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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又爱上了
我们的第一站是江禾提过无数次的雪山。
越野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车窗外的绿意渐渐被皑皑白雪取代。陆淮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偶尔侧头看我,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冷不冷?”他伸手调低空调,从后座拿过条羊绒毯,细心地裹在我腿上。
我摇摇头,望着窗外掠过的经幡,它们在风里猎猎作响,像在替江禾回应着什么。出发前,我把那枚素圈戒指串成项链,贴身戴着,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仿佛能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去吧,去看看世界。”
抵达雪山脚下的小镇时,夕阳正染红峰顶的积雪。陆淮牵着我的手走在石板路上,酥油茶的香气从路边的小店飘出来。他突然停在一家挂着牦牛头骨的店铺前,指着里面的转经筒:“听说转三圈,能实现愿望。”
我被他拉着进去,指尖抚过冰凉的铜筒,一圈,两圈,三圈。陆淮的掌心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你许了什么愿?”他低头问,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我轻声说,也希望远方的江禾,能看到这漫天风雪里的温暖。
夜里住在藏式民宿,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陆淮在厨房忙碌,笨手笨脚地煮着泡面,汤汁溅到他手背上,他却只是皱了皱眉,把最大的那块火腿肠夹到我碗里。
“以前总觉得,爱就是把你锁在身边。”他捧着热汤,眼神落在跳动的火焰上,“现在才明白,是看着你笑,看着你自由,哪怕你心里装着别人,也想为你挡风。”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还留着被烫红的印子。“陆淮,”我望着他,“江禾说过,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随即是汹涌的温柔,他把我揽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发颤:“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在雪山待了五天,我们跟着牧民去放牧,在结冰的湖面上滑冰,在星空下听老阿妈讲古老的故事。陆淮会把我裹成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举着相机,拍下我被风吹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他会在我高原反应时,彻夜不睡地守着,一遍遍用湿毛巾给我擦额头。
离开那天,我们在雪地里堆了个雪人,我把江禾的那枚戒指轻轻放在雪人的“手”里,让它替我们陪着这片圣洁的雪山。
下一站是江南水乡。
乌篷船在窄窄的河道里穿行,两岸的白墙黛瓦倒映在水里,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陆淮撑着伞,站在船头,青石板路上的雨珠溅到他的裤脚,他却只顾着替我挡住斜飘的雨丝。
“你看那座桥。”他指着不远处的石拱桥,“像不像你以前画过的那幅?”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桥洞圆圆的,真的和我高中时涂鸦本里的画一模一样。那时候江禾总笑话我画得丑,却偷偷把那页撕下来,夹在了他的课本里。
“江禾要是在,肯定会买两串糖葫芦。”我轻声说。
陆淮突然转身跑上岸,几分钟后举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回来,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却笑得像个孩子:“老板说,要蘸最厚的糖衣才好吃。”
我咬了一口,甜意在舌尖化开,混着雨丝的清凉,眼眶又湿了。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你随口说的话记在心里,会笨拙地学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把温柔揉进生活的细节里。
在水乡的最后一晚,我们坐在河边的石阶上,看灯笼在水里晃出细碎的光。陆淮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新的戒指,和江禾那枚很像,只是戒面刻着细小的海浪纹。
“我不想代替他。”他把戒指放在我手心,“我想成为和他一样,能让你安心的人。”
我把戒指戴在另一根手指上,和那枚素圈项链一起,贴在胸口。“陆淮,”我抬头看他,眼里的泪被风吹干,“我好像……又爱上了。”
他愣住了,随即眼里爆发出狂喜,他把我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声音带着压抑了太久的颤抖:“我知道,我知道……”
远处的乌篷船摇着橹,咿咿呀呀的,像在替我们唱着古老的情歌。
后来我们又去了很多地方,在沙漠里看日出,在草原上数星星,在古镇的茶馆里听评弹。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拍下照片,存在手机的一个相册里,命名为“给江禾的信”。
相册里有陆淮笨手笨脚烤糊的羊肉串,有我们在沙漠里牵手的影子,有草原上他替我挡马的背影。我知道,江禾一定在某个地方笑着看我们,看我们带着他的爱,认真地、用力地活下去。
回程的飞机上,我靠在陆淮肩上睡着了。梦里,江禾站在阳光下,朝我们挥手,身后是漫天飞舞的槐花。陆淮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烫的,像所有未完待续的温柔。
爱从来不是单选题,不是遗忘,是带着回忆,勇敢地走向未来。就像此刻,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我们交握的手,也照亮了前路漫漫,爱意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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