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渣攻失败后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三个小时后，云出岫在订好的西餐厅落座，只扫了桌上的酒杯就礼貌移开了。

　　“但你还是来了，”江繁音向来不爱听这些，笑眯眯让服务生上了杯颜色漂亮的饮品，挑眉说道：“学姐现在坐的位置，跟季槿的公司相差不过几百米哦……需要打包些菜品给她送上去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江繁音已经自觉将菜单递给了她，摆明了要继续看季槿的笑话。

　　云出岫皱了皱眉，懒得虚与委蛇，“没必要，我们都不喜欢西餐。”

　　江繁音听出言外之意，嘴角弧度僵了一下，刻意拉长语调抱怨：“学姐这是连一顿饭都不想和我一起吃了？”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云出岫态度冷淡，连笑也吝啬，“江总这些日子的殷勤已经打扰到我和爱人的生活了。”

　　“爱人……？”江繁音轻咬字眼，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无奈摊了摊手，眼神满是无辜，“我只是想拉着向往已久的学姐出泥潭而已，用这么重的话来教训我，也不太合适吧？”

　　“要不是我，学姐可不一定能察觉到她的两面派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云出岫终于正眼看她，重申道：“我并不在意这一点。”

　　江繁音这下是真的意外了，她想过很多种给季槿挽尊的可能，但唯独没想过一点,这居然可能是真的。

　　但是……怎么会呢？

　　“我记得学姐以前最是眼里见不得沙子，”江繁音停顿了一下，缓缓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难道是因为季槿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不是沙子，”没想到还要回答这种问题，云出岫只想叹气，无奈反问道：“至于特殊之处……在你心里，爱人和别人也是同一位置上的吗？”

　　江繁音听完这话有点没招了，切好的牛排咬在嘴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简直如鲠在喉。

　　“我到底输在哪了？”嚼嚼嚼，江繁音沉默良久，鼓着腮帮子嚼嚼嚼，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明明是我先看到学姐的吧？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开始关注了，几乎是亲眼看着你跌跌撞撞最后一路走上现在的位置。”

　　“我敢打赌，在这方面，我知道的甚至比季槿这个你的枕边人更多。”

　　江繁音双手交叉半撑着下颌，目光灼灼看向对面似乎有些异样的云出岫，只当她是意外自己这样的特殊关注，继续将话接了下去，“学姐一路走来这么不容易，有好几次，就连我都想违背学姐的意愿伸出援手……怎么就磕死在季槿这块石头上了呢？”

　　“等等，”一连串话砸下来，云出岫终于勉强抓到了重点，“先不说这些异常的关注有什么作用，”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真切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只问：“你到底是从什么途径猜到的……帮助我就是违背了我的意愿？”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江繁音满脸诚恳，以为已经到了走心环节，眼神也柔和下来，“因为学姐就是这样宁折不弯的人啊，想要资助你的那些富二代最后可是连面都没见上就被拒绝了……”

　　“那完全是因为他们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云出岫揉了揉额角，回想起那些狼狈的往事还是忍不住轻蹙眉头，“一封资助就要求我成为他们的金丝雀，这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那时候的富二代们最是心高气傲，还活在习惯用金钱交换一切的年纪，看上了就要得到，不管是物还是人。

　　云出岫当年可没少吃他们的苦头，愣是给本来就不容易的校园生活再次加上更糟糕的buff，甚至有些防备的习惯还一直延续至今。

　　江繁音结结实实愣住了，游刃有余的怀念意味顷刻崩塌，她尴尬松了松手，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连声音也小了很多，“我看你一点也没服软，也没搭理我的信息……我以为你不需要帮助。”

　　有些恶劣环境里生长出来的种子反倒更加坚韧，她母亲从小就这么教她，让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环境之内，都不能用自己高高在上的态度去轻易怜悯别人，敷衍别人的苦难。

　　江繁音信了，以为云出岫也是这样，于是在询问受挫之后，便再也没想着多做什么。

　　可是现在……

　　“我不会退，所以没必要服软，”云出岫说得云淡风轻，“他们喜欢骚扰我，我打不过总归躲得过。”

　　那段时间，别说在那些人面前晃悠了，就连手机，她也是能不看就不看，一度让它自己在宿舍断电关机。

　　江繁音意会到这一点，顿时有些愧疚，张了张嘴，喃喃说道：“抱歉，我不该提的。”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云出岫看了眼时间，从进来到现在，语气始终没有过分的起伏，像只融化了一半的雪水，接纳了周天热意，骨子里却还是透着冷。

　　她说：“过分叙旧实在没必要，我只是想来处理一点未来的隐患。”

　　“我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季槿的，”江繁音脑子乱得很，原本一直坚持着的情感崩塌，以至于她看向云出岫的目光都多了些复杂，含糊了一会才说，“介意我多问你一句吗？”

　　云出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被我说出来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江繁音很纠结，也确实想不通为什么说出去的没刺到季槿，反倒是云出岫如临大敌，“要不是你当时那么‘提醒’，我还真不敢拿这个来试着邀请你。”

　　“明明……这只会让她对你更加歉疚，说不准还能直接克服掉心里的障碍。”

　　她的预想中，最应该来服软请求的应该是季槿才对。

　　“我不要她的歉疚，”云出岫提起身边的包包，没有要就这这句话多说的意思，只点到为止，“在我看来，这和挟恩相报一样。”

　　得到的，始终是需要一遍遍去猜测，去证实的真心。

　　爱就是爱。
　　她想要的婚姻应该在纯粹的爱里到来，而不是任何往上叠加砝码压下去的答案。
　　如果只是想要一张纸的话，对足够了解季槿的云出岫而言，简直就是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只是，实在没必要罢了。

　　云出岫先一步结了账，短暂停留一会后便直接起身离开，迈出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肩上，带起一片燥意。

　　她下意识点开了手机，目标明确，直到触及到那一片明显空缺的位置才反应过来。

　　已经不能再监控季槿的位置了，云出岫按下抬起的指尖，心里隐隐冒起的焦躁不安异常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步。

　　但是……
　　但是。

　　云出岫收回手，像是对待什么邪恶物品一样眼不见为净，压抑着私心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所幸从西餐厅到季槿公司的距离并不算远。

　　前台的招待小姐姐早就眼熟云出岫，见到她还夸张的松了口气，然后才说道：“季总早就嘱咐过我们了，要是云小姐过来了一定得最先通知她。”

　　云出岫脸色稍霁，和她短暂寒暄两句就走专用电梯上了楼。

　　满打满算两分钟的功夫，前台小姐姐迅速通知到位，云出岫刚从电梯走出来就看见已经开门等待的季槿，她手里还拿着一只没盖上的钢笔，脸色尚好，精神却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

　　“阿岫，”季槿揉了揉眉心，指了指休息室的位置，“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过去吧。”

　　云出岫颔首，将带来的保温盒递给她，先一步在沙发上坐下了。

　　季槿盯着盒子脸色沉了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于唇齿。

　　云出岫没错过她眼底的一丝暗色，“还没打开就不喜欢？”

　　“没有，”季槿抿了抿唇，室内浅了一层的薄光打在脸上，显得有些冷淡，“……我只是不太喜欢西餐。”

　　云出岫拿起水杯的手一顿，像是毫无所觉其中的试探之意，平静接道：“但我已经饿了。”

　　季槿：“……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叫人送上来。”

　　“呵。”

　　端起的杯子又被放了回去，砸在桌面上，碰出清晰的一声响。

　　……阿岫不高兴了。
　　季槿下意识想要道歉，可念头刚起，垂下的手就先不自觉紧攥了起来。

　　手里拿着的食盒更是沉重万分。

　　季槿有些怨念，又有些委屈。
　　想就这脾气转身离开给云出岫一个教训，却又怕自己真走了，对方还是坐在原地，一点不挽留。

　　这种可能性甚至意外的很大。

　　季槿脑子又开始乱糟糟一片，隐约分裂成两派，左边写着云出岫，右边也写着云出岫。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阿岫也不会真的背叛，她这么想着。

　　云出岫适时抬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话想要问我？”

　　季槿：“……”
　　季槿闭了闭眼：“……有。”

　　没办法，偏偏另一个人是江繁音。

　　“我收到了一张照片，”季槿走过去，将手机接收到的陌生信息放大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没开始质问，就先一步递上台阶，机关枪似的抢白，“这张照片p得很有水平，要不是我知道有很多人都看我不顺眼想要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我说不定就真的信了。”

　　“……”

　　云出岫轻笑了一下，接过手机查看信息来源，评价道：“看着都像是要亲上了，真奇怪啊。”

　　季槿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也跟着搭腔：“我就知道……”

　　“季槿，”没等她把悬起来的心放回去，云出岫直接打断，轻声道：“如果我说这不是p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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