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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
北境的春天来得迟，但终究还是来了。
谢珩蹲在侯府新砌的灶台前，盯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发呆。锅里的水汽糊了她一脸，她却浑然不觉，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糊了。”
长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谢珩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捞起面条。面条已经煮得发胀，软趴趴地挂在筷子上。
“将就吃吧。”她挠挠头，“下次一定注意火候。”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接过碗，小口尝了下：“盐少了。”
“那我再加点？”
“不必。”
谢珩看着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吃完那碗糊面，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自从龙脉归来后，长公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殿下，”她突然开口，“您为什么对龙脉那么执着？”
长公主放下碗筷，目光落在远处：“你知道紫气是什么吗？”
“帝王之气？”
“是诅咒。”长公主的声音很轻，“每一代帝王，都要承受紫气侵蚀的痛苦。”
谢珩愣住了。她想起皇帝手腕上的锁龙链，想起太子疯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您去龙脉是为了……”
“解除诅咒。”长公主站起身，“本宫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窗外，北境的第一场春雨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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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北境的工作比想象中顺利。
谢珩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忙碌的人群。朝廷的赈灾粮到了，流离失所的百姓也陆续回来了。老管家说，再过半个月，侯府就能修缮完毕。
“将军！”一个士兵匆匆跑来，“东边的农田发现个怪东西！”
谢珩跟着士兵来到东郊，只见几个农夫围着一块石碑指指点点。石碑上刻着古老的文字，谢珩一个也不认识。
“让开。”
长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卷古籍。她对照着古籍看了会儿石碑，眉头越皱越紧。
“殿下，这写的什么？”
“紫气的来源。”长公主合上古籍，“前朝妖道留下的。”
谢珩突然想起龙脉里那口水晶棺：“所以诅咒是真的？”
“嗯。”
“能解吗？”
长公主没回答，只是转身往回走。谢珩赶紧跟上，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侯府。
夜里，谢珩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来到书房，发现长公主还在灯下翻阅古籍。烛光映着她的侧脸，显得格外疲惫。
“殿下，”谢珩轻声道，“休息会儿吧。”
长公主头也不抬：“你先睡。”
谢珩没动，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过了许久，长公主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谢珩。”
“嗯？”
“如果本宫……”她顿了顿，“如果有一天本宫变得不像自己，你会怎么做？”
谢珩咧嘴一笑：“那就把您绑起来，天天喂您吃我煮的面。”
长公主瞪她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难吃。”
“难吃也得吃。”
烛光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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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长公主突然说要回京。
谢珩正在院子里练刀，闻言差点砍到自己的脚：“这么快？”
“朝中还有事。”长公主收拾着行装，“你留下继续重建北境。”
谢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默默帮长公主整理行李，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这个给你。”
长公主突然递过来一块令牌，上面刻着“昭阳”二字。
“这是……”
“调兵用的。”长公主别过脸，“北境需要驻军。”
谢珩握紧令牌，突然单膝跪地：“臣，恭送殿下。”
长公主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肩上：“起来。”
谢珩抬头，看见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殿下，”她鬼使神差地问，“您还会回来吗？”
长公主沉默片刻：“看情况。”
这个回答让谢珩心里一沉。她想起那天的石碑，想起长公主说的诅咒，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送您。”
“不必。”
“就送到城门口。”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没再拒绝。
城门外，春雨绵绵。谢珩牵着马，看着长公主上了马车。
“殿下，”她突然喊道，“面条我会继续练习的！”
长公主掀开车帘，嘴角微微上扬：“难吃。”
“下次一定不糊！”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谢珩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令牌。
雨越下越大，她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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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侯府终于修缮完毕。
谢珩站在崭新的书房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北境地图。老管家说，朝廷派来的驻军已经到了边境，流民也安置得差不多了。
“将军，”老管家递上一封信，“京城来的。”
谢珩拆开信，是长公主的笔迹：【石碑已解，诅咒可破。需北境紫晶为引，速来。】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突然笑出声：“老周！备马！”
“将军要去哪？”
“京城。”谢珩把信折好塞进怀里，“给某人送紫晶去。”
老管家欲言又止：“可是北境没有紫晶啊……”
“谁说没有？”谢珩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不就是？”
她大笑着出门，翻身上马。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北境特有的凛冽与清新。
马儿嘶鸣一声，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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