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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开出这片区域后,袁升柏给曹祥发消息问:【你人在哪儿?】
过了会儿曹祥回:【在跟兄弟几个拼酒呢,你都认识,来不来?】
袁升柏:【定位。】
曹祥很快就把定位发过来,他看了眼,是熟悉的地方,连导航都不用开,直接转个方向就开过去了。
他到时,好几个人在门口站着迎接,他把车钥匙随便扔给某个人,跟随引路的往里走。
“袁总最近工作挺忙的吧,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袁升柏看了他一眼,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出于礼貌回道:”是挺忙。”
“听说袁总的公司都开到国外去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咱也向你讨教讨教,袁总可要不吝赐教啊哈哈哈哈。”
袁升柏不动声色,当作没听见。
这人还要再继续攀谈,但是已经到包厢门口了。坐在里面的曹祥看到他们进来,端着酒杯起身,走过来拿手肘捅了下袁升柏,笑嘻嘻道:“别闷着张脸啊,来这儿就开心一点嘛,今天哥几个保证给你伺候好咯!”
袁升柏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酒杯,跟他碰了下,道:“不用顾忌我,你们随意,我就在这待会儿。”
他刚坐下,就有一个女孩贴上来,袁升柏微微皱眉,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是?”
曹祥笑着解释:“我刚签的一个演员,叫小阮,怎么样?长相气质还行吧?”然后又对女生说:“赶紧敬酒啊,真是没眼力见儿!你能不能红,都是我们袁总一句话的事儿,知道吧?”
袁升柏抬手拒绝了敬上来的酒,说:“不用,我不掺和娱乐圈。”
“那就当作跟袁总认识一下嘛,不谈别的,就单纯跟帅哥喝一杯。”女生甜甜地翘嘴笑,眼睛亮晶晶的。
袁升柏无动于衷,“我没有跟你喝酒的义务吧?”
曹祥见状忙挥手让女生坐远一点,自己陪着袁升柏坐下,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小声揶揄道:“谈过男的,对这款不感兴趣了?要不要我喊个小鲜肉过来玩?”
袁升柏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说:“你现在像个拉皮条的。”
“去你的,”曹祥推了他一把,佯装生气道:“兄弟明明是想哄你开心,怎么说话的?”
袁升柏喝了口酒,在心底冷笑,五千万基本上算是打水漂了。
有他在,场子的气氛怎么也热闹不起来,大家收敛地聊天碰酒,既不敢打扰他,也不敢完全忽视他。袁升柏喝了两杯酒,觉得有点微醺了,抬手挡住倾斜过来的酒瓶,说:“我就到这里,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一包厢的人跟着他站起来,曹祥说:“我找个人给你送回去?”
袁升柏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说:“不用,我走回去,路上醒醒酒。结束后你让人把车开到我楼下吧。”他顿了顿,补充道:“华樾新府那边。”
曹祥说知道了,然后一堆人把他送出了包厢。
出了门,袁升柏穿上外套,凌晨时分,夜是静的。他的薄底皮鞋存在感太强,踩在人行道上,“啪嗒”声格外响亮,像是有规律可循的孤寂的乐章。
街区的店铺都关着门,风一阵一阵地吹,落叶像雪片一样下,映得路灯忽明忽暗。袁升柏走累了,停在路口休息,抬头时,一片焦黄的梧桐叶正好落在他脸上,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捏下来,握在手心里没揉碎。头有点晕,他用手指骨节按按内眼角上方穴位,缓了一会儿后,掏出手机给袁恩满打电话。
袁恩满正睡得香,被吵醒后,也没有起床气,咕蛹着翻了个身,声音含糊不清地问:
“怎么了,哥?”
“沈越……睡了吗?”
“应该睡了吧,我去看看。”她打了个哈欠,边说着,已经边闭着眼晃晃悠悠地坐在床边穿拖鞋了。
“不用,”袁升柏说,“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袁恩满坐在床边反应了好半天,才听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怎么会有人言行如此割裂啊,她叹了口气,受不了地说:“好吧好吧,那我能继续睡了吗?”
袁升柏“嗯”了一声,然后自己先挂断电话。
可能是走这一路受了凉,他第二天醒来,有点鼻塞,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就取消了当天的会议。
这点症状直到周日还没有缓解,他去接袁恩满时,带了个口罩。袁恩满一上车,听他开口,不禁诧异地睁大眼:“沈越的病才刚好,你也开始生病了?”
袁升柏隔着口罩揉捏一下鼻梁,说:“还好,除了鼻塞没什么不舒服的。”
“你要老实吃药啊。”
“吃什么药,多喝点水就好了。”
袁恩满哼笑,“这么讳疾忌医,让别人吃药倒是一点不含糊哈。”
袁升柏皱皱眉,没有说话。
他们开到父母家时,正好遇到家里阿姨买菜回来,向两位小雇主问了好后,举起手里的菜篮说:“太太说小姐喜欢吃白灼菜心,让我特地去买了新鲜的来做。”
袁恩满乖巧地笑道:“谢谢王阿姨。”
他们前后进了门,袁恩满左右张望没看到上次的那两只狗,转身问阿姨:“狗狗哪里去了?”
谢文月从二楼下来,说:“你爸嫌沙发上有狗毛,让人送走了。”
“啊……”,袁恩满闷闷不乐,“我想跟狗狗玩嘛。”
袁升柏在旁边说:“明天给你买一只。”
袁恩满还没来得及高兴,先被袁向诚一句训斥吓得不轻。“买什么买!整天就会招猫逗狗,像什么样子!”
袁升柏不说话了。
谢文月责怪自己的丈夫:“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是来听你训话的吗?”
袁向诚沉着脸,在餐桌前坐下,问袁升柏:“最近工作怎么样?”
袁升柏向他汇报了最近一个月的工作动态,说到在国外出差待了大半个月时,袁向诚问:“你在国外,袁恩满一个人住?”
袁升柏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说:“不是,有人陪她。”
袁向诚冷哼一声,撩起眼皮不悦地看他:
“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让你断干净,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袁升柏视线落在虚空中,保持沉默。
谢文月完全不清楚状况,追问道:“什么断干净?升柏,你在谈恋爱吗?”
袁向诚又是一声冷笑。
袁恩满扯扯她妈的衣角,对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了。
“分不分手……”袁升柏垂着眼缓缓道,“似乎是我的自由吧?”
袁恩满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哥,一脸“你疯了”的神情。
果然,这句话几乎瞬间让气氛降至冰点,偌大的的客厅,无人敢动弹。袁向诚握住桌角,深深皱起眉,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袁升柏不再出声。
“你如果不姓袁,我一个字不会多说,既然当了我袁向诚的儿子,你做人行事,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想无拘无束,把你的户口迁走,别来丢我们袁家的脸!”
袁升柏抿紧嘴角,一声不吭。
谢文月看不下去了,试图从中调解父子关系,“好好的,放狠话干嘛呀,升柏是个乖孩子,你好好说就是了。”
“都是你惯的!去翡翠湖那边看看吧,你的好儿子包养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学人家玩花样,简直荒唐!”
谢文月愕然看向袁升柏,急切地求证:“是真的吗?”
袁升柏没有说话。
“这……”谢文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半天,轻声道:“这确实不太像话啊,升柏,听你爸的,还是分了吧。”
袁恩满见她哥不说话,急得暗自抠手指,在她爸怒意进一步加重之前,连忙替她哥说话道:“其实已经分了,只不过我需要一个陪伴,所以没急着让对方离开。我哥为了不跟他接触,最近都是一个人住在公司附近,不信你可以问蒋叔的,爸。”
这解释的话其实有很多不合理之处,不过当个台阶下,还算过得去。谢文月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分了就没关系了。”
袁向诚也没再细究,目光扫过袁升柏,道:“我之前从来没管过你的私生活,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谈些乱七八糟的,要谈就奔着结婚谈,每一个都要经过我跟你妈同意。”
谢文月点点头,“是啊,也该到结婚的年纪了,不能再贪玩了,升柏。”
袁恩满戳戳她哥的后背,以恳求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不要再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爸妈唱反调。
袁升柏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漠然道:“知道了。”
一家人,最起码在表面上,还算和和睦睦地吃完了一顿晚饭。
临走的时候,袁恩满跟谢文月告别,抱着妈妈亲了又亲,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挥手说再见。打开副驾一侧的门,刚要上车,被袁升柏指示:“坐后边去。”她没有问缘由,乖乖听话,关上门,往后退两步,打开,再坐进去。
起初她只觉得她哥沉默得过分,还想耍嘴皮子逗他开心,起了两句头,没有回应,意识到她哥是真的没心情,她只好跟着闭上了嘴。
路上有点堵车,走走停停,袁恩满晃得头晕,手机也玩不了,她跟她哥说:“哥,车里有点黑,把顶灯打开吧。”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她看前面红灯还有十几秒,就离开座位,身子努力地往前探,想看看她哥在发什么呆。视线触及到他的侧脸时,袁恩满整个人都顿住了,她看到她哥眼角有颗泪水无声划过脸颊,在前方车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碎钻一样的光芒。
“……哥。”袁恩满眼眶发酸,嗓音也带上喑哑,“你怎么了……”
袁升柏转过脸来,仿佛才回过神,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坐好。”
袁恩满坐回到座椅,系上安全带,过了会儿,她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擦脸。
袁升柏抬手,往下翻转车内后视镜,看到她低头不语的姿势,叹了声气,说:“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对不起,哥哥跟你道歉。”
袁恩满用力摇摇头,瓮声瓮气道:“不是的,是我说错了话,不该在爸妈面前说你已经分手了……”
袁升柏闻言沉默片刻,说:“本来就该分手了,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今天就挺好,分完我带你去玩,庆祝一下。”
“庆祝个头啊,”袁恩满皱起眉,不满地抗议:“我不想你跟沈越分手。”
袁升柏撩起眼皮,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差不多得了,我的感情事还需要你来掺和?再说,”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虚落在前方车辆的车牌上,神情有点发怔,“我跟他之间……这样耗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袁恩满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你跟沈越分手吗?”
袁升柏很给面子地配合:“为什么?”
“因为你跟沈越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在晒幸福的阳光。”
袁升柏淡淡笑了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忽悠我。”
“你沉浸在其中,观察不到自己的变化。”袁恩满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轻得像呢喃:“哥,如果分手了……你怎么办啊?”
袁升柏冷下脸,“老子分过无数次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流程熟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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