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路人当仇家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卧室地板上织出一片柔软的光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是赵律阁常用的沐浴露味道，混着窗外传来的鸟鸣，将清晨的静谧衬得愈发清晰。赵律阁醒得比程子西早，他侧躺着，目光落在身边人的脸上 —— 程子西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唇瓣因为昨晚的亲吻泛着浅粉，颈间还残留着几处淡红的痕迹，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在暖光下透着易碎的美感。
　　赵律阁的指尖轻轻划过空气，没敢碰他，指腹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心里泛起一阵懊恼 —— 昨晚确实太过分了，明明还在追求期，明明知道程子西在感情里像个迟钝的小孩，却还是没忍住失控。他下意识地给自己找补，反复在心里默念“是老婆先说想和我滚床单，所以我才没有把持住，对！就是这样的”可他看着程子西手腕上那圈浅淡的红痕，喉结轻轻滚动，最后还是没忍住，俯身用唇瓣轻轻蹭了蹭他的唇角，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动作轻得怕惊扰了他。
　　“唔……” 程子西被这细微的触感弄醒，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刚醒的眼神带着点懵，瞳孔还没完全聚焦，直到浑身的酸痛感涌上来 —— 腰像被碾过似的发沉，腿也酸痛得厉害，连抬手都觉得没力气。他动了动手指，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圈红痕还清晰可见，瞬间就想起了昨晚的荒唐事，眼神一下冷了下来。
　　“醒了？” 赵律阁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尾音都放软了，怕惹他生气。
　　程子西转头看向他，没等赵律阁反应，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啪” 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赵律阁的脸被扇得往旁边偏了偏，耳廓瞬间泛红。他没躲，反而伸手抓住程子西的手腕，将那只还带着力度的手贴在自己泛红的脸颊上，甚至微微偏头，用唇瓣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指尖，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委屈：“这边也要。”
　　程子西愣住了，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和湿润感让他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眼底满是嫌恶：“赵律阁你是抖m吧！” 他刚想坐起来，却因为腰腹的酸痛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 在商场上再冷静从容，此刻也像个被惹毛的孩子，连语气都带着点没藏住的委屈，眼尾泛红却强撑着冷脸。
　　赵律阁见状，连忙伸手扶他，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他：“我抱你去浴室，放了温水，加了玫瑰精油，泡会儿能缓解点酸痛。”
　　“滚，不用你管！” 程子西别过脸，却没真的推开他的手，身体诚实地靠向他。赵律阁趁机打横将他抱了起来，脚步轻得像怕惊动了他，掌心贴着他的膝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浴室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椭圆形的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水，水面上还浮着几片新鲜的玫瑰花瓣，热气在镜子上凝结成水珠，模糊了镜面。
　　赵律阁将他轻轻放进浴缸，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腰，被程子西猛地拍开。“装货，离我远点！” 程子西的声音带着怒气，却因为浴室的回声显得软了些，脸颊也因为水汽泛起薄红，眼尾微微上挑，那模样透着点不自知的娇憨。
　　赵律阁站在浴缸边没动，看着他泡在水里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涩 —— 他知道进展太快了，昨晚的事确实越界，可看着程子西这副明明生气却没真的推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靠近。“我在外面等你，衣服放在架子上了，是你上次说舒服的那个牌子。” 他没再多说，转身轻轻带上了浴室门，留程子西一个人在浴缸里平复情绪。
　　浴缸里的温水缓解了身体的酸痛，程子西靠在浴缸边缘，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心里乱糟糟的 —— 他在商场上能冷静分析每一步利弊，能精准算出每个合作的收益，可面对赵律阁的靠近，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连拒绝都显得没底气，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另一边，卜懿家的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浅色的地毯上，在地面投下窗格的影子。空气中飘着三明治的黄油香和淡淡的咖啡香，餐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餐盘，橘猫蜷在沙发角落，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林诺何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橘猫，手指却没怎么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 —— 屏幕上是他和程子西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自己昨天发的 “程爸你在干嘛”，他等了快一天，却没等到新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
　　“我去楼下给你买几件衣服，你在家乖乖待着，别让猫上床，换季掉毛难打扫。” 卜懿拎着外套走过来，语气温和，像在哄小孩。他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裤，镜框后的眼睛透着温顺，和林诺何印象里 “艺人” 的张扬模样完全不同，倒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
　　林诺何抬头看他，怀里的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却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不耐烦：“知道啦，啰嗦。” 心里却在想 —— 要是程爸在，肯定不会这么管着他。他想起程子西给卜懿打了一千万，让卜懿照顾好自己。
　　卜懿没在意他的语气，又补充道：“程先生说让我陪你玩几天，等你情绪稳定了，就送你回学校，到时候你就能回自己家，见到程先生了。”
　　林诺何的手指顿了顿，眼睛一下亮了，却又很快掩饰下去，故意哼了一声：“谁想见到他，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而已。” 他其实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待在程子西身边才觉得踏实，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在家里程子西会给他做好吃的，哪像在这里，连猫都不能抱上床。
　　卜懿看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心里了然 —— 这小孩哪是不想见程先生，明明是把程先生当成了依赖，连提到程先生时，眼神都亮了。他没拆穿，只是笑了笑：“好，那我尽快给你买完衣服回来。” 转身出门时，还特意把客厅的窗户留了条缝，让新鲜空气进来。
　　林诺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抱着猫站起身，叛逆心突然上来了 —— 卜懿不让猫上床，他偏要。他抱着猫走到卜懿的卧室门口，推开门，里面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放着整齐的乐谱，阳光洒在书页上，泛着暖光。“喵～” 怀里的猫轻轻叫了一声，挣扎着想去床上，林诺何顺势抱着猫跳上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猫舒服地蜷在枕头上，开始舔毛，猫毛落在白色的枕套上，格外显眼。
　　没过多久，卜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还提着一个青提蛋糕 —— 他记得林诺何昨晚提过喜欢吃青提。他刚走进客厅，就闻到淡淡的猫毛味，抬头一看，卧室门没关，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和一只猫，瞬间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林诺何，把猫抱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手指捏了捏购物袋的提手。
　　林诺何抬头看他，故意把猫抱得更紧，丹凤眼微微眯起，像只炸毛的小兽：“猫猫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让它睡地上？程爸都不会管我抱猫上床！” 他故意提起程子西，想让卜懿退让，却没注意到卜懿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卜懿走进卧室，看着床上散落的猫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林诺何依赖程子西，也看出来这小孩对程子西的喜欢 —— 是青春期少年对年长者的一种崇拜和依赖的喜欢，像小孩依赖自己的榜样，却把欣赏误认为爱情。他没打算真的凶他，只是伸手将林诺何连人带猫一起拎了起来 —— 他看起来温顺，力气却不小，林诺挣扎了几下，手脚乱扑腾，却根本没挣脱开。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程爸！” 林诺何炸毛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却还是硬撑着反抗，他只有在程子西面前才会乖乖听话，在别人面前，叛逆的性子一点都藏不住。
　　卜懿没说话，稳稳地把他拎到客厅沙发上，没等他反应，又转身把猫抱起来，轻轻放在地上，还顺了顺猫的毛：“乖乖待着，别再上床了。”
　　林诺何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被拎过的手腕，心里更委屈了 —— 刚才被放下的时候没站稳，屁股磕到了沙发扶手，有点疼。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抠着沙发的布料，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更想程子西了 —— 要是程爸在，肯定会揉他的头，不会这么对他。
　　卜懿收拾完卧室的猫毛，拿着购物袋和青提蛋糕走过来，把衣服放在他面前，把蛋糕递给他：“先吃块蛋糕，青提味的，你昨天说喜欢。衣服看看合不合身，黄色的 T 恤，上面有星星图案，还有阔腿牛仔裤和浅蓝色的披肩，都是按你的尺寸买的。”
　　林诺何抬头看了一眼蛋糕，眼睛亮了亮，却没立刻接，只是瞥了眼衣服 —— 黄色的 T 恤上印着一个小小的星星玩偶，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白色星星印花，看起来很可爱。他没说喜欢，只是拿起衣服，转身走向客房，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我去试试，蛋糕放那儿吧。”
　　卜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客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林诺何换上新衣服，站在镜子前 —— 黄色的 T 恤衬得他皮肤更白，阔腿牛仔裤修饰了他的腿型，浅蓝色的披肩搭在肩上，显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摸了摸 T 恤上的星星图案，又看了眼门外的青提蛋糕，心里突然有点动摇，却还是嘴硬地想：就算衣服好看，蛋糕好吃，我还是想去找程爸。
　　客厅里，卜懿正在收拾刚才买衣服的袋子，橘猫蜷在他脚边睡觉，青提蛋糕放在餐桌上，散发着甜香。林诺何走出来，没说话，只是走到餐桌前拿起蛋糕，小口吃了起来，眼神却还在偷偷看手机，盼着程子西的消息。
　　“明天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听说新出了过山车，很多小孩都喜欢。” 卜懿突然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想让他开心点。
　　林诺何愣了愣，嘴里还含着青提，含糊地说：“幼稚，我才不玩，程爸带我去过更好的。” 话虽这么说，却没直接拒绝，只是小口咬着蛋糕，耳尖微微泛红。
　　卜懿笑了笑，没再多说，只是看着他吃蛋糕的模样，心里想着 —— 这小孩，也就只有在提到程先生的时候，才会露出点软模样。
　　而另一边，程子西已经洗完澡，穿着赵律阁准备的真丝睡衣坐在卧室里。赵律阁端着早餐走进来，放在他面前，是他喜欢的酸辣粉和水晶虾饺：“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程子西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律阁紧张的模样，手指捏着筷子的力度都松了些。赵律阁坐在他对面，没敢多言，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时不时给他递纸巾。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之间的餐桌上，明明距离很近，却又带着点微妙的距离感 —— 他们还在追求期，昨晚的失控只是意外，之后的路，还需要慢慢走，需要等程子西慢慢明白什么是喜欢。
　　程子西吃着粥，突然抬头看向赵律阁，语气依旧冷硬，却没了之前的怒气：“下次再敢乱来，我让你这辈子只能当零。”
　　赵律阁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满是温柔：“好，下次不敢了，都听你的。” 他知道，程子西虽然嘴上凶，却没真的推开他，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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