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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一派胡言!”
面对严衡的引导式讲解,司崇吹胡子瞪眼的严厉反驳。
“陛下,我司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为何要做这些不利于国家之事?就凭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就妄图给我司家扣上不忠不义的帽子,还望陛下明察,不要污了我司家百年清誉。”
“司相别急,先前司相不在,所以不曾听到本宫说要做人证一事。如今各方都到齐了,那就容本宫说两句。”
蒋昭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司崇不寒而栗。
“本宫作为后宫之主,今日便代表后宫嫔妃前来替樵夫作证。五年前郑妃恰巧在北境游历,于申时一刻在万树林的河边休憩。当时河边并未有任何车队停留,河边也未曾有车队行驶过的痕迹。”
“郑妃但是停留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离开,这期间也并未见过任何外人出现。碍于后妃的身份今日无法当面作证,故而写下证词由本宫代替出面。”
司危迅速反驳道:“郑妃娘娘乃是郑家嫡女,一言一行都是为了郑家。如今郑承业牵扯谋逆刺杀一案,难保不是郑家为了洗脱郑承业的罪名找人做的假证!”
“本宫和皇上知晓这些证据都太过表面,难以服众。”
司崇见蒋昭退让的态度,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之色,更加放肆开口:“皇后娘娘既知晓这些证据难以服众,就还是早些回后宫去吧,这前朝本就不是女人应该来的地方!”
蒋昭不语,只一味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在旁随侍的吉芜。
“这是本宫偶然间得到的一封家书,上面记载的话让本宫胆战心惊。吉芜,你呈下去给诸位大臣一观。”
“这....”
“微臣惶恐!”
吉芜高举着信纸先从武将面前一一走过,接着是文臣,最后才走到殿前将信高举到司崇面前。
“司相可看清了?”蒋昭端坐在椅子上,在司崇看见信的那刻,脸上的笑再也掩饰不住,“前日司妃拼死护驾,本宫和陛下都无比感动于司家的忠诚。”
“可惜本宫夜晚在昭仁宫照顾司妃的时候,偶然间发现这封家书,短短两行字却叫本宫看得胆颤心惊。”
寿宴刺杀,救命之恩。
短短两行字,众人顿时明白司家的打算。
先前因为谋害皇嗣一事,在郑家的授意下,各种质疑声层出不穷。
怙恩恃宠,残害人命。
连带着天下读书人对司家这百年清流世家的拥戴也不复从前。
若此时司家能立下救驾之功,不仅司家能挽回司家的名声,司妃这个救命恩人在后宫的地位也会更甚从前。
司崇冷笑一声,眼神不屑地盯着幕帘后的蒋昭:“皇后娘娘,就字迹虽然和我的很像,但这并不能证明是我司崇所写。我司家百年清誉,三朝重臣!若是皇后想借此定我司家谋逆之罪,不光我司家不服,想必天下人也不会同意!”
“如果司相认为这些证人证词都无法作为证据,那么本宫也只好请上另一位人证了。”
蒋昭微微扬起下巴,视线越过众人望向大殿后方。
众人纷纷侧身,视线转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人逆着光从殿外走进。
随着她脚步的挪动,率先映入大众视野的是一件满绣着牡丹的紫色华服。
接着是一张秀丽的脸蛋,未施粉黛,满头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与身上的华服并不相配。
女人的出现引得朝堂议论纷纷,仅有少部分人注意到司家众人的脸色从女人走近那刻就变得十分古怪。
“臣妾司氏云梦,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随着司云梦缓缓跪地朝众人报出来历,众大臣好奇的视线瞬间转移到司家人身上,一时间议论不断。
“这就是司妃?”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这瞧着和司家那几位嫡女大不相同啊!”
“我听说好像这位是三房的庶女,之前一直被司家养在老宅。”
“难怪未曾在都城见过。”
林仲逸笑着抬手示意:“爱妃请起。”接着沉声吩咐随侍的吉元,“抬把椅子过来。”
“司妃前几日为救朕生命垂危,如今身体并未好转,朕特赐你坐到一旁。”
说完林仲逸指了指小太监刚抬到大殿上的太师椅,示意司云梦坐下讲话。
对此,司云梦也不推脱,屈膝行礼:“多谢皇上!”
在司崇眼神的示意下,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这朝堂是商量国事之地,如今这后宫嫔妃,一个个的都在这上面坐着成何体统?!”
“周爱卿别急,这司妃可是重要人证!”
司云梦眼神平静地扫过面前跪着的司家人,不紧不慢地开口:“臣妾原不想出面做这背信弃义之事,只是刚刚在殿外听见祖父和大伯二伯对这些证人证词和家书的否定,为了朝局稳定只能站出来。”
“臣妾可以证明这家书是祖父命人交由臣妾。当时臣妾被陛下禁足于昭仁宫,是祖父托人递了家书给臣妾,让臣妾在刺杀时替陛下挡刀。”
“也正是祖父的求情,陛下宽恕臣妾,臣妾才能在寿宴当日完成司家的要求。”
说完,司云梦眼含热泪,面带愧疚地望着司崇,“祖父很抱歉,陛下是个仁善的好皇帝。先前父亲为了保住女儿的地位,命李嬷嬷动手除掉郑妃的孩子。我就十分愧疚,这次你们又想利用陛下挽回司家的清誉,作为司家的女儿我不得不听从命令。”
“可这次鬼门关走了一遭,孙女想通了许多。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更何况陛下是真命天子,孙女理应以陛下为先,以国事为先。”
司云梦起身,苍白着脸朝司崇跪下,“还望祖父原谅孙女的不孝。”
“你...你....!”司崇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司云梦,整个人愤怒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年轻气盛的司祁和司危则早早地便被侍卫扣住,限制了两人的行动,只能一个劲地咒骂司云梦。
“孙女未入宫前还听闻一件旧事,事关皇后娘娘。”两人的咒骂并未影响司云梦的发挥,她面带犹豫的抬头看了眼蒋昭,接着沉声道,“当年蒋夫人被司皇贵妃宣召入宫却不日便暴毙,皆是因为二伯送进宫的毒药所致,那药源自西域无色无味,服下后会让人全身麻痹,呼吸不畅而亡。”
蒋昭激动地站起身,质问道:“司妃你所言属实?!”
“臣女不敢欺瞒,这是臣女入宫前偶然听二伯和祖父提起,当时臣女只是司家刚接回都城的孙女,不敢多言。入宫后承蒙皇后娘娘照顾,心中无比愧疚,故而今日如实相告,以报答皇后娘娘的恩德!”
司云梦接着起身跪在地上朝前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司崇重重磕头,泪流满面道:“孙女知道此举对不起司家的养育之恩,今日揭发也没想过独活,孙女在此以死谢罪!”
说着司云梦挣扎起身,小跑着朝身后的柱子上撞去。
面对司云梦突如其来的举动,离得近的几个武将反应迅速的上前拉人,处于后排的朝臣则陷入激烈讨论中,期间话语不外乎是指责司家一手遮天、仗势欺人。
见状,原本一直强撑的司崇再也坚持不住,一口老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扶手上。
一旁的司危和司祁立马围过去,抬轿的小太监上前探了探司崇的鼻息,面色惊恐地看向上方的林仲逸,尖声惊呼:“司相...他没气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太医!太医!”
司祁和司危一边愤怒地挣扎着,企图摆脱侍卫的禁锢,一边朝着聚拢过来的群臣怒吼道。
被点到的张院判拨开围着的人群,艰难地挤进去,拉过司崇的手臂细细搭着脉。
接着在众人紧张的氛围中,张院判叹气摇头。
“启禀陛下,司相怒急攻心,心脉具断,确实没气了。”
林仲逸平静颔首,接着迫不及待地下令:“司崇,为了利益,策划谋逆刺杀;司危,谋划盗窃兵部粮草;司鞍,谋害皇嗣。司家众人所犯之罪有违天理,朕念在司崇乃是三朝重臣,如今认罪伏法,特准司家为其举办丧仪。”
“司祁,虽未参与上述事件,但知情不报,革去侍郎一职。司危、司鞍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罚没司家全部家产,男子往后一律不得为官。”
“至于司妃,念其救驾、检举有功,即日起幽禁昭仁宫,无旨不得进出。”
“臣...遵旨。”
“臣妾领旨、谢恩。”
得到旨意的侍卫立马押着失魂落魄的司家二人,抬着司崇的遗体离开大殿。
林仲逸满意地看着下方提心吊胆的大臣,语气威严地说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司家因为权柄迷失了忠心才落得如此下场,还望诸位引以为戒。”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大臣们雄浑激昂的声音盘旋在大殿上空,久久不散。
*
“今日司危和司鞍已经问斩,司祁敛了他们的尸体带着司家众人离开了都城。”
司云梦抬眸笑着看向面前的蒋昭,“娘娘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
“本宫只是好奇,你究竟是谁?”蒋昭笑语盈盈地盯着司云梦,眼睛一眨不眨。
司云梦脸色一变,强撑着脸上的笑意说道:“娘娘说笑了,我还能是谁?不过是司家三房不受宠爱的庶女罢了。”
“可本宫调查过,司家老宅的嬷嬷说司云梦在司家虽不受待见,但总归是小姐。不会如你这般,满手老茧。”
蒋昭的视线停留在司云梦的手上,司云梦瞬间如针扎般迅速将手缩回衣袖里,语气不自然地解释道:“臣妾...臣妾这是天生的。”
仿佛如此便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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