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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红绸嫁衣
残阳如血,洒在山林中每一片树叶上。
苑华殊坐在石头上,拿着罗盘勘测方位。
未墨则坐在他旁边不远处,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肉馅饼,一边看着苑华殊操作罗盘。
在兰城向旁人打听,皆是语焉不详。
失踪的有六人,背景信息看不出什么关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日落之前进了藏化山。
进山的目的各异,不过都在第二天没有回来。
两人进了山,兜兜转转到了这个地方,还需再寻找一番线索。
潺潺的小溪流过,发出悦耳的自然声音。
未墨吃完馅饼,满足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见苑华殊神情严肃,不禁也有点担心起来:“阿苑,怎么了?”
苑华殊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罗盘显示周围灵力并无异常。……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未墨闻言,瞬间紧张起来。
他本来还是抱着秋游的心态来的,虽说来看冬日枯萎的树叶,光秃秃的树干没什么意思,不过两个人一起也不算无聊嘛。
未墨左顾右盼,只见轻风吹过,扰乱地上一些枯叶,一片萧瑟景象。
“好可怕,你之前除邪,……都是像这样吗?”
“只是普通的风,别怕。”苑华殊收起罗盘召出剑来,随后指尖一点,明心剑分身无数,逸散到四面八方去,“走吧。”
未墨起身,摘下玉佩在掌中伴随着灵力旋转成剑,随后悬挂在腰间。
他抬头看见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最终消失在天际线下。
整个山林被黑暗与静谧围绕,伴随着不知疲倦的昆虫叫声、偶有的两声鸟鸣,和两人行走在枯叶堆上的脚步声。
光消失得很快,夜晚降临了。
周身一片漆黑,未墨跟在苑华殊旁边,只能看见他隐隐约约的身影。
未墨捏了捏袖子,杯弓蛇影,总感觉风中到处是危险气息。
“阿苑……”
苑华殊忽然停住了脚步,未墨一个没注意,于是直接撞到了苑华殊的肩膀。
“啊……”未墨惊呼一声,捂着被撞到的鼻子往后退了一步,眼泪都被痛得溢出来了。
苑华殊转头担心地看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鼻子,“怪我忽然停下。”
他这么多年常常是一人外出,一思考就总会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未墨尴尬道:“没事没事,是我走神了。”
“天色黑了,是看不清楚路吧?”苑华殊从袖中拿出一盏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灯,而后松手让它不高不低地飘在天上。
这橙色小灯笼转啊转,光芒淡淡的,不刺眼,但是刚好照亮两人周身。
未墨倒也不是看不清,不过也没阻止苑华殊将小灯笼挂在空中。
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生理泪水抹去,惊喜地看着这盏圆滚滚的灯笼,夸赞道:“好可爱!”
眼泪的水渍在他脸上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苑华殊瞥了一眼灯球,不明白哪有什么可爱的,又看了眼笑靥如花的未墨,因此也就没有反驳,而是同意道:“嗯。”
苑华殊的步子很快,未墨紧赶慢赶地才能跟上他。
在这偌大的山林里,寒鸦凄鸣,未墨又怕得很,生怕跟丢了前人。
纠结了一会儿,未墨还是伸手拉住他袖子,扯了扯:“走慢点……”
苑华殊停住脚步回头,目光停留在未墨拉住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上,不过只一瞬便移开了。
他意识到小蛇在害怕。
或许一开始就不要带小蛇来了。
苑华殊伸手到他面前,“牵着。”
未墨嘴唇微张,惊讶地看着苑华殊,可是男人的眼神坚定,眼神就这样淡淡地瞥向他,似乎不含有任何其他的暧昧情绪。
他有点羞愧,是自己想太多了。
于是他把手慢慢地放了上去,被苑华殊的大手轻轻包裹住,感受到几乎滚烫的体温,未墨不知怎的一下子安心下来。
苑华殊则是触摸到那掌冰冷,嘴角愉悦地上扬几分。
哪怕在这几乎空无一人的原野,哪怕周围漆黑陌生,只要小蛇在身边,也感觉无比温馨。
未墨咬了咬唇,亦步亦趋地跟在苑华殊半步之后。
两人走到了一处无名的破庙前,天公不作美,连绵的细雨如丝线般飘下。
未墨似有所感地朝看不真切内里情景的庙内望去,停下脚步抬头看天,“阿苑,下雨了。”
苑华殊道:“嗯,正好去这庙里避一避吧。”
他拉起未墨的手,在大雨倾盆之前,进入了这荒郊野岭内的庙。
大殿一片漆黑,似乎要把万事万物吞噬尽的黑,视野内只有那盏小灯,可它的光芒也被吞尽了。
随着庙门口那块残破的门匾掉落下一块,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色木块,明心剑“嗡嗡嗡”地发出不祥的轰鸣。
这个声音就连未墨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头,问:“这里是不是有古怪?为什么明心剑这么大反应。”
苑华殊点头,“查查。”
他松开了未墨的手,转而把明心剑从虚空中拔出来,反握在手上。
剑光将黑暗角落的灰尘驱开,蜘蛛网也被吹得不见,蜡烛亮了起来。
未墨有点恋恋不舍地,握了握还遗留着温热体温的手心。
荒漠的小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摆放贡品的桌案残缺一角,歪歪斜斜的。
未墨环顾四周,抬头看见不知名神像表情一片苍凉,不知怎的,他被这个神像有些吸引住了,一时间看得入迷。
忽然一阵妖风起,伴着灰尘,迷乱了他的眼,未墨抬起手遮住眼睛,在这一片不甚清晰的环境中,他似乎看见那神像似乎动了动,露出一股邪气。
苑华殊朝他看来,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未墨道:“没事。”
那破损的桌案被刚才的风吹倒,桌角旁还掉了几张白纸,未墨走上前去将这白纸展开,出现在两人视野前的,俨然是一个“囍”字。
未墨吓了一跳,将白纸展开到苑华殊面前,“阿苑你看。”
苑华殊有些察觉到有些不对。
周围景物变化,浓雾弥漫,佛像轰然倒塌,一阵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响起。
这曲子让人心烦意乱的,明明吹得是欢快的调子,但弦外弦内皆是凄厉如送葬哀乐,扰乱神志。
苑华殊当机立断,将未墨拉到自己身边来,挥手施展清心咒。
烟雾消散之后,小破庙变成了一处布置温馨的闺阁小屋,一片喜庆,到处是红色的囍字,红色的布幔……
可以听到外面的宾客拥挤在庭前廊下,欢呼着祝贺又一对新人。
可未墨分明闻到了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他一把打开旁边窗户,朝着声源处看去,四周的人哪里有真人!
“这些是什么……”未墨害怕地回头问苑华殊。
没有得到回应,未墨这时才发现此刻身后却空无一人,明明上一秒还和苑华殊待在一起。
因为害怕,未墨呼吸变得有点粗重,他咬着牙,一回头就看见外面那些宾客面目狰狞地朝他涌来,连忙把窗户关上,往后退几步。
未墨靠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心头一跳,刚想抓住广白剑,就被推倒在地,他痛苦地“啊”地一声回头看。
——这是一个管家模样的木头人,表情怪异地朝他走来。
未墨害怕地后退,视线移到旁边打开的屋门,浓雾后面逐渐显现出来那群宾客。
他们全都是一脸怪异的笑,冲上来对未墨上下其手,试图脱掉未墨身上的衣服。
“你们,做什么?!”未墨奋力挣扎着。
可是不知怎的,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拔剑了,就连灵力也无法催动。
未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们将衣物褪干净,他无助地躺在地上,双手护在身前。
那些人围成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里呢喃着,“新娘子真美啊。”同时还发出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
有一个丫鬟样式的木头人,迈着重重的步伐,将众人都推开,“……时辰到了,小姐该更衣了。”
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这个小丫鬟和赤身裸体的未墨。
未墨脸上挂了些泪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丫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移到梳妆台旁的全身镜前。
未墨看着铜镜内自己整个身体毫无保留的倒影,注意到手腕上被深深的捏出了一个红印。
他认命地被伺候穿上这红嫁衣。
苑华殊,你在哪?怎么还不来?
被盘好头发,穿戴好一身首饰和锦衣华服,未墨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看着一脸脂粉的自己,无力地想。
镜中人在此诡异的情形也是美得不可方物,未墨皮肤本来过于苍白,在粉黛掩饰下,气色好了不少,当真如同出嫁的新娘。
只是眼角含泪,不像是自愿的。
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未墨不知等了多久,他无论怎么做都走不出去,便也暂时放弃,坐下休息一会儿。
头饰过多,未墨感觉头上有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每当他试图取下一个东西,房门便会从外面推开,丫鬟眼眶里的木头疙瘩晃啊晃,冒着红光,死死地盯着他,这眼神是警告。
未墨便不敢乱动了。
到底要怎样?
未墨刚试图朝外探出一点灵力,就看见房门“轰”地一声倒下,苑华殊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未墨这许久的心酸、委屈和想念,在看到男人的瞬间爆发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落下,一下子冲到苑华殊面前将他死死抱住,再也不要分开。
“呜呜呜,阿苑……”
苑华殊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
丫鬟木头人试图阻止,明心剑风朝它袭来,它却不躲不避,身体上只留下一道微乎其微的刻痕。
“时辰未到。”没有感情的“咯吱咯吱”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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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和自律无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