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百合花

　　“人影都看不见了，你还在这里看什么？”
　　待在后面看完全程的于蔓蔓走到光馨身边。
　　“她已经拒绝你了。”
　　“……”
　　“我说，她已经拒绝你而且走了。”
　　“我知道，不用你一直重复！”
　　光馨朝于蔓蔓吼了一声，目光又冷又躁，把她悲伤的情绪都转化为了愤怒。
　　烦死了，都是被于蔓蔓搞砸了，不然她还能待在陈希南身边和她多亲近一段时间。
　　于蔓蔓拍了拍光馨的肩膀说，“爱上直女是拉拉的宿命。”
　　“滚啊你！”
　　光馨转身离开，“你负责关门，我回学校了。”

　　一周的时间，光馨和陈希南都没有联系。
　　就在光馨以为她和陈希南应该就这么结束的时候，陈希南带着满满来上课了，还像平时一样，给她投喂纸杯蛋糕了，依旧十分周到体贴。
　　光馨心情复杂，虽然陈希南没有刻意避开她，能当作无事发生的正常相处很好，但不就证明自己的告白对她没有影响么？
　　那自己也配合着若无其事，继续和她做朋友？
　　课后，光馨将保温桶还给陈希南，“我已经洗干净了，谢谢你的汤，很好喝。对了，琴行还有一家分店，离你家更近，我帮你把课程调到那里吧。”
　　“不用，在这里上就可以了，你不想教满满了么？”
　　“不是，我想你应该会介意。”
　　沉默半晌，陈希南说，“我不介意，我回去认真想了想，虽然我不能回应你的喜欢，但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就像之前那样相处。”
　　光馨黯然神伤道，“可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吧？一个喜欢你、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在你身边，会让你很膈应吧？”
　　“我……”陈希南垂眸思索，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可能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失去光馨这么一个难得的朋友，光馨有分寸的给她递了个台阶。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会做什么逾越的事情，我只想能待在看得到你的地方对你好，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样可以么？”
　　“好。”

　　光馨没想到，说开之后还能继续和陈希南做朋友。
　　既然陈希南都不介意，那她也乐得如此。
　　她们的相处还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她们不再有亲密举动。
　　陈希南不会帮光馨擦掉嘴角的米粒或许歪掉的衣领，有时候习惯性的想揉她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停在半空的手又尴尬的收回。
　　光馨也不会贴着陈希南亲昵，有边界感的拉开距离，说话都客气了许多，在她家表现得很拘谨，不会再留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间像隔着楚河各据一端，拿东西时不小心碰到的手会触电般快速缩回，异口同声喊了“抱歉”。
　　两人都有些局促，陈希南转身进了厨房，光馨怔在原地，指尖颤了颤握紧。
　　果然，再怎么想保持自然也没用，还是有隔阂在，回不到从前了。

　　周天的亲子日，满满说想去海洋馆玩，获得陈希南同意后又去邀请光馨。
　　以往有事光馨都会推了去，但现在她怕自己在陈希南会不自在，本想拒绝，但架不住满满的一脸期待，于是四人一同前往。
　　海洋馆很热闹，除了初中学校有组织去过一次，这是光馨第二次来海洋馆。
　　满满倒是挺熟悉这里的，知道每个海洋生物分布在哪个区哪个馆，看来陈希南没少带来她。
　　她们来的是榕市最大的海洋水族馆，不仅能看到各种海洋生物，馆内还有海洋动植物展板、多种珍奇海洋生物标本等，传递海洋知识和环保理念，以及多种多样的游玩项目和精彩演出，为游客呈现出异彩纷呈的海洋世界。
　　看完憨态可掬的企鹅，四人继续往前走，到鲨鱼馆看鲸鲨。
　　踏入幽蓝的海底隧道，色彩斑斓的珊瑚和数万尾游曳的鱼群第一时间夺人眼球，光馨被深深震撼到，仿佛置于深海，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漫步在弧形的水底长廊中，透过观景玻璃，可清晰直观地欣赏到不同种类的鱼群在水中尽情遨游的景象，让人应接不暇。边欣赏，满满还边给光馨介绍是什么鱼，知识储备比光馨这个大学生还丰富。
　　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上方，光馨抬起头，看到鲸鲨慢悠悠地游过穹顶，光馨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世界最大的鱼掠过的压迫感。
　　冰山北极馆有白鲸表演，根据时刻表，四人提前十五分钟进场，占了一个好位置，表演结束后孩子们排队和白鲸合了影。
　　四点极地小镇有巡游，街道上聚集了众多游客，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散。
　　“这里人很多哦，妈妈快和姐姐牵手，不要走丢了。”满满认真叮嘱，光馨和陈希南对视了一眼，又齐齐错开眼神，不好意思地将手牵了起来。
　　巡游了什么光馨没注意看，她不敢抓太紧，也不敢握太松，紧张的掌心一片潮湿，注意力全在与陈希南接触的温热柔软的触感上，直到走出拥挤的人群，谁也没有松手。
　　八点的烟花秀结束后，四人才尽兴而归。
　　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满满问，“妈妈和姐姐和好了么？”
　　光馨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姐姐和妈妈不说话，坐得很远……”满满列举了一些她偷偷观察到的，都是她和朋友吵架时会有的赌气行为，所以她猜测妈妈和姐姐是不是吵架了，为了让两人和好，还组织了今天的海洋馆之行，“我想你们可以和好，姐姐不是说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玩么？”
　　光馨心里有些发涩，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她们之间的氛围很古怪，不像平时那样愉快轻松。
　　也许是有家庭的原因，满满小小年纪就很会看人脸色，她的心思很柔软细腻，也很脆弱敏感，家庭成员吵架的话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她们的事影响到了孩子，让满满觉得不安与害怕了。
　　光馨很愧疚，她摸了摸满满的小脑袋说，“我们没有吵架，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两个孩子今天都玩累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陈希南走出儿童房，看见光馨坐在客厅沙发上。
　　光馨抬起头，对上陈希南的目光说，“我们谈谈吧。”
　　陈希南坐到光馨旁边。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寂静的夜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心跳的声音。
　　如果是之前，她们会靠在一起聊天，看搞笑综艺乐不可支得笑倒在对方身上，陈希南会给她剥橘子，她会帮陈希南揉肩放松，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分拘谨，泾渭分明。
　　她们明明没谈，却像谈崩了一样。
　　光馨感到疲惫，心口闷得发慌，这样的相处让她感觉很压抑很难受，她感觉得出陈希南也是，她不想陈希南难受，不想她小心翼翼，不想她不自在。
　　光馨努力控制自己声线平稳，无比艰涩地开口，“抱歉，我有些累了，我不想再和你假装做朋友了。”
　　陈希南不明白，讪讪地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没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我发现我做不到心无杂念的和你相处。”
　　在陈希南不解的目光下，光馨猛地凑近她，唇离陈希南仅一指之宽，两双眼睛近在咫尺，能看到对方眼中倒映着自己。
　　陈希南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怎、怎么了？”
　　距离太近，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光馨心跳快得似要冲出胸腔，但却没有暧昧的气氛，她察觉到陈希南的僵硬，瞳孔里装着无措的陈希南。
　　“抱歉，我越界了。”光馨退后，拉开与陈希南之间的距离，哑声说，“明白了么？我想做的是这种事，不是斯抬斯敬的做朋友。既然回不到过去，也没有未来，我们，就算了吧。”
　　光馨起身，将陈希南家的钥匙放在了茶几上，轻轻阖门出去，没吵醒屋里做美梦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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