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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乱
有病吧,夜淮舟睁开眼,一脚踹开萧逸卿,至案上写:‘不用买,别理他。’
举起后,阿晋一手牵一个出了门,顺便把门带上。
要不说本性难改呢,萧逸卿本殷勤且讨好地搀哄夜淮舟,一见字立马本性毕露:“呦,都能做我主了。”
艹,夜淮舟撤开一步,倏地抬腿。萧逸卿是谁,那是打小在军营里滚大的,能让他得手?本能的,手握脚踝便朝上抬。
夜淮舟不会武功啊,莫说一字马,被他这么一抓连站都站不稳,径直就往后面倒了。这番变故萧逸卿也是没料到,他反应迅速地扑过去,在将落地时拉夜淮舟趴到他身上,怕磕上头,手紧紧地护住。
武力不行,夜淮舟马上切换成许少白,眸中覆泪对他而言小菜一碟,转瞬即成。于是乎,萧姓将军抬首便对一张委屈万分的脸,眼里那泪是控诉,控诉他进门就逗弄于他。
不就是踩一脚嘛,不就是踢一下嘛,不就是......能怎么的!照死里打“许少白”也伤不了他分毫。
萧逸卿反思,死手,反应那么快做什么?还有这脑子,平时挺机灵,怎么到了“许少白”面前就犯起糊涂。
眼瞅泪花要落,萧逸卿果断撑夜淮舟坐在他肚子上,款款道:“别哭,我真错了,我不该戏弄你。给你打,行吗?”
把手藏到身下,萧逸卿说:“保证不还手,打哪都行。”
打、哪、都、行?夜淮舟慢慢站了起来,目光落到萧逸卿的脸上,然后过颈到胸,再往下......
目光锁定,萧逸卿倏地捂住地儿,瞳孔放大,声音急急道:“这里不行,除这里哪都可以。”
呵,夜淮舟眼不抬地走了,顺便腹诽白长那么大个肉疙瘩,一点用没用,晃悠头:空有其表啊。
“不是,你摇头是几个意思?”空有其表的萧逸卿追过去,“那、那地儿真不能揍,伤了损了的......你、你......”
萧逸卿竟红了脸,一句你怎么办卡在喉中。
意思嘛,夜淮舟会意了,只见他非常肯定且分外用力地点下头,表情郑重至极:我行!
就是这表情到了萧逸卿那边变了味儿,成了善解人意,他兴高采烈地抱起夜淮舟,放到躺椅又把兔子提到他怀里,用脚轻晃椅子腿,脸凑近:“还打吗?给你打。”
第一次见不打讨打的人,偏这人脸上挂着与长相不相符的柔笑,眼底溢着宠溺。夜淮舟抱起兔子,握两前腿挨到他脸上,萧逸卿深吸一口气,入目的夜淮舟嘴角弯弯,头低低垂着。
太乖了。
萧逸卿想:怎么能有人这么乖呢,他爱死“许少白”乖乖的模样了。
“少——”
“主子,老爷往院里去了。”
萧逸卿脚下一滑,椅背骤然向下,惯性下夜淮舟跟着滑了过去。萧逸卿脸色大变,火速扶住椅扶人,兔子受惊一跃而下,“咕叽。”
“小九。”萧逸卿唤完什么都顾不上,风似的哧溜出了屋,身影一闪跳过墙头,传来做贼般的私语“照顾好你家公子。”
兔子经此一番,夜淮舟再抱跳得比谁都快,小九无星并分两头,三方成困,同扑过去,义结了一个金兰,咚咚咚三声,兔子静立墙角,回过头。
小九、无星你一言我一句,乱糟糟的关切之情夜淮舟实在受不住,摆摆手爬上椅,四仰八叉趴着不动了。
萧逸卿绝对属有事他可靠,无事他最危险的那类。回头想想,到底为什么要来萧府?为什么要给萧逸卿机会?又为什么要让他进这扇门?为什么......
是的,夜淮舟唯独忘记了报仇这码事。
小院覆盖薄雪,木质鞋底走在上面嘎吱作响,临近,门也吱呀一声,阿晋垂手站到廊下:“主子在里面处理军务。”
萧明远“嗯”声后跨过门槛,萧逸卿侧面身影修长挺拔,袖口挽了两圈露出坚实小臂,青筋凸起,瞧着孔武有力。
说起来,萧明远今年已经六十有余,萧逸卿算是老来得子。早年间他和苏昭棠分守两地聚少离多,后来局势稳定方才定居豫章有了孩子。
“城中军务还熟悉吗?”萧明远入内。
“问晚了吧?”放下笔,萧逸卿侧首道:“回来数月都不过问,今天怎么想起了?”
害他刚黏“许少白”一会儿就要往回赶。
“良心发现不行?”说着,萧明远抽过其中一本册子,翻阅。
萧逸卿让出椅,手搭在扶手上,嘴角一咧,嘲道:“说什么良心发现,你有良心吗?我看是我娘跟林姨玩去了,您闲极无聊,拿我找不痛快来了。”
“混账东西,”萧明远用册子敲过去,抬手间,萧逸卿个头太高了,册到额前放下来道:“是我亲生的吗?”
“主子的性子跟您一样,指定是亲生的,错不了。”阿晋探个头进来,册子对他点了点,他又缩了回去。
萧逸卿:“那不是,您是男人生不出,我是我娘生的,跟您也就扯得上那么一点点关系,不多。”
忽然想到件事,萧逸卿赶忙说:“你和我娘那事咋样了?”
“什么咋样了?”萧明远一头雾水。
“生孩子啊,”萧逸卿拿走萧明远手里的册子,拍到一摞册子上,恨铁不成钢地:“萧家就指着你传宗接代了,您不努力努力,九泉下怎么跟你爹、我祖父他们交代。”
何为气得牙痒痒,萧明远感受到了,并且感触颇深。那日过后与容既之的对话不禁回到脑海。
“原因很多,受伤只是其中之一......”
“没受伤,我肯定,一点伤没受过。”
“我只是说,原因之一。”
“之二、之三呢?”
“之二,心理因素,例如儿时有过不好的印象,又或没得到正确引导。”
“他自幼由乳母带,引导?虽然没人教,可我给他画册了呀。”
“之三......先天不行。”
萧明远手中的杯掉到了地上,如遭雷殛。
“没、没办法了?”
“青儿医术不比我差。”
“发什么愣,”萧逸卿伸五指在萧明远眼前晃晃,“跟你说认真的,趁我娘还能生赶紧再要一个。”
“舍不得。”一气之下,萧明远拂袖而去。至门口,萧逸卿听到他嘟囔的“生你一个都要了她半条命,还生,生个屁生。”
小计得逞,萧逸卿故意倾过身,冲窗口道:“怎么走了?不是查军务吗?萧将军?”
说完吹起口哨,心情愉悦地翻开一旁未处理的册子,调极轻快:“阿晋,研墨。”
这厢静了须臾,那边容青带张庭到了夜淮舟的院,夜淮舟还是一副半死不活地趴在摇椅上,偏着头,视线随兔子忽前忽后。
小九唤了声:“容公子。”
无星拨了拨炭。
“这是怎么了?”走近,蹲身夜淮舟身旁,容青一眼便瞥见额间发红的一块儿,瞧着没什么大碍,问:“磕哪儿了?”
容青语气向来平和,但无星拨炭的铁夹却不禁抖了一下,小九大咧咧回道:“公子捉兔子时不慎同我们撞上了。”
唇轻启,关切之词未出,面前“扮尸”的手抬了,指向兔子。容青一时无言,走过去提两兔耳朵,兔子腿乱蹬,他打趣:“让萧逸卿知道兔子闯这么大祸,定要怪我当初买与你。”
不提还好,一提夜淮舟立时来了脾气,唰唰唰在纸上写:‘就是他把兔子吓跑了,吓跑后自己一溜烟回去院。’
可怜他被撞之后在这里等半天也没等来人。
“回头我说他,”容青松开手,兔子重回夜淮舟怀里,稍垂的眼睑透露出失落,他睨小九:“景行呢?”
小九答:“刚阿晋说老爷去主子院里了,该是在自己院。”
萧逸卿是那种看似不靠谱,实则洞察世事的人,与“许少白”,与萧父萧母,容青信他能处理好,是以没有继续问,而是探指轻刮夜淮舟手边的兔子毛,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疼吗?”
那指离开兔子,抬起,拂过额间散碎的发丝,将碰到伤处时被夜淮舟不动声色地避过了。夜淮舟没有抬头,容青凝着他扬了嘴角,欲言之际盖住兔子的手翻了面。
手心朝上,纤瘦腕骨滑出袖口,夜淮舟素净的脸正对容青,那脸没有笑意,仿若察觉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时眸色又清纯至极,孩童般天真。
错觉吧,容青并二指放上去,另一手托住他手背,脉象较之从前没有太大变化。他想问些事,但许少白不会说,“许少白”眨眨眼,意思:好了吗?
“下次叫小九他们去抓,”收回手,接过张庭刚刚跟管家寻来的药油,拔开瓶塞倒少许到帕上,容青伸向额头,轻声:“别动,要揉一下。”
眼前分明是容青的脸,夜淮舟却皱了眉,莫名想到萧逸卿那货,若是他,哪会这般轻手轻脚,下手没个轻重就算了,话还密的人想把他嘴堵上。
最关键是,从前没遇萧逸卿,总觉生的如在云端,遇见萧逸卿以后,夜淮舟:猫都没有我命硬。
“好了。”
容青突然出的声打断了夜淮舟思绪,莫名其妙的,夜淮舟在纸上写:‘要包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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