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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日常
苏秋研低头眼睛不离桌子上摆着的《历年真题》,实则全部力气都在手里热热的塑料盒上,在安静的自习室打开塑料盒可不容易,她像拆炸弹一样谨慎地一点一点掰开塑料盖,后排的汪风和急的干瞪眼,在后边像个摇摆钟一样看来看去,望眼欲穿,想着红糖糍粑怎么还没传到自己这里来,生怕传到自己这里就没了。
凌予恒参加完作文比赛回来专门给他们们带了一大盒红糖糍粑,让他们偷偷传着吃。
汪风和捏着嗓子,小声催促道:“好了没啊,要不先给我,我来开。”
苏秋研不耐烦道:“嘘,闭嘴,等下老师来了我去你的,急什么。”
汪风和说:“秋砚姐姐加油!加油!加油!”
“啪!”塑料盒开盖的声音回响整个教室,红糖糍粑甜丝丝的气味瞬间侵袭而来,那种香味香的人忍不住让人咽口水。
苏秋研假装无事发生,拿笔装模作样的划拉两下,过了两分钟确认老师没来后,用牙签插中一块香喷喷的糍粑,然后假装咳嗽抬手送到嘴里,全程不过两秒钟,嘴里的糍粑还没开始嚼呢就马上把盒子往后递,汪风和眉开眼笑地接过了塑料盒,开始美美享用,吃半天才继续传给梁星渡,她吃完了继续传给陈月淡,四个人神秘兮兮地一个接一个地传递。
“同桌教我一下这题。”凌予恒抓着书本平移到他同桌那里。
“哪个?”
“二十四题的最后一问。”
“这个上次有写过,你先自己想一下。”
“好,给个提示呗。”
“就你说给老子配对的那个。”
“嗯……嗯,哦!我知道了,会了会了。”
林若洲点点头,继续整理笔记,余光扫过凌予恒全身心投入写题的侧脸,试探性地问道:“今天,今天比赛那个你一个字都没写吗?”
“忍着恶心写了一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我自己都不敢看一遍就把卷子交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这样。”
“大概高三上学期吧,那时候周日在家我爸妈还吵架了,然后周一考试的时候就突然有点难受,还以为是对咖啡过敏,没怎么放在心上,然后就……诶你看你是不是这个答案。”凌予恒凑非常熟练地过去拿着他的试卷对答案,试卷上赫然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答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写下一题,全然忘了刚刚说到一半的话。
林若洲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刚讲到哪里来着?”
“以为是咖啡过敏。”
“哦哦,其实不是,之后就一下犯病一下正常的,高三下学期之后都好好的了,然后高考突然犯病。”
“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不可能,我当时吃的健康的很,就怕出问题,结果还是当天被救护车拉走了,据说还上了新闻。”
“有没有拍到你刀削般的下颌线或者是英俊的脸,没准能开辟别样的道路。”
“没有,没有拍到我像喷泉一样呕吐就谢天谢地了。”他笑着说。
凌予恒又变回了往常那个凌予恒,除了那次比赛,他还是那个一兴一意地朝着目标而奋斗的凌予恒,跑在人群中都是散发着耀阳明媚的光。
一旦埋头投入全身心做什么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就连天气转凉要添衣都没察觉,十一月的广东终于不用再开空调,关了一个夏天的窗户被终于被打开,秋意纷纷扰扰,带来的冷空气让人久违,埋头读书的人很难察觉四季和窗外,甚至要在某个灿烂的晚霞的提示下才能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抬头,耽溺于一摞一摞的试卷里很久了。
下午放学,校园里广播播放着温柔的向上的歌曲,操场上篮球的砸地的声音时不时传到教室,凌予恒趴在教室里看错题,为了接下来的期中考试而焦虑。
“予恒!饭否饭否。”汪风和扒在窗户上朝教室内大喊。
“我吃不下,你自己去。”
汪风和听了之后小跑进教室,坐在凌予恒前桌的位置上,语重心长地说:“这样能行吗,你都不怎么睡觉,现在连饭也不吃了,你要辟谷成仙啊。”
“没有,单纯没胃口,没事你去吃吧,现在人多,晚点我去饭堂对付几口就行。”
“啧啧,那你记得要吃啊,我先走了。”
“嗯——”
期中考像个大石块一样沉在他的胃里占地方,其他什么东西也装不下,吃也吃不出什么滋味,睡也睡不着,不如多花一点时间来学习。
凌予恒复习完最近的错题之后又开始写其他卷子,第一行字还没看完,疲惫的眼皮沉沉的盖住眼睛,头往下坠,笔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把他吓醒,迷糊地思考了几秒后凌予恒拿着试卷神游似的走到教室最后,把试卷放在储物柜上站着写。
这下清醒多了,思路也慢慢的开始流转,凌予恒能感觉到自己又变成了三眼皮。这种日子到底
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凌予恒觉得如果时间再长一点,自己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每天写不完的题目和焦虑忧虑的情绪灌满大脑,他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坚持垮的,但是又不敢休息,像是站在悬崖上的人一点点往悬崖边靠,既贪恋高处的风景又害怕脚下的万丈深渊。
班上的同学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看到凌予恒之后说:“哇教室里还有人啊。”
“还在学习啊。”
凌予恒转身回了个淡淡地微笑,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撑着脑袋写题。
或许是对于凌予恒冷淡的态度不满,又或是想起了凌予恒满分的试卷而嫉妒,酸不溜秋地说:“真努力啊班长,每天都不吃饭早起学习么?”
“哎呀有这个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我只是懒得起来,不然我也努力了。”另一个附和道。
“也不是干什么都会成功吧,林若洲不就每天睡觉都能考过吗,哈哈。”
“别这么说伤害人家的心嘛,人家努力的要死听了这话得多伤心。”
凌予恒从他们的话中听到了怜悯、嘲讽,从他们口中“努力”都变成了贬低别人的词,凌予恒没力气和他们争论,光是考卷的成绩就狗他烦的,拿着试卷往外面走,突然手腕被人拉住。
“比不过别人就只能说点穷酸话吗?你那智商努力一辈子数学也考不到一百分以上吧。”林若洲冷声说道。
“什么?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不满被人打开了闸门,凌予恒冲进教室,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连人话都听不懂了?蠢货,早点回家别来浪费你爹你妈的钱,滚!”
吼完马上拉着林若洲一口气跑向天台,来往的人都小心地避开他们。
天台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要刷卡才能打开,凌予恒拉着栏杆使劲摇晃了几次都没打开,便一脚踹开铁门,在铁门“哗啦哗啦”的摇晃下冲向天台,蓝的过分的天空在头顶舒展开来,冰凉的秋风打在身上,单薄的校服外套勾勒出两人高大精瘦的背影,心情一下畅通。
林若洲笑着说道:“试卷不要了?”
“不要了!”
“骂爽了?”
“不爽,才骂了一句,我都忍他们多久了,一群傻逼。”
“干嘛忍着。”
“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天天见面的。”
“班长风评变差了哦。”
“这傻逼班长谁爱当谁当,我给你当同桌就行了。”四周里弥漫着黄昏的气氛,远边教室和树林的横线浮现着金色的光边,凌予恒的背影都被渡上了一层金边,他的影子仿佛是柿子味的。
林若洲把面前的景色刻在心里,小心地嗅着心跳的味道。
“你为什么来复读,同桌,在这个学校遇到你这种人确实太牛逼了。”凌予恒趴在栏杆上,随意地问道,楼下的人像是小蚂蚁,三三两两分布在学校的各个角落。
“去医院错过了,就没去。”
“你也生病?”
“不是我,我哥生病了,半夜被叫到医院,他要我一定要呆在医院,不然不吃药不做手术。”
“你哥脑子烧坏了?不好意思,你爸妈不说他吗?”
“我爸妈啊,他们都是劝我不要考了,不读书给我哥打下手。当时在医院死活不肯让我走,指着我说我自私自利,在医院用尽了这辈子最狠毒的话劈头盖脸地骂我,当时我哥还在病床上笑,那种心情也考不了,就算了。”说完这番话林若洲都被自己的举动给震惊到了,他从没想过把内心的伤口揭开给别人看。
凌予恒半响不说话,用手指轻轻划过栏杆上的铁锈,过了三分钟,一声淡淡的“对不起”被风吹来。
林若洲怀疑自己听错了,说:“你朝我道歉干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感觉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现在过的好吗,我真的觉得你成绩这么好真是太好了。”
“那是高中为了讨好他们才学的,是不是很蠢。复读也是我求了很久才有机会来读的,结果也是随便找了一个学校。”
“别骂自己。要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气死他们。”
“等我把我哥打残了就可以把他们气死了。”
“喂!别啊,要蹲监狱的。”
“嗯,我开玩笑的。”
“好笑吗?”凌予恒缓缓转过头问他。
林若洲挑眉,学他眨巴眼睛,“心情好点没,同桌。”
“一点也没好,我还以为我能听到什么帅哥的爽文人生,结果也这么惨,好憋屈。”
“随意了,怎么样我都随意了,每天为了放学而上学,来学校也只是为了你而已。我上次说的是真心的。”
上次是哪次,凌予恒实在想不起来,隐约感觉到在这种气氛下问出来有点煞风景,就装作自己懂的样子点点头。
“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哪次对吧!”
“嗯!”凌予恒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挺好的,挺好的。”
“地铁站那次,说的我很幸运认识你……”
这句话好像还没说完似的,凌予恒不敢等到下一句话,“期中考!期中考怎么办,我,我还挺担心的,那个,那个化学考试我也想了很久就是二方程还不懂啊,你会不……”
“来我家,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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