刘铭喃喃
“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以后再说,今年我们可以弄点特别的,容我再想想。”
此事不了了之,许航离开后,刘铭伏在桌前一刻不停地忙碌,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随便敷衍,还要整理和撰写各种报表。中途除了抽时间教训顾勉几句外,饭都没吃几口。
高二十五班的教室坐落在高中部4教三楼,不低不高,教室不大不小,文化建设平平常常,学生数量也不多不少。目标大学贴在后墙,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挂在讲台边,同学们在陈词滥调的励志金句旁经过,有的嗤之以鼻,有的为此焦虑,而有的从未将目光在此停驻,却用亲身践行着青春无怨无悔的倾注。
然而高二十五班的同学们,是一个不一般的集体,或者说,在最纯粹的学生时光里每个班级都独特得各有千秋。
“刘铭,快来看,哈哈哈哈哈!”人群的哄笑中夹杂着隐隐的奇怪声音,像马叫又像汽车引擎,分为两波,呈对垒态势。
不用看都知道是顾勉在搞抽象,刘铭保持优雅的冷漠。
刘铭正翻阅困难生档案时,在某一页停驻,皱起了眉。档案上是一个神情坚毅的alpha女生,年纪看上去很小,名字那一栏却写着“叶渊澄”。他确认了一下这一沓资料是本校高中部的困难生档案,再将目光投向手中这页的时间,是两年前。
谁把两年前一个外校学生的档案放进里面的?叶渊澄自己粗心,还是另有隐情?比起这个,她的性别更让人惊讶,如果刘铭没记错的话,她是个beta。再联系她脆弱的身体素质和异常倔强的性格,刘铭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他悄悄将这一页抽出,对折夹在笔记本里。
小卖部不远处的花坛边有一个石墩子,晚饭后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此时,四个男生正霸占了此处,或坐或站或蹲,如同在黄昏街巷聚会的野猫。
“烤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顾勉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吕常在玩着手中草莓牛奶的吸管,提议道:“这周末你们陪我去看电影好不?”
“又看电影?”刘铭和顾勉兴致缺缺
“这次我们可以多叫几个人,然后去玩最近很火的那个密室大逃脱。”
“随你便,反正我们也只是陪客”二人一副大小姐高兴就好的乖顺态度。
“那你打算邀请谁去?”
“唔,这的确是个问题。”吕·好人缘·常·朋友超多·在陷入了沉思。
四个人一边谈笑,一边从石墩子处离开,校园广播也恰好进入尾声,播到了寻物启事和失物招领。
今天不是蓝莓酱和她的好搭档大黄,四人也没在意,想来广播站不可能只有她们两个播音员。
“今天早上起床时间,在beta宿舍外墙下捡到一个羽毛球拍,黑色拍身黄色花纹,缠有白色防滑带。请丢失的同学尽快至失物招领处认领登记。”
吕常在的步伐一滞,在同伴古怪的目光中尴尬一笑,“这大概是我昨天晚上太激动了”
不美好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纪戎羌阴气森森的眼神在众人眼前浮现,只是想象此时听到广播的纪戎羌是什么反应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罪过罪过”刘铭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一句佛。
于是吕常在灰溜溜地跑去失物招领处回收物证了,章探之独自一个走在回高一三班教室的路上。
今天的三教分外躁动,人群推推搡搡堵塞了通道,愈往前走,似乎还有叫骂和教室门猛烈拍击墙壁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怎么都不走啊!”有人赶时间,焦急地看了看表
“这怎么走?前面有人在打架!”
“这样的恶性事件,一时半会应该没法上课了,大家不要慌,都往外退,注意安全。”有人在维持秩序。
随着一声尖叫,人群裂开了一道缝隙,什么人直冲章探之的方向而来。惊慌的人们慌不择路,几乎瞬间,原本稳定的人潮挤压变形,露出择人而噬的獠牙。有人艰难地伸着手臂和脑袋,有人疯狂拍着门窗,有人翻上阳台,企图离开这一层楼。
不巧章探之的位置离楼梯口不远,后方已经有人跌倒从楼梯上滚下去,局势正处在一个将向不可挽回方向发展的临界点。
狭路相逢勇者胜,千钧一发之际,急需快刀斩乱麻地破局。
章探之不退反进,用师从吕常在的半吊子跑酷技巧,踩上消防器材柜借力起跳,抓住通风管道一荡,在半空像游鱼一样划过人群,终于看到了这场骚动的始作俑者——一个发狂的alpha。
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章探之就被惊慌的手臂推搡拉扯,重心不稳,重新回到了困局,后腰磕在某个硬物上,他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下一个瞬间,他就整理好思绪,再次跃起的同时,大喊一声:“往远离楼梯口的方向贴墙走!下面的人不要上来!”
尖叫和嘶哑的哭喊,汗水和打结的发丝,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发红的脖颈……似乎连风都静止,每一秒的脚步都掷地有声。
有人认出了章探之的声音,附和着,局势有所好转。
在其他同学看来,章探之是离群的狼,异质的天才;亲近的朋友们眼中,章探之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厚重而温和;同道的怪物眼中,章探之是一个充满悖论的谜,危险但有趣。
然而他们似乎都轻易地忘了,章探之也是一个鲜活年轻的少年人。
再次跃起时,腰腹发力时,钻心的疼痛刺入脑海,仰起的视角中,楼道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眼的光圈——好像周边绝望的世界不复存在,他仍如往常的下雨天在体育馆里陪吕常在打羽毛球,对方笑着对他说“等会儿吃什么?”——什么情绪随着挥手破土而出。
“砰!”alpha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对着太阳穴的一拳毫不留情。
章探之神情冰冷,抬拳想要加击,却发现满手鲜血。
血?章探之一愣,他确定他应该没有一拳把人脑袋打爆的怪力,人脑又不是西瓜。
暗红的液体滴滴答答,像妖异危险的鸩酒。
目光旁移,alpha的肩胛骨上插着一把尖刀,握着刀的双手纤细白皙,还微微发着抖,显然属于一个女孩
这个位置,她大概有一瞬间想杀了他,如果不是章探之飞身一拳,她差一步就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帅啊”兰眉侧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吗?章探之表情有些复杂,他一瞥躺在地上的那个alpha,被刺了一刀还一点反应也没有,刀上说不定涂了东西,她显然准备充足,不是为了自保的激动伤人。
可兰眉还在不管不顾地嘀咕:“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稳重的,怎么跟电视里的中二少年似的莽上来,大学霸难道不清楚应对踩踏的正确做法吗……”
天已经完全黑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嗡鸣由远及近,探照灯刺破夜幕照在她的脸上。
她只是太害怕了,但她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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