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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狗
办了件蠢事后的江簌自知理亏,硬是搂着向浔哄了好半晌,听人嘟嘟囔囔埋在她颈窝里哼哼了快一个小时。
她总算忍不住,捂住他的嘴。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言简意赅。
倒不是她不想享受一下柔情时刻,只是她实在太困,再听下去害怕自己又倒头睡着。
向浔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呜呜咽咽地闷闷唤了几声,才费劲扒开江簌的手。
他的神色格外认真,带着说不出的执拗。
看得江簌也强撑出几分精神,准备看他能说出什么“早有预谋”的要求。
“姐姐,所以还有有下次是吗?”
向浔很没出息地又一次确认。
江簌毫不掩饰翻个白眼,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里,不耐烦地揉了几下他的后脑勺。
“可以可以可以。”
她敷衍应付。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大一会儿,她又含含糊糊补充。
“不许再问。”
这么折腾一番,向浔才总算安心,乖巧在她身边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定时的闹钟在早晨准点响起,江簌恍惚间想到昨晚家里似乎留了客人,伸手捞过手机关掉噪声,才意识到现在怀里空荡荡一片。
她支起上半身在卧室里看了一圈,向浔的衣服不见了,那个行李箱却还规规矩矩放在角落里。
想着向浔不至于跟她玩狗血的你追我赶套路,江簌也不着急,慢悠悠披上睡袍去洗漱。
下了楼,果不其然就看到厨房里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向浔背对着她,赤着上身,就系了条围裙。
带子勒得紧,正好卡在他腰窝那,晨光从窗户外斜斜打进来,把他后背的线条照得清清楚楚,顺着脊椎往下看,还留着点不知何时落下的红痕。
江簌趿拉着拖鞋晃到门口,倚着门框眯着眼瞧他。
“你倒是自觉。”她嗓子还有点刚起床的沙哑。
昨夜怎么说也不算睡得好,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美好。
连带着说话也多了些淡漠的味道。
向浔刚才显然太专注于早餐大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锅铲险些直接飞出去。
他慌里慌张转过身,悄悄扯扯围裙边角,“姐、姐姐,你醒了?我在做煎蛋,马上好!”
“没醒。在梦游。”江簌不咸不淡顶他一句。
向浔意识到自己的蠢问题,耳朵瞬间涨红,抿抿唇没再说话。
江簌也没再出声,视线从他泛红的耳廓一路滑到围裙袋子勒出的腰线,再往下……
围裙下摆刚好遮住大腿,光溜溜两条吞杵在那,傻得要命。
“不冷?”江簌抬抬下巴,不太理解他这个穿着。
或许说不太想理解。
向浔摇头,又点头,而后又摇头。
他垂下头,没再反抗,自暴自弃:“有点儿吧……但这样方便。”
方便?
方便什么?
江簌被这句话惹得发笑。
她漫不经心走过去,顺手捏了把他的后腰:“穿条裤子吧,省得着凉了要缠着我照顾你。”
向浔手中握着的鸡蛋啪嗒掉进碗里,他半是羞赧半是忿忿地甩她一眼:“姐姐!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闹!”
江簌被他这一瞪,更是来劲,索性直接抬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看着他手忙脚乱重新打蛋。
“手艺见长啊。”
眼看着煎锅滋啦作响飞出两个形状圆润的煎蛋,她违心地感慨一句。
其实她之前也没怎么看过向浔做饭,但这种时候夸一夸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意料之中的,向浔瞬间忘了刚才的小插曲,满是得意又炫耀地笑起来:“我学得很快的!”
江簌不置可否挑挑眉,“是学得很快。”
所有东西。
她看了会儿,觉得无聊起来,搂着向浔的手就开始漫无目的地乱摸。
向浔被她弄得不上不下,声音发软:“姐姐……你这样我没法做饭了。”
江簌轻笑,凑近他耳边:“那就不做了。”
没想到向浔忽然正色:“不行。”
他煞有介事补充:“姐姐的肠胃不好,得按时吃早饭。”
江簌愣了下,着实没料到他惦记的是这个,心头那点恶劣的念头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她收回手,在他后腰不轻不重拍了下:“那快点,饿了。”
她靠在料理台上看他忙活,视线追随着他身后那个蝴蝶结抖啊抖。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肠胃不好?”江簌忽然发问。
她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向浔这种过于私密的身体健康问题。
虽然已经和向浔做过更加亲密的事,但她的理智仍旧占据上风,两个人的关系目前止步于尴尬的躯体而非纯粹的情感,她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坦然地接受向浔存在对她过多的了解。
虽然很不想多加怀疑,可眼下好像只余下一种可能……
向浔查过她的就诊记录?
还不待她进一步追问,丝毫未发觉自己已经被质疑的傻孩子眨眨眼,吐出个江簌始料未及的答案。
“我猜的啊。”向浔罕见的理直气壮,“姐姐你刚才肯定是要逗我,我再不制止你蛋都要糊了。”
“再说了……”他眼神闪躲,“现在大多数人都会肠胃不舒服,我胡乱猜的……”
江簌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她莫名涌生的一丝感动和怀疑都是在自作多情。
她是不愿承认的,瞧着眼前还有点儿得意的向浔,没好气地捏一把他的腰,“小聪明。”
看在他勉强算是有眼色的份上,吃过饭后江簌也没赶他走,两人也说不上多亲密,就挨着坐在沙发。
电视上播放着近期的新剧,但他们明显都没什么兴致,都自然地把那声音当作背景音,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
江簌屏幕上是几个相熟的同龄好友在问她过两天要不要去金梧会所看看“新人”,她兴致缺缺扒拉几下,发来的照片挑不出几个好看的。
对面还在问,她也有些迟疑了,低头看看不知何时蹭到怀里,正枕着她的腿举着手机打游戏的向浔,捏着他的下巴晃晃他的脑袋,全方位和照片上的“新人”比对一番。
随后果断在群里回复。
不去。
向浔被她晃得晕乎乎,再回过神屏幕上已经是一片灰色,他的游戏角色被杀了。
他哀怨地往江簌怀里蹭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戳着她的膝盖,“姐姐,我死了。”
江簌捏住他的鼻子,恶趣味地看他脸憋得通红才忍不住张开嘴喘息,“这不是活着呢。”
向浔更不满了,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却只是在江簌松手后,在她掌心蹭了蹭,紧接着发泄般叼着她的虎口咬了一下,“是游戏角色死了!都怪姐姐!”
江簌失笑,从旁边捞过来个沙发毯盖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行,怪我了。”
下意识又往她怀里拱了几下,向浔才反应过来,问她:“姐姐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被问得突然,江簌倒也没逃避,直接将手机屏幕给他看。
仔细划着屏幕看了半晌,向浔蔫巴巴翻了个身,后脑勺对着她,游戏也不打了,明摆着一副受气样。
江簌挑挑眉,捏捏他的后颈,明知故问道:“生气了?”
向浔更来气了,摇着头:“没有。”
江簌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手痒。
她隔着毯子轻飘飘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没生气转过去干什么?跟我玩自闭?”
“谁玩自闭了!”向浔猛地掀开毯子坐了起来,头发被蹭得乱糟糟的,“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到那些照片而已!”
“哦。”江簌漫不经心收回手,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看而已,我又没说要干什么。”
“看看也不行!我都看到她们说是……”向浔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自己先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话太霸道,气势又弱下去,小声嘀咕,“……你都说不去了。”
他是没什么理由管江簌的,身份不够格,感情上似乎也不够格。
想来想去,向浔越来越丧气。
江簌又来了心思,“我说不去,是因为今天没空。万一改天有空了呢?”
向浔眼睛一下子睁得更大了,里面写满了“你怎么能这样”,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憋出几句抗议的话,最终却只结结巴巴蹦出个:“那、那我也去。”
“你去?”江簌一怔,“你去干什么?”
她坏心眼补充:“温俟久那边可没几个你这样的。”
向浔被这一激火气更盛,“我去盯着你!”他说得理直气壮,“免得……免得你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占便宜!”
这理由找得实在没水平,他懊恼地垂下头,又小声加了句:“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她出去一趟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人,担心她离开后就彻底忘记了他。
他担心的太多,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她不喜欢他。
江簌倒是没多猜测他这翻涌的细腻心思,揉一把他的脑袋,“行啊,你想去就去。只要别和上次一样淋成个落水狗就行。”
见她提起上次的糗事,向浔的脸腾一下红了,羞赧地抓起旁边的抱枕按在怀里,“那次是意外!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最好是。”江簌没再逗他,懒洋洋应了声,视线落在他从毯子里露出来的不着一物的身体上,勾勾手指,“过来。”
向浔略显警惕,没动:“干嘛?”
“让你过来就过来,”江簌没什么耐心,“废话那么多。”
向浔犹豫几秒,还是磨磨蹭蹭挪了过去,在离她半臂远的地方停下。
江簌直接伸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坐下。
向浔身体僵硬一瞬,随即又很快放松下来,顺势歪倒,把脑袋枕回她腿上,只是还故意偏着头不看她。
江簌懒得再哄,索性就晾着他。
硬是没等到想要的安抚,向浔终于忍不住,余光偷瞄她,正好与江簌垂眸看过去的眼神相撞。
江簌叹了口气,也是拿他没办法,顺着他柔软的发丝一下下捋着,“还闹脾气?”
“……没有。”向浔的声音闷闷的。
“那些人没你好看。”江簌看着电视屏幕,像是随口一说,“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枕在她腿上的人身体明显顿了一下。
过了会儿,向浔才慢吞吞转过头,仰起脸看她,抱怨似地补充:“他们也没有我干净,不知道一天要摸多少人的手,也不知道会不会老老实实洗手……而且他们天天脸上涂那么多东西,摸着肯定没有我的舒服……”
江簌被他这一通说得一阵恶寒,低头看看自己曾经摸过那些人的手,沉默地捏了把他的腰。
“诋毁别人?”她嗓音凉凉,“哪学来的?”
向浔更是来劲,“才不是诋毁呢!姐姐,你看他们那脸白的,一看就是涂了东西,而且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肯定天天……”
话又被江簌突然捂上来的手堵在嘴里,向浔费了点儿力气挣开,不明所以:“姐姐?”
揉了把他的脸,江簌无奈说道:“行了,闭嘴吧。”
再说让他下去,她以后恐怕真没什么心思再去金梧了。
一想到自己坐在那里就要忍不住打量他们的手,思考他们到底有没有洗干净手……
江簌满心恹恹,这还怎么直视那群所谓的“新人”?
停顿片刻,她又刚想起来什么,添上一句:“过两天有个小聚会,带你去。”
向浔哼唧几声,尾音都带着点儿雀跃,脑袋在她小腹位置胡乱拱了拱,像是在点头。
江簌被他弄得发痒,将人搂得更紧些,定住他的动作,让他完全陷在自己怀里。
过了会儿,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江簌放下手机去看。
居然睡着了。
她拂开向浔额前的碎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脸,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睫,满意地看到他似是被惊扰般蹙了蹙眉,才收回手。
“蠢狗。”
江簌叹息般感慨,缓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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