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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老大,我把叶姑娘带过来了。”白成勇见到沈飞鸣,顿时扬起笑容,挥着手大声招呼。
沈飞鸣踩着草叶走了过来,他没理会白成勇,只对叶书晴说:“蒋伯玉的孙女潜逃,我们追踪到了这里,从她留下的痕迹来看,有可能失足滑落,已经有金雕卫下去搜寻了,等下我们也会下去,等寻到她,你先给她吊住命,回城后自会有太医来救治。”
蒋伯玉,就是前魏国公,二皇子的外公,在二皇子被废黜软禁后,他也被夺去了国公爵位,闭府监禁。
叶书晴握紧了药箱的背带,用力点头:“是。”
交代之后,沈飞鸣和白成勇都下了坡,那是一处陡坡,坡上的草长得很长而且极密,完全遮住了坡与山道的边界,不熟悉道况的人在此踏空滑落,是极轻易的事。
叶书晴寻了一处绿荫浓密的地方,站着等待。
不是她不想坐,而是山里的虫子多,她又没带驱虫药,她可不想坐着坐着,忽然就有虫子爬到脚上、背上、头上。
在绿荫下站了一会儿,又转了两圈,继续站了一会儿,又蹲下拔了几根草,叶书晴等得分外枯燥,抬了看了看日头,好像没怎么移动。
唉,这干等的时间怎么这么难熬?
他们什么时候才上来呀?
“三小姐?三小姐?”一道轻细但清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叶书晴愣了一愣,转头四下寻找,是真有人,还是她幻听了?
“三小姐,我在这儿。”清晰的声音再次入耳。
叶书晴转了一圈,终于看到有一丛草在左右晃动,下一瞬,一个人从草丛里蹦了出来。
原来这处草丛下面也是空的,是另一道陡坡,那人是从陡坡爬上来的。
叶书晴看着来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不认识他。
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叫她三小姐?
难道,他要找的是国公府的三小姐,蒋将军的孙女?
所以,蒋三小姐潜逃来此,是因为这里有人接应?
但是她下错了地方?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叶书晴已经理清了大概的情况,但她还有一处重要疑问没有理清。
这人难道不认识蒋三小姐吗?
“你怎么从这里出来?”叶书晴抢占先机,在那人说话之前,先抬手指了沈飞鸣下去的那一处,“不是那里吗?”
那人看向她所指的位置:“当然不是那里了,那里是条死路,根本不通山外。三小姐,传话的人没和你说清楚,只让你等在这里,等我们来接吗?”
叶书晴“啊”了一声,脑筋动得飞快:“难怪我爬了一段觉得不对,方向好像错了,所以我赶紧又上来了,幸好那时没有乱走,不然就要困死在山里了。”
那处草丛被踩踏的痕迹太明显了,她必须得找个理由遮掩过去,只能说是她自己出去,然后又上来。
那人似乎信了,没有追问,只是问她:“蒋三小姐带上信物了吗?”
“信物?什么信物?”叶书晴抢先反驳,“你可不要胡说,我不是你要接的什么三小姐,我只是路过此处,在这里歇歇脚罢了。”
她不知道什么信物,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接头的暗号,总之不能承认,先让他自己去猜,多猜一会儿,也许沈飞鸣他们就上来了。
不慌,不慌,先稳住。
那人上下打量叶书晴,见她年岁符合、身高符合,甚至身上还背着一个箱子,明显是要外逃的模样,估计信物就装在里面,最最重要的是,他最初喊她三小姐的时候,她并没有否认,而且她还知道这里有坡,可以潜行出山。
可见她只是不信他,想要试探他罢了。
“三小姐何故如此多疑?罢了,三小姐没见过我,心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这样,我先让你看看我的诚意。”那人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大片的胸口。
“啊!”叶书晴想不到他竟然来这招,慌乱之中赶紧捂脸背身,不敢多看一眼。
“别叫啊,三小姐,小心引了人来。”那人急了,想上前捂嘴又怕吓到她,“我,你,我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刺青啊,我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再没有比这更可信的信物了。”
听闻此言,叶书晴冷静了一些,她稍稍转过身,透过半遮半掩的手指缝,看向他的胸口。
那里刺着一个字,“靖”,字外还有一圈纹,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纹。
靖?这是什么意思?
叶书晴到底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很多东西不知道,这个刺青给她看,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表露了信物,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她来展示信物了?
他要的信物到底是什么?
叶书晴编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参照都没有,她该怎么编?
“三小姐,该轮到你出示信物了。”那人催促道。
“嘘!”叶书晴竖起一根食指,作侧耳倾听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那人果然凝神去听,这一听,他的神情顿时变了。
“糟了,有人来,是练家子,还不只一个,快,三小姐我们快走!”那人顾不上查验信物了,上前拉起叶书晴就往他出来的那处草丛跑。
叶书晴被他硬拖着跑了几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带着跳下了坡。
“救……”叶书晴刚呼出一声就被捂住了嘴。
“放心,我会安全带你下去的。”那人一边说,一边扛着她往下爬。
是的,是扛着的,那人的右手牢牢卡住叶书晴的腰,将她扛在肩头,像是扛个一个麻包。
叶书晴脑袋朝下,血往头顶上冲,她怕摔下去,赶紧双手抓紧那人的衣服,固定自己,但她是真心不想跟着他潜逃,要命啊,她又不是真的蒋三小姐!
“放,放我下来,你快走。”叶书晴抖着唇说。
“不,我必须把你带回去。”那人很坚定的说。
另一处坡边,沈飞鸣运着轻功,将已经昏迷的蒋三小姐从那道陡坡带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白成勇。
一上来,沈飞鸣的眼睛就在搜寻叶书晴的身影,没看到。
“奇怪了,叶姑娘去哪里了?”白成勇小跑一圈,没找到叶书晴,但他发现了另一处陡坡的痕迹,“老大,快来,看这里!”
两处陡坡的距离很近,沈飞鸣将蒋三小姐放在地上,走过来一看,心里就明白了:“这里才是蒋三小姐应该下去的地方,估计这里有一条小径,可以通往哪里,还有人来接应她,但她找错了位置,错过了接应的人,而接应的人……要么就是把叶书晴当作蒋三小姐,要么就是挟持了她,要拿她来交换蒋三小姐。”
“那我去追击他们。”白成勇说完就要跳下陡坡,沈飞鸣却拦下了他。
“我去。”沈飞鸣指了指正躺在地上的蒋三小姐,“你在这里看着她。”
半山,深谷,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树,叶书晴被抖得晕头转向、不辨南北、肚里翻腾,在她苦苦忍受的时候,沈飞鸣终于追了上来。
双刀相击,扛着叶书晴的那人站立不稳,向下滑了几大步。
沈飞鸣举刀相对:“放下她。”
“快,放下我,你走!”叶书晴忍着晕眩,拍了拍那人的背。
“不,我必须把你带回去。”那人坚持不肯,握紧了手中的刀。
“你傻!他不敢杀我,但敢杀你!”叶书晴催促他,“我被他抓回去又不会怎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快走!”
沈飞鸣听到了她说的话,他跟着配合说道:“你放下她,我放你走。”
那人不信,他虽然不认识沈飞鸣,但认识他身上的那套官服,他朝地上呸了一口:“金雕卫,狗奴才,陷害忠良的狗东西,你说得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找死。”沈飞鸣作势欲攻。
叶书晴赶紧大喊:“等下,等下,误会,都是误会,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只是我不小心滑了下来,他好心救我,他不是坏人。”
沈飞鸣和那人都被叶书晴的说辞给说愣了。
叶书晴拍了拍那人,再次要求:“把我放下。”
那人见她坚持,只得将她放了下来。
叶书晴捂着腹部,喘息了几下,趁机打了遍腹稿,才继续说道:“壮士,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这位大人是我家里人请来找我的,他虽然是金雕卫,但对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来找我。这位大人,壮士是我的恩人,我不小心滑落山坡,是他路过救了我,只是下来的远了,上去艰难,正好他知道这里有一条小径,可以下山,所以带我从这里下去,不是有意拐带我。”
叶书晴一口气说完,又喘息了一下,说:“两位都是我的恩人,千万不要因为误会而动手,不管伤了谁,我都难辞其咎,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忍言之事,我只能以死相报。”
以死相报!这话几乎等同于威胁,你们再打,她就死给你们看。
沈飞鸣和那人齐齐看向她,又对视一眼,齐齐收刀。
叶书晴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人:“壮士,我要和这位大人回家了,你也快些回家吧。”
那人的心情极为复杂,有任务失败的懊恼,也有被“蒋三小姐”努力维护的感激,更有对金雕卫的厌恶。
狗东西,对魏国公一家看守的那么紧,追击得这么快,要是晚来一步,他就能把蒋三小姐给带走了。
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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