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合

　　夺冠庆功宴闹到后半夜，夏星辞被粉丝堵在酒店消防通道里签名，笔尖戳穿了三张海报才挣开。转过拐角时撞进个滚烫的怀抱，砚舟身上的消毒水味混着酒气漫过来，把他往阴影里按。

　　“跑什么？”对方的手掌扣在他后颈，力道带着酒后的沉，“记者都堵在宴会厅门口，想被扒出我们在这儿‘私会’？”

　　夏星辞挣了挣，指尖摸到砚舟西装袖口下的绷带——刚才颁奖时这人扯掉了肌效贴，此刻伤口大概又渗血了。“你的手。”他皱着眉去掀对方袖子，被攥住手腕按在墙上。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砚舟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别管。”他低头凑近，呼吸里的酒气烫得夏星辞耳尖发麻，“刚才粉丝喊‘野射是真的’，你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样。”夏星辞偏过头，喉结滚了滚，“一群小姑娘瞎起哄。”

　　“我没瞎起哄。”砚舟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力道不重，却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夏星辞，三年前青训营那个雨夜，你蹲在走廊哭，说‘谁带我赢我就跟谁走’——这话还算数吗？”

　　应急灯滋啦响了声，灭了。黑暗里，夏星辞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瓷砖上，咚咚的，像要把这三年的隐忍全砸出来。他想起那天砚舟把伞往他头顶一戳，说“跟我走”，原来有些话从一开始就不是随口说说。

　　“砚舟。”他摸到对方手腕上的戒指，锈迹硌得指腹发疼，“你醉了。”

　　“我没醉。”砚舟的呼吸喷在他锁骨上，“我清醒得很。知道你怕曝光，知道你觉得电竞圈容不下这些，知道你……”

　　夏星辞突然抬头吻上去，把后面的话全堵在喉咙里。消防通道的铁门被风撞得哐当响，像在替他们数着心跳。砚舟的回应又急又凶，带着消毒水味的舌尖扫过他的齿间，把三年来没说出口的惦记全揉了进来。

　　“操。”分开时夏星辞喘得厉害，手背擦过唇角，“砚舟你个混蛋。”

　　砚舟低笑，笑声震得胸腔发颤：“混蛋就混蛋。”他把夏星辞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摸到没？为你跳了三年，再不停下来，要出问题了。”

　　应急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夏星辞看见砚舟无名指上的戒指，血痂已经发黑，却牢牢嵌在骨节上，像道洗不掉的疤。

　　“回房间。”他拽着砚舟往楼梯上走，对方的脚步有点虚，大半重量压在他肩上，“再在这儿待着，明天热搜就该写‘WFG冠军打野与射手消防通道激情拥吻’了。”

　　砚舟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刷卡进门时，夏星辞被摁在门板上亲得发晕。西装外套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手腕，夏星辞摸到那片湿热，突然没了力气挣扎。

　　“别闹了。”他推着对方的胸口，“先处理伤口。”

　　砚舟没动，只是低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混着点笑意：“处理完了，能不能继续？”

　　夏星辞的耳尖烧起来，转身去翻医药箱。酒店提供的消毒棉擦过伤口时，砚舟闷哼了声，指尖攥住床单，把布料绞出褶皱。“疼就说。”夏星辞的动作放轻了些，“谁让你刚才在台上耍帅，把肌效贴扯了。”

　　“不扯，怎么让你看见我为你伤的？”砚舟突然笑了，伸手捏他的脸，“让你知道，老子为了护着你，手腕都快废了——你要是敢跑，我就……”

　　“就怎样？”夏星辞挑眉，把新的绷带缠上去，“抱着奖杯去我家楼下哭？”

　　砚舟被他堵得没话说，只能低头吻他。这次的吻软了很多，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惜，像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夏星辞闭上眼，听见窗外的烟花又炸开了，比颁奖时的更响，把整个夜空都染成了金色。

　　“砚舟。”他突然开口，声音闷在对方颈窝，“我们公开吧。”

　　砚舟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公开。”夏星辞抬头看他，眼底映着窗外的烟火，“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句，反正我们赢了冠军，他们总不能把我们赶出联盟。”

　　砚舟没说话，只是把他往怀里按得更紧了。夏星辞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快得像打鼓，比决赛打团时还急。“傻子。”砚舟的声音发哑，带着点哽咽，“谁要你受那些骂。”

　　“那怎么办？”夏星辞笑了，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偷偷摸摸一辈子？像偷情似的？”

　　“那就偷一辈子。”砚舟低头吻他的发顶，“只要能跟你在一块儿，怎样都行。”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把房间照得明明灭灭。夏星辞靠在砚舟怀里，听着对方手腕上的戒指蹭过自己后背，像道温柔的烙印。他突然想起训练室的那幅拼图，还差最后一块——大概就是此刻，他们交握的手，和窗外漫天的烟火。

　　“明天回去，把拼图拼完。”他闭上眼，“然后把它挂在训练室最显眼的地方。”

　　“好。”砚舟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碰在一起，“再把我们的ID刻在旁边，让所有人都知道，WFG的野射，从来都是一起的。”

　　烟花落尽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夏星辞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砚舟坐在窗边看手机，晨光落在他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屏幕上——是战队超话，置顶的帖子是张动图，消防通道的应急灯下，他和砚舟的影子交缠在一起，被粉丝截了下来，配文写着“不用藏了，我们都懂”。

　　“醒了？”砚舟回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看来不用偷一辈子了。”

　　夏星辞凑过去看，评论区已经炸了锅，却没多少骂声，大多是“磕到了”“野射是真的”“冠军配冠军，锁死”。他突然笑了，原来那些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以为容不下他们的世界，其实早就为他们敞开了怀抱。

　　“走吧。”他拽着砚舟下床，“回去拼拼图。”

　　酒店楼下，张哥正站在车边抽烟，看见他们出来，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想好怎么说了？”

　　“实话实说。”夏星辞和砚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张哥笑了，摇摇头：“早就知道你们俩藏不住。”他拉开后座车门，“回去吧，训练室的灯还亮着，小余和阿哲说要给你们个惊喜。”

　　车开出去时，夏星辞回头看了眼酒店，晨光正漫过楼顶的WFG战队旗。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砚舟把他从青训营带出来，说“跟我走，我带你赢”。

　　原来赢的从来不止是比赛，还有彼此。

　　训练室的门推开时，夏星辞愣住了。那幅拼图已经拼好了，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他们的合影，旁边用马克笔写着“WFG野射，永不分离”。小余和阿哲举着彩带炮，看见他们进来，“砰”地炸开了彩纸。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余笑得一脸灿烂，“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就等你们自己说呢！”

　　阿哲拍着砚舟的肩膀：“行啊你，藏得够深的。”他转头对夏星辞挤眉弄眼，“以后可得看紧点，别让这野王被别人拐跑了。”

　　夏星辞笑了，眼角有点湿。砚舟从背后搂住他，下巴搁在发顶：“拼完了。”

　　“嗯。”夏星辞点头，看着那幅完整的拼图，“拼完了。”

　　窗外的阳光涌进来，落在拼图上，把五个人的笑脸照得金灿灿的。夏星辞突然明白，电竞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是五个人的并肩作战，是无数个日夜的磨合，是哪怕全世界都不理解，也愿意为彼此站出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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