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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杨帆之带着魏芊月坐上马车,跟着安芷芸他们一前一后到达八仙楼。下车时,他目光扫过那抹粉色的身影,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倒想看看,她和谢镇骁的关系到底好到了何种程度?
安芷芸也看到了杨帆之,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死结。心中暗恼: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而谢镇骁见到杨帆之,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原来上回误会他了,他有心仪的姑娘那便再好不过,这样就不用盯着芸儿妹妹了。
魏芊月跟在杨帆之身后,心里狐疑:今晚表哥实在反常,态度一会冷一会热,看起来心情还不好。
店小二见有客来,肩上搭着汗巾,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边请!”
四人各怀心思走进八仙楼,杨帆之故意选了紧挨着安芷芸的雅间。两屋之间仅用纱帘隔着,薄纱朦胧,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的举动。
酒菜上桌,谢镇骁殷勤给安芷芸夹菜倒酒,二人有说有笑,雅间里的气氛很是融洽。
这景象让杨帆之心里越发来气,他压下心头不快也给魏芊月夹菜,语气关切:“表妹,你太瘦了,多吃些。”
魏芊月受宠若惊,连声道谢:“谢谢表哥!”
杨帆之嘴上说着“别客气”,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隔壁。
安芷芸自然也将隔壁的举动看在眼里,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笑颜如花,语气娇软:“镇骁哥哥,这个蜜汁藕片可甜了。”
说着她夹起一片藕送到了谢镇骁的嘴边:“来,你尝一口。”
谢镇骁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几乎同时,隔壁也传来一声清脆的落筷声。
谢镇骁做梦也没想过,心上人有一天会举筷喂自己。他们虽是青梅竹马,但芸儿从小对她只是亲近却不亲昵。
他慌乱拾起筷子:“抱…抱歉。”
安芷芸却不收回手,仍举着筷子,柔声催促:“张嘴啊!”
他耳尖发红,小心翼翼张开口,轻轻咬住那片薄藕。瞬间,蜜汁的清甜裹着少女身上独有的芬香滑入他口中,他不由地心头荡漾起来。
“好吃吗?”安芷芸收回筷子,笑容迷人。
“好…好吃。”他低声应道,心跳如雷。
隔壁雅间内,杨帆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面上平静,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
魏芊月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在桥头她便认出,隔壁那女子正是中春宴那日与表哥斗过嘴的人。
她轻声试探:“表哥,你和那位姑娘很熟?”
“不熟!她做过太后的斋娘,只是公务上有过来往。”杨帆之语气冷淡,说完便猛灌了两口酒。
这时,隔壁又隐隐传来谢镇骁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芸儿妹妹,我…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心悦于你,我想…想向贵府提亲,不知你的意思……”
听了这话,杨帆之几乎要将手中的杯盏捏碎。他死死盯着那层纱帘,好似想透过它看清安芷芸此刻脸上的神情。
隔壁沉寂了片刻,又传来了安芷芸的声音:“好,我愿意嫁给你!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具体还是要我爹做主。”
“这是自然!只要芸儿你同意,其他都好说……”
谢镇骁后面说了什么,杨帆之已无心再听,他无力地垂下手,刚才“我愿意嫁给你”五个字犹如利刃,一刀一刀扎在他的心口。
她心里装着的果然是谢镇骁,上一世那些猜忌、那些争执并未无中生有,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步子虚浮往外走,身后传来魏芊月的声音,“表哥!你要去哪?”
他头也未回,声音沙哑:“府中有要事,耽误不得,我先回去了。”
他逃离般的往外走,酒楼里的杂吵声掩盖住身后所有的声音。他想起上一世婚姻里的剑拔弩张,眼神一分分沉了下去。或许,自己也该找个人成亲了。
谢镇骁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和父亲云陵侯谢松云禀明此事。云陵侯府与将军府本就世代交好,谢松云一听儿子诉求,又得知他与安芷芸两情相悦,自是满口答应。
云陵侯府不仅请了官媒,更是请来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带上厚礼陪同媒人登门提亲,给足了将军府面子。
将军府内,安忠禄和谢家长者寒暄后,媒人笑着说明来意。安忠禄听着听着,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他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十九,次子十八,小女才十七岁,连长子的亲事都还没定,他哪舍得这么早将小女许人?哪怕和云陵侯有交情也不行,于是,他以女儿尚且年幼推脱起来。
媒人早打听清楚,自是知道安忠禄是心疼幼女,便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将谢镇骁夸得天花乱坠。
安忠禄心想也是,谢镇骁是他看着长大的,样子、品性自没得说,家世门第也匹配,加上两个孩子自小结识的情分,心里不由得动摇起来。
媒人趁热打铁:“我说安大将军,您若还想再留令爱几年,可以先订亲。谢家这儿郎是个嫡子,又在金吾卫做指挥使,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可有不少世家姑娘惦记着呢!”
见安忠禄神色动摇,媒人进一步游说:“再说了,您和云陵侯熟识,他们家世门风您也是知根知底的,还有什么顾忌的?依老身看,先把亲订了,婚事晚两年再安排,岂不两全其美?”
安忠禄向来都是个耳根子软的,被媒人一通游说,心里早就同意七八分,他沉吟道:“这事我得问问小女的意思,到时候我派人给你传信。”
媒人一听有戏,立刻眉开眼笑:“好咧!那将军您先忙,老身先退下了。”
当晚,将军府大厅灯火通明,安忠禄召集家人商议此事,连姑母安文君也被请来了。遣退丫鬟,他们围着圆桌坐成一圈,开始商议这门亲事。
安忠禄说完缘由,大大咧咧的安文君撇嘴:“哥,止墨的婚事都没着落,芸儿的婚事何必着急?谢家那儿郎虽好,可把亲事定了,若有更好的儿郎岂不错过?”
安止墨默不作声,安止砚连连点头附和:“姑母说的没错!芸儿才十七岁,去年才及笄,爹您急什么?若是订了婚事,日后万一有一方反悔,到时候还搞得两家生嫌隙,何必呢!”
安忠禄一时没了主意,转而问安芷芸:“芸儿,那你的意思呢?”
安芷芸看了眼姑母和两个哥哥,笑着对安忠禄道:“爹爹,早日订亲也好,云陵侯府门楣不低,若两家结亲可抬高咱们府邸声望,不但有利于您和大哥的仕途,还有利于哥哥们说亲。”
听了女儿的这番话,安忠禄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只觉得两个儿子实在太不争气,将军府的前程竟要他的宝贝闺女操心。
他没好气地骂两个儿子:“听听,芸儿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俩呢?一个相看多次无果,一个整天不学无术,你们是要气死我吗?”
“就是!”安文君来了气,连声附和:“止墨,不是姑母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芸儿都要说亲了,你还没个着落!”
对面父亲和姑母的责难,安止墨低垂眼帘,继续沉默不语。安止砚想笑,被安忠禄瞪了一眼,赶忙起身殷勤地给众人添茶水。
次日,安忠禄便派人给媒人传了信,同意两家先订亲事。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云陵侯府正式提亲,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等一系列流程,两家正式订下婚约,婚期择在一年之后。
两家的亲事很快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正隆帝听闻后,上朝时随口问了一嘴,恭贺了几句,引得其他世家一片艳羡,纷纷道贺。
没多久,朝中又传来一个重磅消息,国公府世子有意说亲。此消息一出,城中勋贵家中但凡有待嫁姑娘的,个个挤破头找媒人上门说亲。
宫中的三公主得知此事,吵着闹着要正隆帝赐婚。正隆帝问了皇后意思,皇后婉言拒绝。整个国公府就这一个独苗嫡子,怎么可能让她去做个没有实权的驸马?就算杨帆之自己愿意,家中长辈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国公杨棣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庶子杨启宗今年二十,已娶妻。妻是工部侍郎家嫡女,去年九月成的亲。嫡子杨帆之,今年十八,先前家中有意为他说亲,但他本人不愿,家中长辈只得将他的婚事延后再议。
如今杨帆之破天荒提出想娶妻,国公府上下自是欢喜,府门前更是媒人进进出出,热闹得和过年似的。
为此,杨老封君亲自翻看城中贵女名册,初选了几位合意人选,随后将杨帆之唤到跟前。
杨老封君看着嫡孙,眼中满是慈爱:“帆儿,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杨帆之一怔,脑中忽而闪现安芷芸那张明媚的脸,他轻微甩了甩头,给杨老封君行了个礼:“回祖母,孙儿并无心仪之人,亲事但凭祖母做主,孙儿相信祖母的眼光。”
“好!”杨老封君欣慰点头,“祖母一定为你挑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贤良淑德”四个字狠狠刺痛了杨帆之的心,他心里苦笑一声:是啊!上一世的婚姻里,全是说不尽的厌烦与憋屈,这辈子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最终,国公府杨老封君选中了太师的孙女秦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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